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無法理解
不知道睡了多久，已經是日上三竿，霍楠起床之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只感覺神清氣爽，之前力竭之後的疲憊早已煙消雲散。
咕嚕咕嚕！
霍楠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陣陣腹內空虛的乏力感如同波浪一般襲來，輕易地便擊垮了霍楠，讓他又虛弱地趴回了床上。
就在這時，一股有些熟悉的奇異香味飄來，霍楠立刻像被魚餌鉤住的魚兒一般，身子不由自主地爬了起來，朝着香味的來源摸去。
香味來源非常近，就在自家院中，霍楠看到了院子中正在一口大鍋前忙碌着的一個厚實背影，鼻子一下子就酸了，眼眶也控制不住地濕了。
“爹爹！你終於回來啦！”
霍楠撲了過去抱住了那個厚實背影，顯得非常激動。
雖然他有些早熟，之前更是毅然擔起了整個村子的命運，但終究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孩子，半月沒見父親，難免有些控制不住情緒，這才是個正常孩子的表現。
畢竟鐵火村不是什麼太平地，捕獵妖獸更是危險無比，時常有人去了就再也沒回來過，雖然霍楠相信爹爹的實力，但也不免擔心，如今爹爹終於安全回來了，他怎麼能不高興。
霍柴回過頭，一張堅毅的臉上佈滿了各種疤痕，有些猙獰，表情卻是很祥和，有些寵溺地摸了摸霍楠的頭，沒多說什麼，只指了指那口大鍋，說：“餓了吧，快點吃了。”
霍楠注意力很快便被那口飄着誘人香味的鍋吸引力，也顧不上問這次打獵的收穫，直接掀開了鍋蓋。
香味徹底爆發開來，裏面頓着一鍋湯，主料居然是一條腌制過的獸腿。
“天吶，爹爹，這不是家裏藏着的那隻止空鹿的腿嗎，不留着過年現在就吃了？”霍楠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可是眼睛怎麼也挪不開那口鍋子，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止空鹿可是三階妖獸，那是堪比起塵強者的存在，霍柴能獲得完全是撞了大運，遇到一隻瀕死的止空鹿，其精華的一條腿一直都捨不得吃留在家中。
霍柴輕輕一笑，表情有些複雜地看了霍楠一眼，說：“吃吧，過年咱不缺肉食了。”
“太好了！”霍楠歡呼一聲，拿起碗筷開始狼吞虎咽。
三階妖獸就是不一樣，就算是腌制過的，味道也鮮美無比，而且妖獸肉中的精華，血氣之力也完美保留，隨着幾塊肉下肚，霍楠感覺到一絲絲暖流從胃開始傳遍全身，全身各處都在貪婪地吸收着，身體開始迅速地恢復，並且靈力也開始增長。
這就是妖獸肉的好處，跟丹藥一樣能增長修鍊者的靈力，但是妖獸肉蘊含的畢竟是與人類不同的靈力，比較駁雜，無法被人體直接吸收同化，只能潛伏在人體各處，隨着時間逐漸消散，只有極小的一部分能夠留下來。
霍楠之前對戰時，就是將無法吸收的紋龍熊熊掌氣血之力也集中到了那一拳之中，所以威力才會那般大。
靈草靈藥也是同理，不過比妖獸肉要好得多，能被吸收同化的比例是妖獸的好幾倍，但也有大半是浪費的。
但是丹藥就不同了，丹藥是利用靈草靈藥乃至極少部分妖獸身體部分，用了各種各樣的手段煉製而成，專門針對人體特徵，吸收率幾乎有九成以上。
丹藥是不知多少萬年前的某個人族大佬發明的，丹藥的出現直接改變了人類對於修鍊方法的認知，從此人類強者才開始在萬族林立的滄瀾大陸上崛起，並成為絕對的霸主。
經過漫長歲月的演變，如今丹藥一途已經發展到了一個相當高的程度，作用也由單一的增長靈力演化出各種功效。所以獲得珍貴的靈草靈藥乃至妖獸屍體時，幾乎所有人修的首選都是拿去煉丹，沒人會直接吃了，那實在是暴殄天物。
不過鐵火村可不管這些，因為村子裏也沒人會煉丹，多少代以來也不知吃了多少火炬山脈里的珍惜妖獸了。
霍楠更是吃的毫無心理壓力，甚至連湯都想喝乾凈了。
霍柴看着霍楠難看的吃相，露出欣慰的表情，突然說道：“之前的比斗我聽說過了，你乾的不錯。”
果然爹爹已經知道了。
霍楠有些心虛地抬起頭看了一眼霍柴的表情，雖然他自覺無錯，但是爹爹曾明令提過，任何人都不得與四海商會的人起衝突，自己可是把他們的一個所謂天才廢掉了啊，爹爹會不會生氣？
還好，霍柴並沒有露出生氣時板著臉的表情，而是十分隨和，霍楠這才放下心來，給自己打了打氣，說：“那是，只怪對手太弱了，還拳宗弟子呢，修為比我高一級還被我一拳就秒殺了。不過那是那傢伙本身太弱了，拳宗傳承的那個虎背拳還是很不錯的，我只看到了一式，就感觸良深，確實高明。”
霍柴笑了笑，說：“那你想不想入拳宗？”
“想！”霍楠想也不想就肯定回答。
“那好，快些吃完，吃完了收拾一下，我們就上路，離開鐵火村了。”
“這麼快？！”
霍柴沒再說什麼，有些憂傷地看了眼熟悉的村子，離開了院子。
霍楠還不清楚爹爹的離開鐵火村的含義，不過想到馬上就可以有機會加入拳宗學習更高級的拳法，就興奮地坐不住了，繼續大塊哚彌。
湯足肉飽，霍楠滿意地揉了揉肚子，止空鹿的肉不同於紋龍熊，十分溫和，讓他懶洋洋的都不太想動，更沒有揮拳的衝動，稍微收拾了下自己的衣服，就離開了家門。
來到村子以後，霍楠才發現了不對勁，鐵火村的家家戶戶都在收拾行李，一副要出遠門的樣子，氣氛十分壓抑，男人沉默低頭，女人偷偷抽泣，只有孩子們覺得新鮮，興奮地跑來跑去。
“發生什麼事了？”
霍楠一肚子的疑惑，發現鐵蛋一家之後，立刻湊了過去。
鐵蛋也是表情低落，他們家收拾的很快，幾大箱東西已經堆在了外頭，一家人都很依戀地看着村子裏的一草一木。
“鐵蛋，到底發生什麼了？怎麼大家都在收拾東西？”霍楠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鐵蛋這才發現霍楠，拍開霍楠搭在他肩膀的手，卻是一言不發。
鐵蛋父親瞪了鐵蛋一眼，堆出些笑容對霍楠說道：“小楠，你乾的不錯，可給村裡人長臉了。”
霍楠跟鐵蛋兩家熟的不得了，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叔，你家的熊掌我會還的，等我明年到了年紀，就親自打一頭紋龍熊還你們！”
鐵蛋父母都欣慰地笑了，誇霍楠懂事，鐵蛋卻是突然爆發，沒好氣地指着霍楠說說道：“還捕獵？以後都沒機會了！都是因為你，我們村子都被迫要遷離這裏了！”
“什麼！？”
宛如一道晴天霹靂，霍楠直接呆立在了原地。
怎麼會這樣？原來父親說的收拾收拾離開鐵火村居然是這個意思？都是因為自己廢了四海門的天才，所以才會這樣？
鐵蛋父親立刻給了鐵蛋一個腦瓜，說：“凈胡說八道，關小楠什麼事？這是村長捕獵回程的時候決定的！”
“我爹爹在哪？”霍楠眼淚在眼中打着轉，哽咽喊道。
鐵蛋一家都被嚇了一跳，鐵蛋父親指了指遠方，說：“額，在四海商會那邊。”
抹乾凈眼淚，霍楠頭也不回地向四海商會跑去，內心有一股火在燃燒。
四海商會鐵火村總部，華麗的獸皮地毯盡頭，坐着一個華服中年人，此人氣宇不凡，光是坐在那就又一股氣勢，讓四海商會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他就是海清波，海冥的父親，四海門長老，一身修為已至先天境巔峰，就差一步就可跨進起塵，在整個火炬半島都是一方人物。
海清波會來到這裏正是因為自己唯一的兒子被廢掉之事，他本來是打算帶著兒子去火炬山脈深處歷練一番的，卻沒想到自己只是離開了一小會居然就發生了這樣的殘劇，自己唯一的兒子居然在比斗中慘敗，還被人廢去了雙手，這簡直是奇恥大辱，所以當夜就大發雷霆，誓要揪出一切於此相關之人。
首先便是那個胖子負責人，這個幕後促成此事的小人此刻正跪在海清波旁邊的地面上，渾身哆嗦着，一雙手居然被齊根砍去，凄慘無比。
而罪魁禍首，那個比斗中不知輕重的小鬼的父親，霍柴，此刻也站在大廳之中，卻不卑不亢，只拱手，平淡地說些什麼，然後等待海清波的回應。
海清波面無表情地瞪着霍柴，許久之後才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僵持了這麼多年，你們鐵火村終於肯滾出這裏了么，不錯不錯，不過這本來就是你們該做的，拿這個就想彌補我兒子的損失？做夢！把你家那個小畜生給我帶過來，我把他的雙手也廢了，這事才算了！”
怒吼聲傳遍了四海商會總部，霍柴臉色難看，眉頭緊皺，終於還是嘆了口氣，從懷中取出一個樣式獨特的布袋，微微打開，說：“那，不知用這個能否讓你消氣？”
一個侍衛小心地接過袋子，小跑遞給了海清波，海清波打開袋子，只看了一眼眼睛就直了。
那是一條正在酣睡的，全身火紅色的小蛇，正是傳說之中的赤焰蛇，此蛇無比稀少，而且強大無比，成年之後甚至可以成長為三階妖獸，那可是堪比起塵期的存在！
尤其是這還是條幼蛇，完全可以用秘法讓其認主，以後可就多了一個起塵期的幫手，好東西，絕對的好東西，海清波甚至現在就想收入囊中。
可他還是忍住了，依舊毫無表情地說：“不夠，這還不夠！”
沒想到霍柴居然這麼能幹，連這樣的好東西都能搞到，他身上肯定還有好東西，說不定還有成年赤焰蛇屍體，自己今天一定要把他榨乾。
對方如此貪得無厭，霍柴也有些怒了，正想說明那條幼蛇的價值時，一個聲音傳來，讓他忍不住回過頭去。
“爹爹，不要！”
擊倒了幾個侍衛，霍楠不顧一切地闖了進來，抱住了霍柴的腿說：“爹爹，都是孩兒的錯，你不要讓村子裏的人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