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三堆疊棺
且說眾人看到吳正那如火一樣的眼睛,不禁有些發憷。這乾屍剛剛睜眼的時候,眾人就發現了這具乾屍的與眾不同,它有着火一樣的眼睛,而且目光直接定在了吳正的身上。現在吳正也是和它一樣的眼睛,莫不是它還能攝魂,影響了吳正的心智不成?
村長固然瘋狂,但是吳正平日經常鍛煉,身體素質遠比村長要好。
吳正跳出來后,不到兩個回合,村長就被吳正壓在了身下。就在眾人以為村長肯定會認輸的時候,村長一個鯉魚打挺又站了起來,並將吳正壓在了身下。
眾人看到這裏,一窩蜂地衝上去將吳正按在了地上。同時,村長抽出空隙,又和乾屍鬥了起來。不過,這次村長沒有了竹子,這乾屍就不怕他了,鬥了幾個回合后,村長的衣服便被乾屍撕得破破爛爛,就像是個叫花子。
由於村長與乾屍斗得過於激烈,以至於其他人都插不上手。
村長與乾屍鬥爭了一陣之後,最終以村長落敗而告終,乾屍甚至還將自己的指甲和牙齒侵入了村長的肌膚。不過,趁着這個空當,大炮從乾屍的側面打了幾槍,而四叔也用竹子點着了乾屍身上的衣服和頭髮。由於這次着火的面積較大,乾屍身上又有槍傷,它再也無力熄滅身上的大火,在乾號聲中慢慢死去了。
與此同時,吳正也在號叫中慢慢地消停下來,他雙目的火焰慢慢變淡,並在乾屍死後的十幾分鐘裏最終消失。隨後,吳正暈了過去,眾人也才稍稍放心。
不過,乾屍在死去之前將村長扔到了墓室的深處。眾人當時只關心乾屍,卻沒有注意到村長,等乾屍被燒成一把灰的時候,眾人才想起村長。大家聚着火把向墓室的深處走去,卻見幽暗的墓室深處並沒有村長的影子,只是在地上留下了一攤血跡。
莫不是村長也學會了陳道和的絕招——玩失蹤。
眾人當時只是這樣想,卻在血跡旁邊發現了一處直徑一米多的深洞,用手電往下照去,只見七八米深的洞底躺着一個縮蜷成一團的人,這人正是村長。
想到村長雖然害了我們一次,但是考慮最近一段時間表現較好,又有重大立功的表現,我們決定對其過往既往不咎,下去救他。不過,眾人雖然同意下去救他,但並沒有人真的願意下去。可能是我比較年輕,心地比較善良的緣故,我搖晃着多次受到重擊的身子,下了那個洞。
提起下洞,我不得不再次說起我們帶的包裹。前文講到,為了通過刀陣,我們不得不將包裹扔在了刀陣上,以免有人不慎掉下來,被刀割傷。但是走在最後一個的四叔非常明白裝備對我們的重要性,於是他在通過刀陣的時候,又將包裹甩了過來。在這個包裹里,不僅有備用的手電筒、蠟燭等物,還有繩子,而在這裏,這根繩子就發揮了作用。
因為材質較好的緣故,這根繩子並沒有被刀子割傷多少。眾人將繩子的一端拴在了一根石柱上,而我則順着繩子往洞底滑了下去。到了洞下之後,我看到村長正在抽搐,我問村長:“你怎麼了?”
哪知道村長並不搭話,只是自顧自地抽搐,我試着將村長拉起,村長卻似乎並不願站起,他嘴裏不停地叨念着:“殭屍!殭屍!”好像殭屍仍然在眼前一樣。
我用力地拍着村長的臉,希望他能清醒一下,但並沒有效果,他看了看我,很快又蹲到了地上。
這個時候,頭頂的霍梓皓問道:“一水,底下的村長怎麼樣了?”
“有點神志不清了。”我回答道。
“那你把繩子拴在他的腰上,我們把他拽上來。”
“好的。”
我讓村長再次站起,可是村長卻指着我的身後,喊道:“有殭屍!有殭屍!”
我沒有好氣道:“哪有殭屍啊,村長,咱們這就回去,再也不來了。”
可是村長似乎並沒有聽進去我的話,依然指着我的背後說有殭屍。無奈之下,我只好轉頭,用手電照給他看。哪知道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只見我的後背碼着整整齊齊的三層棺材。
看到這些棺材,我大吃一驚,兩條腿也有點站不穩了。想不到這裏的空間如此大,剛才只顧着照看村長,卻沒有注意觀察這個墓室如此之大。
這個墓室里,究竟擺放着多少棺材?又有多少死人?
我走到棺材前,看到這些棺材全部是由一個整木做成,心下驚奇這裏的棺材原來是和僰王墓裏面的一樣,只不過這圓木比那些樹木要大,棺材也大得多。
這三層棺材中,最下面一層由三個棺材組成,向上去,每層遞減一個,形成一個小金字塔。看到這個墓葬結構,我才明白,原來僰王墓那個不是獨創,而是早有先例。只是這裏由於墓室比較低矮,所以只能放置三層。
可是為什麼要將棺材放置在墓室裏面,還在下面一層?既然別的棺材都位於崖洞口或者絕壁處,這些棺材應該也置放在洞口才對啊!
正當我疑惑的時候,我看到村長已經將繩子拴在了自己的腰上,他對我擺了擺手,說道:“我先上去了,謝謝你來接我!”說完,上面的人就把村長提了上去。
見村長上去,我心裏突然害怕起來。如果這個繩子被提上去,沒有被放下來怎麼辦,抑或說,我也遇上了鬼打牆,這繩子根本就下不來了又怎麼辦。特別是這個村長,一會兒正常,一會兒像個瘋子,根本號不准他的脈。
不過,我的擔心是多餘的,過了一兩分鐘,繩子再次被放了下來,我剛要上去,卻見舒珊和霍梓皓下來了,我問他們怎麼也下來了。舒珊說:“我聽村長說,下面有棺材,一時好奇就下來了。我舅舅是下來保護我的。”
“這個村長怎麼一會兒正常,一會兒神經兮兮的?”我問道。
“這很正常,第一次進入這種地方,誰晚上都會多做幾個噩夢,更何況是村長這種嘴大心不大、心大膽不大的人。”霍梓皓說道,“我擔心他離開這裏以後,會把咱們的一言一行說出去,特別是他瘋瘋癲癲的時候。”
“我更擔心他還能活多久。”我哀嘆道。如果人的精神出了問題,身體功能也會受到破壞,人的壽命就會大幅度縮短。村長表現出這樣的不正常,令人很是擔憂。
這時,舒珊繞過三層棺,嘴裏“哎喲”一聲,然後走向遠處,只聽她說道:“這裏這麼多的棺材!”
我一聽,心裏大驚,趕快向舒珊所走的方向看去,只見遠處還堆放着三處這樣的棺材。我走向舒珊看到堆放棺材的地方,只見這些金字塔竟然是圍繞着一個直徑約有10米的圓擺放,每一堆都是6個,棺材的頭部全部對着中間的位置。
再向棺材堆的中間看去,只見地下有個巨大的圓圈,為人工鑿制。舒珊說道:“咦,我怎麼看着這像是一個太極。”果然,我向圓圈看去,只見裏面打着一條“S”形的太極黑線,一黑一白,只是因為這太極圖案太大,自己一時間沒有看到。
難道這些古越人很早之前就已經知道了這個太極了?
相傳伏羲畫八卦,文王演周易,並將八卦推演到六十四卦,使得我國的占卜學達到了相當高的水平。雖然文王寫《周易》的時間比這時間要早幾百年,可是看到這裏會出現太極圖,還是難以相信。我走到太極的黑色極點處,只見這裏放着一個白色的物什,因為不知道作何用處,所以並沒有敢去動。
突然舒珊“啊”地叫了一聲,說道:“飛蛾。”
受到舒珊的驚嚇,我轉身看了過去,果然在舒珊的面前看到有一隻紅色的飛蛾,這飛蛾趴在了棺材上,久久不動。我又看了看遠處的洞口處,只見那裏又飄來了一隻這樣的飛蛾。這些飛蛾飛進棺材后,直接貼在了棺材上,待過了一會兒,身上又黯淡下來,像是血已經被棺材吸去了。
我看着這場景,不禁感到十分可怖,心道:難道這棺材裏面還有屍體可以吸血?當下我拉着舒珊向太極圖外退去,只見進來的飛蛾越來越多,已經有幾十隻飛了進來。想不到外面的乾屍吸食了這麼多的飛蛾,這洞底竟然還有這麼多的飛蛾。
這些飛蛾貼到棺材上后,它們的身體慢慢變暗,不多時便掉到了地上,身體幹得像一個個標本。等上面不再飛進飛蛾的時候,我們看到這些棺材隱隱地也像是有了血色一樣。
看到眼前的場景,霍梓皓驚嘆道:“想不到這底下還有這樣的一番死亡之地,咱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裏吧!我擔心這些棺材裏的死屍可能和上面的乾屍一樣沒有腐化,也會站起來!”
聽霍梓皓如此一說,我和舒珊都萌生了退意。哪知道我們三人到了洞口后,發現往上去的繩子竟然不見了,頓時,不良的預感湧上了心頭。
我大聲叫道:“有沒有人?”
舒珊也叫道:“師叔!在嗎?”
我和舒珊叫了一陣之後,見頂層無人回應,覺得這次怕是要遭難了。
果然,隨着時間的推移,我見遠處的棺材越發紅亮起來,雖然只飛進來幾隻飛蛾,但是卻喚醒了這三堆棺材。
這時候,霍梓皓說道:“快找別的出口吧,否則咱們肯定會死在這裏。”
我和舒珊聽到霍梓皓如此說,趕緊分頭散開了。我去的方向是棺材遠處的墓室,這裏畢竟是懸棺,懸棺的下葬方式就是靠近懸崖的洞口或者絕壁上,既然這裏能堆放棺材,旁邊就應該會有出口。
當我經過那三堆棺材的時候,我看到除了三堆棺材閃閃發亮,在那個太極圖中間的兩個黑白極點也不斷地發著明亮的光。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個太極圖很有可能就是鎮壓三具棺材的符。
在古代,墓葬崇尚全屍,古人不喜火葬,也不喜歡肢體不全,故而雖有屍變,也沒有將先人的屍體焚燒,只是請上道士作法修符以作鎮壓。顯然,這三堆棺材堆放在這裏,是經過特殊考慮的,甚至還是本地的人特意將其放在這裏,並請符鎮壓,只是是否和上一層的越王墓有關就難以確定了。
過了約有兩分鐘,舒珊喊道:“快到這邊來,這裏有一個洞口!”
我和霍梓皓聽舒珊說有洞口,都十分欣喜,心道,果然是天無絕人之路。當下,我和霍梓皓向舒珊的方向狂奔而去。
哪知道,我剛剛離開太極圖的位置,就聽到身後傳來了吱吱的聲音,那聲音就像是木床年久失修一樣,讓人聽了十分不舒服,直想把牆抓破。跟着那聲音越來越多,我回頭看去,只見棺材前面擋板全部已經打開,裏面露出許多的頭來。
我不敢再看,一口氣跑到了舒珊所在的那個洞口。卻不想前路雖然有洞口,但是這洞口距離懸崖還有一段距離,我們三人依次入洞,而那前路卻是越走越窄,竟像是走上了絕路。幸運的是,穿過那段最窄的洞口,那洞又再寬了起來。不過,在這個時候,我已經聽到身後有着粗重的喘氣聲了,這粗重的喘氣聲像是隨時可以吸了我們的血一樣。我們三人誰也不敢回頭,生怕因為這次回頭而丟掉了性命。
我們很快就跑到了這條通道的盡頭,這條通道的盡頭處是一處崖洞口,洞口外月明星稀,涼風習習。這時,我看這洞外耷拉着一根長繩,心下大喜,對舒珊說道:“你快爬上去,爬到上面的洞去。”舒珊自然是不願意,嘴裏說她先上去有點不仗義。我被她的話氣到了,急道:“你再不上去,我們三個都得死。”
舒珊見我急了,這才明白不是我照顧她,而是形勢只得如此。她拉着繩子上了七八米,到了上面一層的洞口后,我讓霍梓皓趕快跟上去。霍梓皓猶豫了一下,但隨即也上去了,不過,霍梓皓的身手十分靈活,那七八米的攀岩對他來說實在是小意思,很快就爬了上去。
與此同時,那些剛從棺材裏爬出來的乾屍也追到了洞口。它們的速度並不快,但是架不住“屍多勢眾”,一旦它們追上我們,我們便會命喪九泉。當霍梓皓爬上頂層的洞口,那些穿着麻衣、面色乾癟、手上長着白毛的乾屍已經到了距離我不到兩米的近處了。
面對這樣的場景,我有三種選擇:第一種是直接一對十八,將這些老傢伙干倒;第二種是直接爬着繩子上去;第三就是離開這個洞口。由於實力懸殊太大,第一種選擇直接排除,否則我也不用逃跑了。第二種選擇也同樣不可取,因為我一旦爬上繩子,這些乾屍只消拽住繩子,輕輕一拉,我就會連人帶繩子就都下來了。而且,就算這個繩子拴得結實,乾屍在下面隨意甩幾下,我在上面可能就會像離線的風箏一樣被甩到崖下。
能做的選擇就只有第三種了,可是如果想要讓自己離開洞口,就必須像盪鞦韆一樣將自己盪出去,但在這樣幾百米的高崖上盪鞦韆的危險性實在是大,且不說這下面河水的水深水淺,就算是彈簧墊也會摔得不輕。而且在這樣一個月色朦朧的夜晚,崖下漆黑一片,更是增加了我內心的恐懼。
不過,對我來說,這已經是唯一的辦法了,自己只能咬住牙,握住繩子,別鬆手。當下,我拉住繩子,像盪千秋一樣把自己盪出去。由於借力盪出去后,自己還會再回來,我便藉著力量又繼續盪了回來,兩隻腳瞄準一個乾屍踢了過去。不過別說,這力道還很大,一腳還真的踹飛了個乾屍。
踹掉一個后,我信心大增,試圖如法炮製,再幹掉幾個。可是當我第二次再盪回來的時候,乾屍就不敢站在洞口了,而是向里站着。沒有了藉助物體,我的身體衝到了洞裏,待我再要出去的時候,幾個乾屍竟然一起撲了過來,好在我反應迅速,及時退了出去。這幾個乾屍並沒有撲到我,而是掉到了山崖下。
如此飄蕩了五六個來回,我覺得這個繩子不太對勁了,在我頭頂某處的繩子似乎發出了崩裂聲,看上去像是要斷了。我趕緊沿着繩子向上爬去,但這個時候已經晚了,這繩子上方的某個地方已經斷掉,最終這個繩子因為過多地承受我的折磨,而徹底崩斷。而我則像是斷了線的風箏,隨着繩子掉了下去。
這樣意外是猝不及防的,我突然感到自己的命運自己掌控不了了。不過,由於山石橫生,矮樹較多,我被掛在了一處凸起的岩石上。這塊山石距離我掉落的地方大約有四五米高,因此我受的傷並不算重,但由於山石上的枝條橫生,撞得我後背酸痛不止。
這塊山石很大,不僅能夠容納我的身體,還有很大的活動空間。我從山石上站起,注意觀察了周遭的情景,只見在這周邊的山崖峭壁上還有很多這樣凸起的岩石,只是這樣的岩石在山崖下和山頂上都看得不太明顯,所以之前並沒有被發現。
涼風習習,月光清冽,我站在這凸起的岩石上,竟然有了高山仰止之感,只覺天地之無窮,生靈之弱小。此刻,當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我甚至覺得自己隨時會因為跌落懸崖而死掉,抑或幸運地成為崖洞口向下俯視的乾屍中的一員,但在我看來,這一切好像都不由自己掌控。
我將雙目向四周橫掃一下,哪知道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在這眾多的凸起的岩石之上,竟然躺着許多的棺材。這些棺材有的是直接擺在一塊大的上面,有的是堆落在兩個相近的岩石之間。這些岩石被人事先鑿了棺槽,故而棺材像是被卡在兩個相近的岩石上。
我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心想:自己怎麼這麼不走運,無論走到哪裏,都能遇見這些東西,真是邪了。
就在我感到徹底絕望的時候,有個繩子碰了碰我的鼻子,我看了看這根繩子,原來是高處的舒珊把另一根繩子遞了過來。由於腰部太疼,我身上的力氣並不大,我拉住繩子,憑藉繩子的力量,站直了身子。我抬頭向上看去,卻見這繩子是霍梓皓丟下來的。
“一水,你怎麼樣了?”霍梓皓在高處喊道。
“我還好。”我強自忍着背上的酸痛,對霍梓皓說道。
“你把繩子拴在你的腰上,我和珊珊把你拉上來。”霍梓皓喊道。
“是啊,快拴上。”舒珊也在高處喊道。
見舒珊和霍梓皓對我如此關切,我便鼓起一股勁,將繩子拴在腰上,然後狠狠地吸了幾口氣,開始向高處爬去。為了避免遇到乾屍,我故意偏離原有的路徑,從別處登山。哪知道正當我向上爬着的時候,我看到山崖的絕壁處趴滿了墓室里飛出的飛蛾,這些飛蛾一個挨着一個,遍佈山崖,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