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我們回去好不好

這話落在方少謙的耳朵里讓他十分不是滋味，他心中明白，這話說給他聽可不僅僅只是字面上的意思，更多的還是告訴方少謙，她心裏只有沈問之，而和方少謙最多只是朋友關係。

“好。”

方少謙嗓子裏拉出了一個長長的好字，整個人不由得一怔。

隨後他長長嘆了一口氣，自己寬慰了自己兩句，其實現在對自己來說情況已經是最好了，至少他還能和林婉兮說上話。

這也說明，昨天的事情，兩個人心裏都應該忘掉的。

等到方少謙離開之後，小蝶在屋子裏小聲開口：“婉兮媽媽為什麼不出去說？”

“畢竟方叔叔要出去打仗，難道不需要送行么？”

小蝶隱隱覺得昨天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她猜不到，這種傷腦筋的東西她也不願意去猜。

林婉兮並不想回答小蝶這個問題，直接調轉了話頭：“聽說方城的玉汁梨糖很好吃，小蝶要不要吃？”

聽到有糖吃，小蝶更不會將注意力放在那瑣碎的事情上邊，嘴角咧開后重重的點了點頭。

跟方家的管家打過招呼之後，林婉兮就帶着小蝶上了方城的大街。

雖然說方城也是一流的城市，可是不管比起法租界還是京都，這裏都有一種別的城市沒有的氣質。

那就是安靜。

這裏地處京都以西，做大的勢力只有方家一家，其他的幾個小軍閥根本不具備發動戰爭的能力，而軍閥混戰主要集中在東邊，所以方城裏的人過的都十分安逸。

甚至有的人根本不知道戰爭炮火是何物。

在方少謙的治理下，方城中的一切都井然有序，這裏不是京都，有政府勢力和各種社會勢力混雜。

當然這並不是沈問之的問題，而是京都比起方城來雖然複雜的多，但更是繁華的多。

“小蝶，喜歡這裏么？”

林婉兮在街上帶着小蝶逛了好一會，玉汁梨糖也買了不少，此時的小蝶正在吮吸着自己的小手指頭，只是支支吾吾的能夠聽清她說了喜歡。

“為什麼喜歡呢？”

她再問小蝶，其實也是在問自己，法租界她有自己的家產，可是那裏有她不喜歡的租界政府。

京都有她的家，可是那裏戰火連連。

如果能夠和沈問之遠走高飛，不再理會這些俗事的話，方城倒是一個很適合兩人過日子的地方。

因為這裏很安靜。

“因為這裏有玉汁梨糖啊。”小蝶還在回味着玉汁梨糖的味道：“還有，這裏能過的很好。”

很好這兩個字其實小蝶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具體指的是什麼，她只是覺得在這裏能和婉兮媽媽在一起，也不用到處奔波。

以前發生的事情早就在小蝶的心裏留下了一道很深的陰影，尤其是看着別人用槍打死自己的父母的時候，她雖然還小很多事都不懂，可是心裏也清楚那意味着什麼。

後來到了法租界，安靜的生活沒有過上兩天，小蝶就又眼睜睜的看着小寶哥和月姨被人給帶走。

正因為這樣，小蝶一直過的都沒有安全感。

不過來到方城之後，小蝶感覺好了很多，在這裏好像之前的一切都和自己沒有關係了。

“小蝶？”

林婉兮看着小蝶發了半天呆，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聲喚了她一下。

她心中清楚，小蝶這是在想以前的事情了，可是對以前的事情，林婉兮不能去改變任何一點，只能儘可能的讓小蝶忘記那些。

“婉兮媽媽，我們回去好不好……”

聽到小蝶這樣說，林婉兮有些不明白，回去，回什麼地方去？

“小蝶想去哪？”

可是小蝶說的回去是回家，家在哪裏，別說是小蝶，就是把這個問題留給林婉兮，留給沈問之亦或者是薄傑翠月，他們也都回答不上來。

安穩的日子早在尹汝霖引蘇軍侵佔京都的時候甚至是軍閥開始混戰的時候就已經能夠沒有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個有婉兮媽媽、小寶哥和月姨，還有我爹、娘的地方，大家都能在一起開開心心的生活的地方。”

說到這裏，小蝶臉上開始流淚，她苦日子過的多了，反而在那樣的生活中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樂趣，可是失去自己親人的事情到現在她都還沒有辦法完全接受。

林婉兮一把將小蝶攬入自己的懷中：“別害怕，有我在呢……”

雖然林婉兮同樣不知道家在哪裏，可是對於自己親人的懷念卻沒有小蝶那麼重，她對自己的父親和妹妹沒有任何感情，而她的母親也早就離開了她，那些記憶也早就被沖淡了。

其餘剩下的都是還在世的人，她要的不多，有沈問之有小寶就足夠了。

“你也想小寶哥回來對么？”林婉兮擠出一個笑容，她現在也十分心痛，可是她自己也清楚，現在她不能哭，她必須堅強。

因為小寶會回來的，林婉兮相信沈問之。

小蝶點點頭，看着林婉兮的眼睛，露出一分期許的表情，她想聽到小寶哥回來的消息。

“他會回來的。”

“你問之叔叔已經去救你小寶哥了。”

等林婉兮說完，小蝶這才安心下來。

“好啦，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林婉兮拉住小蝶的手，一邊往回走一邊看着街上還有什麼新鮮好玩的玩意，小蝶畢竟還小，林婉兮知道自己不太會哄孩子，所以只能寄希望於這些東西了。

回到方家的時候，林婉兮可是買了不少給小蝶玩的玩意。

不過，剛剛哭了一場的小蝶對於這些玩意卻是興緻缺缺，一路上她只是緊緊握着林婉兮的手，生怕走丟了。

現在，她不能再失去林婉兮了。

這時，天色已經不早，兩個人洗漱后就躺在床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雖然都沒有說話，可是在兩個人的心中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安靜。

也許是因為方少謙將城中大部分的兵力都調出去的緣故，外邊除了打更聲音以外，就連平時巡查的護衛隊都少了不少。

其實這也是方少謙早就安排好的，畢竟他沒有帶那麼多人出去，沈問之那裏有雲城的姦細，他這裏也未必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