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賦平庸
辭別白衣弟子，冷孤行順着山路繼續向前，一路上果然沒有再遇見什麼險阻，很順利的到達了山頂。
山頂頗大，空曠無人，除了幾棵百年古樹隨風搖擺，只在中央位置有一面石碑。
石碑有一丈多高，黑色的表面晶瑩光滑，數道白色花紋如水仙花般點綴其上。
碑面正中有巴掌大的一面銅鏡，銅鏡上方有三個古篆大字－滌塵石！
白衣弟子從石碑後面跺步而出，指着銅鏡道：“聚精會神，正面此鏡，將手按上去。”
“這是？”
“滌塵神石，自天玄宗立宗之初便存在於此地，可以洗滌人的心靈，測出一個人的天賦。”白衣弟子將手按在銅鏡之上，只見銅鏡一閃，石碑空白處流光閃過，出現了幾行小字。
“武學天賦－上乘
根骨－上乘。”
“真是太神奇了！”
冷孤行看的讚嘆不已這比電腦都厲害！竟然能測試出人的根骨和武學天賦！
“快點，一會師叔若到，便沒了迴旋餘地。”白衣催促道。
“好！”
冷孤行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說，不過看他表情也不像是害自己的樣子，便大步走到石碑面前站定，伸手按向那面銅鏡。
“武學天賦－平庸
根骨－上乘。”
“果然，咱家老帝難道真的這般不堪？天賦竟然如此平庸？按理說他該是個絕頂聰明的人才對啊。”
看見黑碑上顯示的結果，冷孤行心灰意冷，如被抽空了力氣，整個人都沒了精神。
“。。。你先去那邊休息吧，等所有通過考核的人到齊再說。”白衣皺了皺眉頭，暗自嘆了口氣。
“我是不是沒有希望了？”
“這。。。你先等會，我看看有沒有機會吧。”白衣也很無奈，身體不好還可以靠鍛煉來改變，可是這習武天賦真的很難改善，自己對這小子挺投緣，不希望他就此離去。
“有什麼機會！此等天賦，只配回家種地，白衣，你師傅這些年是怎麼教你的！”
一聲冷喝突然響起，兩人回頭一看，卻是之前的那名中年男子，也就是白衣弟子的師叔。
“師叔！”白衣弟子忙躬身施禮。
“哼！”
那中年男子袖袍一甩，領着兩名弟子從石碑後走到兩人之間，撇了一眼臉色沮喪的冷孤行，突然從懷中摸出一面銀色令牌。
“常青殿弟子白衣聽令！”
白衣忙單膝跪倒，雙拳舉在額前恭聲應道，“弟子在！”
“鑒於你在測試中以權謀私，本座現剝奪你的品徒使資格！回去吧。”
“弟子。。。遵命。”
白衣看了一眼冷孤行，眼神中滿是可惜之色，玄天宗門規森嚴，不可違逆，他如今也是愛莫能助。
“師長，這位師兄並沒有以權謀私，我的天賦我自己清楚，我這就下山，還請收回對他的懲罰。”冷孤行見白衣竟然被剝奪了品徒使的身份就要離開，忙站到中年男子面前為他求情。
“你如今只是一介凡夫俗子，並非我宗門之人，白衣的確犯了錯，這也是宗門的規矩，我不是針對你。”中年男子衝著白衣擺了擺手，示意他自行離去，隨即對站在一邊有些不甘心的冷孤行笑到，“你的表現一路上我都看到了，毅力心力根骨上佳，只是這習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天賦，若你的天賦為下乘，今天本座也能破例收你入門，可惜，結果你也看到了，與其在這裏空耗青春浪費生命，倒不如在凡間做一番事業，說不得有一番機緣也未可知。”
冷孤行本以為他會冷嘲熱諷自己一番，沒想到卻是說出一番很有人情味的話來，自己心中早有主意，於是衝著中年男子躬身行了一禮。
“師長，晚輩並非不知好歹，而是在這個世界上，晚輩無依無靠，又不甘心碌碌一生苟延而活，還請師長大發慈悲，就是讓晚輩做一名外門弟子也可以的！晚輩不怕苦不怕累，什麼臟活累活都能做，只求得到一絲機會，若能逆天改命，晚輩這輩子都會感激您！”
“師叔，這位小兄弟的表現確實很好，弟子懇求你給他一次機會吧！”白衣去而復返，再次來到中年男子面前懇求到。
“這又是何苦？石碑從來不會出錯，你的天賦就算修鍊上十年二十年，也不過是混個三流罷了，想踏進二流境界，千難萬難啊！值得嗎？”中年男子看着石碑上冷孤行的一行天賦，心中暗嘆造化弄人，如此心性根骨俱佳的孩子，為何天賦會如此平庸。
冷孤行見他有些鬆動，急忙跪到地上拜道：“師長，晚輩在山下早已了無牽挂，就算終生侍奉宗門，晚輩也願意！請給晚輩一次機會吧！”
“唉～罷了罷了，你且先在此等候，等眾人考核結束后再說吧。”中年男子心中實在是兩難，替他着想就應該徹底斷了他習武的心思，說不得在俗世中會有一番造化等着他，可是這孩子心智如此堅定，非要堅持拜入宗門，真是為難。。。
冷孤行見事情有了轉機，心情放鬆之下就想起身到一邊等候，不防耳邊卻響起一絲微不可聞的聲音。
“若還想加入宗門，萬萬不可起身！”
心中一驚，忙四處去看，卻見身後的白衣衝著自己微微搖頭，冷孤行略微一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穩穩噹噹的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此時陸陸續續有通過前兩關考驗的人到達山頂，在兩位新來弟子的示意中一一上前測試。
“李小虎，武學天賦中乘，根骨下乘，可入外門！”
“柳珍顏，武學天賦下乘，根骨中乘，可入外門！”
“聞道先，武學天賦上乘！根骨上乘！可入內門！”
“王大，武學天賦平庸，根骨下乘，淘汰！”
聽着石碑處不時響起的聲音，冷孤行目光直視，兩耳不聞窗外事，安安靜靜的跪在原地一動不動。
天賦好的，可以入內門修鍊，天賦一般的，可入外門修鍊，天賦差的，便只能下山而去。
或高興，或激動，或悲傷，嘈雜的聲音並不能影響冷孤行一絲一毫，別人便是天縱奇才，跟自己又有何關係？
天色漸漸昏暗，等太陽藏起最後一絲光亮，山中陡然響起一陣清脆劍鳴之聲。
“品徒日結束！未能到達山頂進行測試的，請在明日清晨下山！”
中年男子的聲音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這也預示着，很多人的命運，就此與玄天宗無關了。
這次考核，玄天宗從普通人中得到了整整一百名天資不錯的弟子，又從有武學底子的人中選出了一百名，也就是說，還有近萬人白來一趟，失去了鯉魚躍龍門的機會。
入選的人們懷揣着幸福與激動，跟隨着白衣弟子們下山走了，失去了資格和被淘汰的人也陸陸續續下山回了玄天宗，他們會在玄天宗準備的地方休息一晚，第二天凌晨告別這個讓他們曾經留下過淚水和汗水的地方。
中年男子最終還是走了，燈火通明的山頂，只有一個孤零零的身影獨自跪在地上，等待着自己的命運。
白衣靠在一顆大樹的枝丫上，抱着佩劍看着火光搖曳的山頂空地，任由烈風吹刮著他的衣襟。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我什麼時候這麼悲慘過？尊嚴和未來想比，那個更重要？是該怨恨把我帶到這裏的‘神’？還是該怨恨它給我的這一身天賦？老子還不信了，既然今天不收我，我便在這裏再跪一夜！明天若是還不收我，我便跪到他們鬆口為止！”
也許有人會不理解，既然冷孤行有不死之軀這種逆天般的存在，何苦在這裏踐踏自己的尊嚴？因為冷孤行從來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他不可能學帝釋天一樣，用千年時光去累積武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都有自己必須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