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冷靜一點
白夜悄悄的離開了茅屋,朝葯老所住的竹屋走去,遠遠的,便見四月草在煎藥,白月頓住腳步,思索片刻還是走了過去。
見白夜過來,四月草抬頭看向白夜一臉的笑容。“白姐姐你來做什麼,可是來看望毒尊的?”
白夜手足無措的奪過四月草手中的蒲扇。
“四月,我來煎藥吧。”其實,她是想來看毒尊的,只是,到了這裏,又沒勇氣進去,這今日這種矛盾的感覺,都快讓白夜崩潰了,她一向都不喜歡這個無惡不作的毒尊,可現在這個無惡不赦的毒尊卻變成了她的爺爺,還變成了又這副模樣,她這做孫女的,卻沒能為他做些什麼。
見白夜堅持要煎藥,四月只能將蒲扇給她,囑咐幾句火候后,又去晾曬草藥。
而此時,不遠處一身灰衣的毒摎立在那裏,看着白夜若有所思,最後還是忍不住走了過去,
“少主,謝謝你。”
白夜一頓,這是毒摎第幾次和自己說謝謝了,其實最該說謝謝的,應該是自己不是嗎,對上毒摎那灰色的眼眸,白夜輕嘆一聲搖了搖頭。
“為什麼要謝我,我……”白夜頓住,不再說什麼,只垂着頭,認真的看着火候。
毒摎悄無聲息的坐在白夜的身邊,看着白夜,隨後似是自語的說道:
“我是孤兒,被毒尊養大,雖然他收養我,只是為了煉製毒人,可若是沒有他,我便早就死了,我跟了毒尊二十年,毒尊對白月兒無條件的好,可白月兒這個‘孫女’卻從未給毒尊一絲的回報,反而害了他,反而你這沒沾過他一絲好處的孫女對他更加的上心,所以,我很感激你。”
他恍若是在說別人的事情,平靜無波,就算說道煉製毒人這般殘忍的事情上,臉上都毫無波瀾,白夜忍不住側頭看向毒摎。
“毒摎……”白夜學習過醫術,對於煉製毒人的事情也了解過不少,煉製毒人必須的用童子,而且,每日餵食毒藥,卻不讓童子死亡,只日復一日的被各種毒折磨,卻不能死去,日復一日的,直到血液與肉體全部都是劇毒,毒人便算是完成了。
白夜看着毒摎,眼眸中閃爍着複雜的神色,咬着唇,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思索片刻,便也抬眸看向毒摎。
“毒摎,我定會想辦法給你解毒。”
毒摎一頓,灰色的眼眸閃爍着,微微勾起唇,那雙灰色的眼眸一瞬有了絲絲的光芒,隨後微微點了的頭。
毒人身上的毒是無葯可解的,反而,毒人需要服用毒藥維持生命,所以,想要給毒人解毒,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這一點毒摎最清楚不過了。就算是葯老,毒尊二人也不可能替毒人解毒,所以,白夜所說的話,毒摎並不相信。
只是,他的心卻因為那一句話,有了波瀾……
對上白夜那雙堅定的眼眸,他卻不忍將那些殘酷的真相說出,只看着隨後眼眸微微黯淡,起身離去。
白夜看着毒摎的背影,卻在心中下定了決心,不知為什麼,她就是想幫他,她總覺的,那雙灰敗的眼眸太過寂寞,寂寞到讓她的心也跟着揪緊……
白夜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她將這些歸類為是對毒摎的愧疚,只因為,將他變成這副模樣的人,是他的親爺爺。
轉眼過了五日,蘇染心急如焚,坐立難安,可奈何葯老看病不喜歡被人看着,蘇染也不能進去,離蘇染來百草谷到現在已經過了五日了,蘇染真怕若是時間晚了,墨淵他……想到這裏,蘇染心急如焚。
只在葯老的竹屋前來回的踱步,等着葯老出來。
“姐姐,你別走了,再走,我頭都暈了。”四月草看着來回走動的蘇染,說道。
蘇染頓住腳步,一把抓住四月草的肩膀。
“四月,你去看看裏面怎麼樣了,毒尊的毒解了沒,要多久才能醒來,”
四月草一頭黑線,“姐姐,你以為是在做什麼呢,這可是噬魂毒,哪有那麼好解的。而且,也不急於一時。”
蘇染不住的搖頭,“不,很急很急,我需要毒尊配蠱毒解藥救墨淵,我很急很急的。”蘇染越說越是激動,最後隻眼眸通紅的看着門口,便打算直接衝進去,卻被黑蒴一把拉住。
“染兒,你冷靜一點。”
“冷靜,這叫我怎麼能冷靜下來!毒尊是我最後的希望,若是沒有解藥,那墨淵他……”蘇染說著說著,淚水順着眼眶落下。
而就在這時,門緩緩的從里打開,葯老邁步從里走了出來,蘇染掙脫開黑蒴,急急走了過去,抓住葯老的手急急問道:“葯老先生,毒尊的毒可有解了?”她小心翼翼看着葯老的每一絲神色,生怕從他的臉上看到一絲的凝重。
“毒已經解了。”
蘇染聞言,嘴角漸漸勾起一抹喜悅的笑容,隨後轉身朝屋內走去,白夜與毒摎也緊隨其後。
蘇染掀開帘子,走到裏屋,便見毒尊躺在床榻上,臉上也不再發黑髮綠了,而是呈現正常人的膚色。
蘇染鬆了口氣,隨後走上前,輕輕的搖了搖毒尊。
“毒尊,醒一醒,快醒醒。”
“……”
“他才剛剛解毒,沒那麼容易醒的。”四月草急忙擋在蘇染身前,一臉的嚴肅。對待病人他們都是一視同仁的,不管他是什麼人,在這裏,他只是師父的病患。
蘇染這才意識到方才自己的失態,只歉意的看着四月草和白夜。
“公主,若是毒尊醒來,我第一個來通知你。”白夜看着蘇染那失魂落魄的模樣說道。
蘇染點了點頭,隨後走了出去。
此時,葯老坐在屋外的涼亭中喝茶,見蘇染出來,便喚蘇染過去。
蘇染看向涼亭中的葯老,轉身朝涼亭走了過去。
此時,葯老坐在涼亭的石凳之上,雪白纖細的手端着一杯香茶,靜靜的抿着,面容平靜,恍若與世無爭的仙人。
他的眼睛是天生就看不見的,只是,卻比那些能沒有失明的人更能看清事物和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