100.挑生蠱
此為防盜章,可購買超過30%V章或等待24小時后觀看陳默就在附近的寫字樓上班,是一名白領,抱陽觀的符籙靈驗的事情,前些天就傳到他們公司了。他當時就說了好幾條猜想,關於道觀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今天,陳默更是和朋友一起親自過來看了,可惜,他們既沒有找到蚊子,也沒有破解抱陽觀無蚊蟲的方法。
陳默不開心之下,在門口就說了起來。反正,他向來都是不信鬼神的。
陳默聽謝靈涯那麼說完之後,就覺得他知道那麼清楚,可能是這裏的信徒。據說單單糾結材質問題,陳默很不以為然,也懶得和他說。
當然,謝靈涯也沒心情和他聊,直接回觀里了。
接下來的兩天,陳默就慘了。
開得好好的電瓶車,偏偏拐彎往他身上懟。
過馬路時不知是誰推他一把,差點被飛馳而過的汽車撞到,同事卻說根本沒有人推。
就連路過都會被掉下來的花盆砸。
受了各種小傷的陳默非常鬱悶,在公司說起這件事。
和他一起去的朋友問他:“陳默啊,你好像就是從抱陽觀回來后,開始倒霉的吧……”
陳默一窒,氣道:“不可能!”
“但是你這兩天也太衰了吧?而且你說出事的地方,好像都在抱陽觀旁邊。”
陳默每天上下班、吃飯都要好幾次經過抱陽觀,一聽到這話,他渾身一僵,想起的確地點都很靠近抱陽觀。
一時間大家都有點寒了,勸道:“你還是去觀里拜拜,道個歉吧!”
“為、為什麼啊,再說,我在門口罵的。”陳默說道。
大家都不說話了,其實聽他說在門口罵的,就知道他心裏也有點打鼓了。
唯有陳默的朋友拍拍他,小聲道:“我以前也聽說過有人在廟裏說些不敬的話,出門就被車撞了。”
陳默一聲不吭。
到了中午下班的時候,陳默準備去吃飯,因為這兩天出事,同事都不敢和他一起走了,怕被波及。
陳默又煩又悶,既有點懷疑,怎麼會這麼巧,又覺得真去燒香,在同事們面前顯得很打臉,而且,說不定真的只是比較倒霉呢?
陳默想着,索性退而求其次,繞路。
結果他剛轉身,一輛摩托車開過去,車上的人一把將他的手機搶走了。
“卧槽!喂!”陳默氣急敗壞地追了出去,語無倫次地讓前面的人幫他攔住。
可是誰會幫他攔飛車啊,摩托車一下開遠了,陳默也氣喘吁吁地彎腰,決定去報案查監控,太可氣了,光天化日在市區搶劫!
陳默直起身體,剛走了一步,就覺得腳下一歪,一下摔了個大馬趴,鼻血長流。
陳默:“……”
路人紛紛繞開這個倒霉蛋走,看都不看一眼,彷彿今天的杻陽人格外冷漠。
啊不,有一個好心人出現了。
一個年輕人蹲下來,遞了張紙巾道:“你沒事吧?”
陳默抬頭一看,居然是那天聽到他說王靈官沒用,還回了一句的人,頓時有些尷尬,臉都燒了起來,“謝謝,沒、沒事……”
陳默本來期望他沒認出自己,可惜,接下來他就說:“我看你還是來給祖師爺上個香吧。”
陳默抬頭和謝靈涯對視一眼,表情十分僵。
謝靈涯淡淡低頭,看了一下陳默不但鼻血沒止住,把紙巾都染紅了,腿上也擦傷了好大一片,血都浸透褲子了。
祖師爺鎮妖伏魔,他要生氣了,不管了,那些孤魂野鬼還不可着陳默一個人欺負,推你一把絆你一下的,運勢也隨着跌下去了,只會形成惡性循環。
這還只是明面上的,王靈官還管糾察人間,搞不好就已經偷偷給你記上一筆了。
謝靈涯把陳默的西褲撈上來,念了一句咒:“清血莫出,濁血莫揚。良藥百裹,不如熟唾。”又讓陳默唾一口。
陳默下意識就跟着做了,一口唾沫吐出去,就見自己鼻血不流了,腿上的血也止住了。
“!!”陳默驚恐地看着謝靈涯,腦子像被炸開一樣快要停止運轉了,半晌才一片空白地道,“神、神仙治病……難道你就是王靈官?!”
“你腦洞也太大了吧?”謝靈涯看他一眼,“怎麼不信邪的比宗教人士誇張多了,我要是祖師爺,這會兒就不搭理你了。”
陳默:“……”
謝靈涯:“起來,帶你去清洗一下傷口。”
陳默被他扶起來,仍是有些精神恍惚了。這位,不是神仙也該是半仙了吧?!
謝靈涯自己則在心裏想,這個咒效果好是好,就是學得不精還是有點麻煩。
謝靈涯剛才念的是止血咒,也是祝由科里的。
七八十年代時期,一些還健在的老人,他們或是祝由科的傳人,或是機緣下學到這個咒的,鑽研比較深,別說咒語不用念出來,看都不需要看到病人,只要知道是誰就行了,也不用病人吐唾沫。
據舅舅在抱陽筆記上的註釋,他以前目睹過一個成年男子,從極高的台階摔下去,血流不止,村裏的人急忙去找一位會止血咒的老人,說村內某某受傷了止不住血。
老人只問清楚是某人,說句沒流了,待到報信的人回去,那男子就已經沒繼續流血了,此時再送到醫院去包紮。
……
陳默傷口被上了藥包好,心情仍未平復,一直用看神仙的眼神看謝靈涯。
謝靈涯剛剛忙完靈官神像的開光儀式,出門買個醬油而已,就遇到了這個陳默。他把陳默帶回來后,還抽空去把醬油買好了。
“好了,來上香吧。”謝靈涯帶陳默去配殿。
陳默首先看到殿門兩旁的對聯:三眼能觀天下事,一鞭驚醒世間人。
進去之後,只見因為剛剛辦完儀式,靈官殿內的供品都是新鮮水靈的,香燭都還沒燃完。燭火搖曳中,王靈官的銅像更顯神聖威嚴了。
尤其是那根高高豎起來的中指,彷彿是對陳默的譴責。
——陳默這時看王靈官的心情可大有不同,雖然他之前其實也沒能進配殿,只看到其他幾個泥像而已。這下看了銅鑄的靈官像,恨不得立刻表示一下尊敬,只可惜他不懂儀式,只能求助地看着謝靈涯。在他心中,謝靈涯儼然是一位通着王靈官的半仙。
謝靈涯教他怎麼點香,不能吹滅,要扇滅了,然後香不過寸等等。
陳默趕緊點好香,在神像前認真道歉,並誠心誠意表示以後一定做祖師爺忠實的信眾,念了三分鐘,才戰戰兢兢把香插上去。
然而他的香一插上去,就斷了。
陳默一臉驚恐,都快哭了,“大、大師,祖師爺是不是不肯放過我啊?”
“等等,”謝靈涯把香拔了出來,若有所思,“你先站在這兒。”
陳默極想跟在謝靈涯後頭,他現在很惶恐。
謝靈涯出去帶了一個老太太過來,陳默只見老太太非常虔誠地給王靈官上了香,祈禱一分鐘,這才離開。而她的香,插在香爐里好好的,一點也沒有斷的跡象。
陳默可憐兮兮的看了自己那幾根斷了后被丟出來的香。
“好了,請吧。”謝靈涯這時才對陳默一伸手。
陳默按照剛才的步驟,又點了三炷香,這次道歉了五分鐘,才把香插進去。這一次,三炷香好好的,一點沒斷。
陳默鬆了口氣,眼含熱淚地看了祖師爺一眼。
“大師……我能不能問問,為什麼第一遍祖師爺不肯接受?”陳默小心翼翼地道。
斷香嘛,第一次謝靈涯也有點發毛,斷多了就習慣了,還能猜出來什麼意思。
“沒什麼,”謝靈涯無所謂地道,“祖師爺新神像開光后第一次上供,他也不是小氣吧啦不原諒你,估計只是還有點膈應,不樂意讓你來上頭一炷香。就另外請個信徒來上頭柱香。”
“……”陳默說不出話來,心情非常複雜。
……
陳默把身上帶的現金五百塊都放功德箱裏了,又登記了一下成為信眾,主要是留個手機號,這樣以後觀里有個什麼活動,就會提前通過短訊告知。
“後天是農曆十五,祖師爺的誕辰,你要是沒什麼事也過來上個香吧。”謝靈涯隨口道。
因為也沒什麼錢,所以謝靈涯沒敢大辦,就給祖師爺內部慶祝一下。有些道觀是會順帶辦個祈福法事之類的,這樣倒是可以向信眾收錢,但抱陽觀信本來也不多,還是算了吧。
陳默聽了,卻是非常慎重。
等他回了公司,有同事看他受了傷,都用同情地眼神看着他,心裏則更覺得抱陽觀神奇了。
他們不一定產生要去信仰的衝動,但一定會記得自己要帶着敬畏之心,免得和陳默一樣倒霉。可以看出來,這個地方的神,不但靈,而且脾氣不好啊!
一個同事還和陳默說:“你傷得重不重?周末要去參加小劉婚禮啊。。”
“不能去了。”陳默認真地道,“周六是王靈官的誕辰,我要去抱陽觀上香。”
眾人:“……”
一頓飯的時間,陳默發生了什麼?怎麼跟被魂穿了似的?
雖然大家都勸陳默去抱陽觀道歉,但陳默一直別彆扭扭的,現在也轉變得太快了吧。
陳默心有餘悸地把自己在抱陽觀門口受傷,然後觀里的半仙救了他,他去上香時香還斷了一次的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
陳默的同事們一時間驚了,這下對抱陽觀可算服了,雖然沒有親眼得見陳默說的止血之事,也不論真的還是心理作用,但是這兩天陳默的遭遇都看在大家眼裏。
等到陳默接下來的的確確沒有再倒霉,他的這些同事內心波動就更大了,紛紛相約沒事時也去抱陽觀上香。他們就在抱陽觀附近工作,拜個心安也好。
這件事接下來很快傳遍了寫字樓其他公司,還被誇大其詞了,傳得神乎其神。
也是因為離得近,大家對抱陽觀早有耳聞,甚至自己去過,知道他們的雜符很厲害。現在聽說某某人的遭遇,選擇三五結伴一起去上香的人,自然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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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陽觀除了驅蚊雜符之外,又漸漸傳出類似陳默這樣的神異事件,大家也開始關注到其他方面,後果就是上香祈禱、求鎮宅或護身符的人相比以前變多了。
這也是積累下的成果,一開始覺得沒有蚊子的確很神奇,雜符好像也管用了,在這樣的不解下再聽說類似的事,便更多了幾分相信,很願意去拜一下王靈官了。
還有些莫名其妙的說法也出來了,什麼王靈官脾氣暴躁,即使不拜他,路過抱陽觀的時候也要注意不能出言不遜,隨地吐痰等等,畢竟王靈官是一個豎著中指的神。
脾氣暴躁也就罷了,雖然謝靈涯更願意解讀成祖師爺剛正不阿,嫉惡如仇,但是豎中指就純屬造謠了。
這個問題從當初賀樽來就顯現過,不懂的人他以為王靈官是在豎中指啊。現在香客變多,就更明顯了。
搞得謝靈涯和張道霆再三向遊客澄清,這個是玉樞火指,靈官訣,驅邪的,不是那個意思。祖師爺也許脾氣和他掌管的雷火一樣有點硬,但絕對沒有反應在姿勢上!
……
在這樣的形勢下,這天張道霆接待了一對年輕夫婦。
他們進了道觀先是到處看了一遍,只是臉上總是帶着猶豫的神色,尤其是在看到抱陽觀陳舊的設施時,兩人小聲討論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張道霆說:“請問,這裏是不是有位姓謝的道長?”
張道霆愣了一下,隨即道:“是有人姓謝,但不是道長。”
夫婦倆對視一眼,“他不是道士?”
張道霆問道:“你們找他有什麼事嗎?”
他看這夫妻倆精神不佳的樣子,怕是有什麼事。
果然,那丈夫道:“我們聽說這位姓謝的先生很靈,想找他諮詢一些事情。”
張道霆頓時瞭然,請他們到後院去稍坐,從房間裏把謝靈涯找了出來。
謝靈涯聽了很開心,原來他才接了兩次活兒,就威名遠揚了,還有人找上門來?
謝靈涯一出去,和那對夫婦打了個照面,然後和那個丈夫同時喊出聲來。
“謝靈涯!”
“程傑!”
兩人四目相對,皆是無語。
眼前這男的,分明是謝靈涯大學時高他兩屆的學長,叫程傑,畢業后也在杻陽市工作,兩人已經很久沒見過面了。
謝靈涯玩得好的同班同學倒是知道他那時候填了抱陽觀作實習單位,程傑就不知道這件事了。
程傑的妻子問道:“阿傑,你認識……謝大師?”
她看到這麼一個年輕人,最後三個字說得也有點虛。
“大什麼師啊,”程傑則直接黑線地道,“這我大學學弟,學財務管理的,我就從沒見他念過經。這跨行跨得也太大了。”
謝靈涯不好意思地道:“別這樣,其實我業務水平不錯的!”
這開光就是一種請神的“分靈”降臨在神像上的儀式,開啟靈光之意。雖然現在很多人的飾品、法器也稱開過光,但最初是只指為神像開啟靈光的。
就在這個時候,太和觀的毛正清道長打電話來,盛情邀請謝靈涯去參加道協舉辦的什麼道學講座:“上次的事,我那兩位師弟還說也要當面感謝一下你呢,而且你不是說有什麼活動叫上抱陽觀么,我就直接打電話來啦。”
考慮到要和本地大佬打好關係,謝靈涯就是再忙,也騰出時間去了一趟。
按理說他和張道霆倆人,他還屬於非宗教人士呢,應該張道霆來參加才對。但是抱陽觀離不開人,張道霆又不認識毛正清,甚至和太和觀之間有點尷尬,所以由謝靈涯來參加。
毛正清非常熱情地接待了謝靈涯,先帶他去喝茶,講座還有一會兒才開始。
謝靈涯只關心一個問題:“施道長呢?”
“施道長這些天都在超度厲鬼,講座可能不會參加了,但是你留下來用餐,就能見到了。”毛正清答道。
“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謝靈涯趁機問,“施道長好像是省城來的吧,他會在這裏停留多久?”
毛正清心想你們不是朋友么,怎麼這問題還問我,但他還是說道:“施道長好像不光是來參加祈雨法會的,他還要在杻陽待上一陣。”
謝靈涯:“為什麼?”
毛正清忽然有些尷尬:“這些天比較忙,尤其是施道長……也沒怎麼休息。”
謝靈涯:“……”
說是施長懸太忙了,其實就是沒聊上吧!
想想也是,施長懸這個人,不知道說他高冷好還是悶騷,每次話只說三分。聊天可能幾句就聊死了,更別提深入到其他話題。
這時毛正清為了拯救自己的形象,又說道:“不過施道長家裏有問道四方的傳統,應該是在這裏修行。”
在杻陽修行,那會在太和觀掛單嗎?好吧,反正也不可能來抱陽觀。這種事,謝靈涯不可能操之過急,好歹還是留在杻陽呢。
謝靈涯正在沉思,毛正清則道:“上次小謝居士用的靈符,都是自己畫的吧?”
他心裏其實已經很肯定了,畢竟謝靈涯後來直接在牆上畫了符,這個一句禱詞都不用念,直接就能畫符的本事,之前他還只見過施長懸有。
而且一想到謝靈涯那個手筆,他都替謝靈涯覺得心疼,都不知道省着用,換做他們得畫多久啊!
謝靈涯雖然沒有皈依,但因為在修鍊抱陽觀的道術,所以毛正清這麼叫他他也沒有糾正,“是的。”
“不愧是王道長的子侄,功底紮實!”毛正清感慨道,“可惜了,我們太和觀沒有這樣的年輕俊彥。不過大家同在杻陽,以後可以多多來往。”
他看謝靈涯的眼神是真可惜,王羽集有真本事老一輩人很多是知道的,但不知道王羽集還有這麼個外甥,在符籙上的天賦也太絕了。
如果不是謝靈涯繼承了王羽集的遺產,他都想把謝靈涯挖過來了。最好出家,不出家在這裏做常住居士也不錯,現在做道士的人太少,裏頭有這方面天賦的就更少了。
這還是毛正清最近在養傷,忙其他的事,不知道謝靈涯大賣驅蚊符的事迹。
“慚愧。太和觀是咱們杻陽道協之首嘛,我們以後一定多來討教,”謝靈涯謙虛地道,“對了,今天的道學講座主題是什麼來着?”
“道學?”毛正清還看了一下自己收到的信息確認,才說道:“你聽錯了吧,這是一個道樂講座。”
謝靈涯:“??”
毛正清解釋:“就是我們太和觀的道樂團,向協會其他成員單位的樂團分享一下表演經驗。雖然抱陽觀沒有參加過,我想着你順便欣賞一下,主要多認識同道,咱們也表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