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太子返朝
夜羽微笑着從呼蘭欣手中接過她說的信物,錯愕了半刻開始輕笑出了聲。這丫頭平時那麼機靈,自己都跟她表了心意,還以為她會給個什麼貼身之物的,結果是個骨笛。
“這個笛子是我第一次狩獵時射殺的鷲鷹翅骨做的,我雖是女兒身,可實在不愛舞文弄墨,也做不出像喜兒妹妹那麼精巧的女紅給你。”呼蘭欣說道,剛剛看見呼蘭喜她卻是還是有些吃味的,不過見夜羽對她不冷不熱的倒也好受了些。
夜羽將她輕擁入懷,說道:“欣兒,相信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呼蘭欣沒有掙扎安靜的任他抱着,二人又有千言萬語卻終究難以開口。
這呼蘭欣真乃世間少有的奇女子,出身渝北的她驍勇善戰,騎射在眾多兄弟當中都是出類拔萃的。別看她弱不禁風的模樣,武功造詣也是極高,卻能忍着從不在呼蘭家公和眾人前賣弄。
所以在外人眼裏這個公主張揚跋扈,粗鄙不堪,空有一身騎射的好本事。不似別的公主溫柔賢淑,舉止有禮,卻不知為何深得呼蘭公的心,對她那是百般喜愛。
呼蘭家公已經老了,有許多的公子和公主,卻還難以決斷究竟立那位為王儲,私下裏也會感嘆下為何欣丫頭不是個男兒身,若非如此他的家業也有人繼承了。他的眾多孩兒當中就她最像自己,也是最適合坐在這個位置的人。
只可惜偏偏是個女兒身,對她那些兄長尚無威脅,加上她極其受寵,來巴結她的倒不在少數。不知何時目光落在了夜羽身上就再也挪不開了,還好她聰明,就連呼蘭家公都沒有發現異樣。
明日裏他就要返程了,呼蘭欣摸了一下她手中的木雁,將它們放置妥當,走至門口吹了一聲口哨。
“主子,已全部安排妥帖。”那人進來單膝跪地向呼蘭欣回稟道。
“可有發現父王的人?”呼蘭欣問道。
“回主子,家公派了那支隊伍,已經全部埋伏在渝北地界之外了。”
“一切按計劃行動。”
“家公,派出的是那支隊伍。”來人有些猶豫的說道。
“按計劃行事,到時候靜觀其變,一定要將他安全送回夜秦。”
“是”那人彙報完即刻退下。
看來這次要以身犯險了,她深知呼蘭家公脾性,這次派出的也是最兇狠的秘密部隊,還好她早做有準備。她叫來婢女吩咐了幾句,然後換了身衣服,急忙出宮去前方會和了,這次若非她親自上陣怕夜羽根本逃不過此劫了。
夜羽知道這次回去必定兇險,一路上埋伏不斷魚龍混雜難免有人傷亡,無奈他雖然是一國太子,卻在鄰國做人質多年,別說成事了,連自己的心腹都沒有。
在渝北舉步維艱還是多倚靠了渝北公主,可自己錚錚男兒卻還要一個女人處處維護,每每想起,夜羽還是有一絲恨夜熹的。他這麼多年活在別人的屋檐下,如今終於要回去了,卻還有那麼多人惦記着他的性命。
從小就被母后教導將來必是一國之君,而自己的大好青春都被自己的父親親手葬送,怎麼叫他不生恨。可又念及與生母多年未見,十分想念,此刻也是歸心似箭。
渝北的風很是凜冽,吹的眾人都睜不開眼,還好不至於像西域那邊黃沙茫茫連胡楊都埋沒了。夜羽坐在馬車之內閉目養神,現在還未出渝北地界,呼蘭家公是不會允許他在自己的地盤上殞命的,可是那群保護他的人馬上就要臨陣倒戈了。
他必須要養精蓄銳,接下來還有一場惡戰。兇險萬分,難保性命無虞。
這風聲像極了這草原中的餓狼,讓人有些不寒而慄,而漸漸的遠離了村莊,已然到了茫茫草原,就是還不知道還有多遠才出渝北地界。
每一個人的心都高懸着,草原上一覽無餘,而且並無掩身之地,不必擔心埋伏一事。但是一旦到了有山脈的地方,有草木有水源,也有許多肉眼不可及處。除了山林里的野獸外,還會有許多的未知的危險。
他們雖然為了保護夜羽的安全派出了軍隊,為了確保夜羽安全,全部化作商人低調出行,可是近期夜秦太子回國已是眾人知曉的秘密,如此龐大的隊伍,顯然是不打自招。
渝北和夜秦並不接壤,中間還夾雜着幾個小國,需要借道而行。雖然是小國地屬偏僻,但是卻隔天險,易守難攻。夜秦剛剛改朝換代根基不穩,而渝北和其餘諸國也都是大戰之後休養生息,多給了他們些時間。
對於夜秦來說,那延綿不斷的山脈是阻擋渝北的第一道天險,而過了山之後便是繁盛茂密的森林,過了這些就是中原腹地了。若是那些個小國被渝北攻破了,那他們將是唇亡齒寒危在旦夕。
那本是前朝疆土,夜秦初定之刻,他們不肯臣服夜熹,佔山自立為王。無奈山地兇險夜秦的軍隊久攻不下,新朝初定已無多餘力氣再去收復疆土,就索性任他們去了。
渝北同樣擁有着狼虎野心,他們大殺四方收服了不少邊鄰小國,也有着吞噬夜秦問鼎中原的念頭,奈何久久的不能突破這個傖國,讓呼蘭家公也頗為頭疼。雖然傖國與夜秦宿怨未清,但每每有兵來犯,夜秦都會鼎力相助。
自己家門口的事情,怎麼樣也輪不到他人插手。雖說不是自己的疆土有些不方便,可是卻省了不少的心思和開支。往年運送糧草和馬匹的時候傖國乃是必經之路,現與夜秦渝北兩國交好行個方便,少不了他們的好處。
今時不同往日,這個天險可能就是自己的鬼門關了。夜羽掀簾望向馬車之外的草原,終歸故土自己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前面可全都是牛頭馬面閻羅小鬼,這地獄真不好闖啊。
夜幕悄然降臨,他們行軍人數眾多,行動緩慢無法疾行,便在草原便安了營紮寨。這麼多天舟車勞頓,緊繃的神經可都快崩斷了弦,可奇怪的是從未見有什麼刺殺之類的。夜羽將它歸咎為草原偌大,雖然草叢茂盛可終究不能成事,刺客根本無法行動。
殊不知這途中的陷阱早就被人清理過了,他們才能如此順利的走到這裏,而渝北軍隊只是奉命出了渝北地界,見機行事。他們也都知道這車內坐的是夜秦太子,一路肯定危險重重,可是這一路走來太過於平靜,內心還有些惶惶不安。
總覺得有些蹊蹺,不敢放鬆警惕。大約還有兩日就行至傖國地界了,傖國山型複雜一般人不敢深入,毒蛇猛獸經常出沒。他們也是惜命的人,只想趕在進山前解決了這個麻煩,就能回去復命了。
可是至如今種種都十分蹊蹺,他們也不敢輕易動手,畢竟他們在明,那些人在暗。
夜羽走出帳內,仰望着星辰大海,草原上的星星無比的美麗,這是他之前從未在夜秦見過的,草原靜謐風輕柔,牛羊馬兒都極其肥美,他有些喜歡這個地方了。
他從小跟隨母親征戰,也曾落入過敵營,但那時年紀尚幼,並無真正經歷過生死磨難。若是這天下安定下來該多好,再無戰事。
再無戰事之時他就可以四處欣賞這鬼斧神工的大好山河了,良辰美景,佳人在側。要想無人再起戰事,就必須一統河山,他要的可不止是中原的霸主。夜秦只是位處中原百姓安居樂業,稍稍富庶了些便引來無數豺狼覬覦。
軍事能力極其低下處處受限,他以質子的身份出使渝北就是奇恥大辱,若是回了夜秦定要培植自己的人手,豐滿自己的羽翼。再無人可定奪自己的命運,寧可我負天下人,也不要天下人負我。
夜熹正在欣賞星空,天馬行空想着日後的盤算,忽的一陣冷風襲來不禁打了個寒顫。果然是要變天了嗎?小廝拿來一件狐裘披風給夜熹披上,夜熹又在外站了一會兒,覺得無趣便回了帳內。
次日天氣極為反常,可能是受了昨夜襲來的冷空氣影響,明明是火紅的太陽高高懸挂着,可也是抵擋不住這股冷風。將士們都輕裝上陣未曾帶什麼加厚的棉衣,一路上有許多人體力不支,病倒了下來。
不得不停下休整,可是這草原上天寒地凍的,連個避風處都沒有,幾日下來又有許多人病倒了。軍醫也是忙的焦頭爛額,根本就沒有這麼多儲備的藥材來醫治,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夜羽倒是不徐不疾,這些渝北的軍隊就只能幫他到傖國,其後除了渝北的信使隊伍跟着,其餘人就撤回了軍內,此時病了也好。
還有那些埋伏在途中的,怕是此刻風餐露宿饑寒交迫,卻遲遲等不到他的到來,也是心急如焚了吧?不急,他們可以再等等,夜秦接應的軍隊應該已經抵達傖國。
而他們此刻也是離傖國越來越近,彷彿在此就能看見那高聳入雲的山峰,心中的不安之感也越來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