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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到他,是用了手段的,那日的訂婚風波,是她偷偷在他的酒里下了葯;是她偷偷將在客房休息的他拖到她的房間裏;又是她割破自己的手指,在床上抹下那種刺目的色彩……
她從沒有想過要和他結婚!
她只是想破壞姐姐的訂婚,只是想看到姐姐純凈的臉上露出悲凄,只是想……毀了屬於姐姐的東西,僅此而已。(.)
可是她又慶幸自己和他結了婚!
母親戚戚哀哀的一輩子,不是對她毫無影響,看膩了父親對她和姐姐之間的差別,她在心底里也渴望着能被擺明正身。
如今,她算是如願以償的。
婚姻半年,除了必要的豪門應酬,她見他的次數寥寥無幾。
他娶了她,卻在新婚之夜就離開了她,從此日夜不歸。
他說:“我娶你,只是不想讓你步你母親的後塵。你和我,無關愛情。”
那夜離開前,他提到了母親。
聽了他的話,她只是皮皮地聳肩,回給他一抹類似感恩戴德的笑容。——原來父親早就把她的身世搞得人盡皆知。
對於她帶諷的嘲笑,鮮少顯山露水的他,臉上略顯冷峻,“你應該知道我愛的是誰?”
她對這話題興緻缺缺,“知道,你的青梅竹馬嘛。”可是奇怪了,難道她就不算與他從小相識?
他似是要將這輩子和她之間的問題一次說清,“我愛的是你姐姐蘇雪,這個想必你最清楚。陰差陽錯地娶了你,只能說對彼此都是一種折磨和遺憾。在我心裏,蘇雪永遠是唯一的公主。”
蘇雨別開臉。
是,她是灰姑娘,這個結論她早就刻骨銘心。
“夫妻名分已是我的最大讓步,不要再奢求更多。”他看着她的側臉,承認那消瘦卻倔強的側臉有些動人,可是不代表能打動他的心。
蘇雨明白,那所謂的“更多”是指愛情、親情、友情……,這些他都不會給,他能給她的,似乎只有同情。
蘇雨沒有回頭,慵懶地將目光落在床頭那張笑容生硬的結婚照上,對於他的話完全忽視。
怎樣都無所謂,本就是一場類似鬧劇的婚姻,她稀罕的不是愛情,只是名分。
所有的話如石沉大海,聽不到一點迴音,沈旭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留戀地離開。
時光飛逝,生活平淡,卻不驚險,她再也不必擔心莫名其妙地被父親拳打腳踢。
半年,她似乎已忘記了那個讓她心底又恨又懼的父親,還有那個純凈到讓人想要不惜抹黑的姐姐……
她倚窗而立,看了看開始變沉而略布烏雲的天,一輛銀色轎車不期然地往別墅開來。
是沈旭!
這是婚後半年來,第五次還是第六次見面?
蘇雨拉上窗帘,關緊房門,窩回床上看書。
而樓下,腳步窸窣,傭人們爭先恐後迎接少爺。
“二少爺,你回來啦。”管家王媽的態度永遠比蘇雨熱絡。
沈旭脫下外衣,年輕俊逸的臉難掩疲憊,“嗯。……她呢?”
“她”是蘇雨的代名詞,他從不叫她名字。
他下意識地向二樓瞥了眼,不見任何人影,這是意料中的事,這半年,她絕對配合他的喜好和要求。
王媽乾笑了兩聲,“二少奶奶今天不用上課,除了吃飯的時間,剩下的都在房裏。”
“嗯。”沈旭心不在焉的應了聲。
至此,關於“她”的話題再無下文。
王媽對於自己一手養大的沈旭是打心眼裏的疼,“難得回來一次,今晚在家吃吧?”
沈旭坐在沙深處,放下手中的文件,對王媽笑笑,“不了,今晚有應酬,等會幫她張羅一下,我六點走。”
王媽眨眨眼,“她也去?”難怪二少爺會回來……
“嗯。”
“……”
話題再次夭折,王媽無趣地走上二樓……
當她再下來時,身後跟着身穿一襲黑色晚禮服的蘇雨,走路毫無生氣的蘇雨。
沈旭抬眸掃了她一眼,然後站起,看了看腕錶,“時間差不多了,走吧。”自始至終,也沒再看她第二眼。
不反對,說明她的這身行頭過得去。
蘇雨的膚色白皙,黑色貼體的禮裙與她的嬌弱相得益彰。
王媽的眼光不錯,蘇雨的外貌和舉止也沒丟過他的臉。
起碼到今天為止,沈旭還沒有下定離婚的決心。雖然……,離婚對他來說,是必然。
他不可能和一個不愛的女人過一生,他想要執手蘇雪的心至今未動搖,當初的婚禮只是緩兵之計,豪門婚姻的分分合合不是商界奇聞,只要不做得太招搖。
二人上了車,車內的空氣頓時如同任何一次二人同行一般,壓抑、沉悶。
司機小許識趣地噤聲,目光連往觀後鏡上瞥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他有感覺:二少爺討厭二少奶奶,二少奶奶也同樣討厭二少爺。
雖然二人什麼都不說,但是他就是有這種感覺。
“今晚是商界三巨頭之一——曾董起的一場慈善拍賣會。”
沈旭先開了口,視線看向車窗外,目光的焦距中,沒有蘇雨。
蘇雨則看向另一邊,應都懶得應一聲。
他繼續道,“曾董的獨子,是我大媽的侄子。”
大媽,就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的親媽,不過,這是他的家世,她沒興趣。
他卻像是說上了癮,“這個男人比較風流,較無操守,你今晚要小心點。”
言下之意,他有要保護和照顧的人,無暇顧及她,提前通風報信已是仁至義盡。
一個人說了良久,他也覺無趣,卻似突然想起了什麼,淡淡一笑,笑容中卻若隱若現與他平日氣質不相符合的邪氣,“聽說,韓企今晚也去。”說話間,他的視線難得的轉向自己的原配小妻子。
而沒讓他失望的是,女孩嬌弱的身影幾不可見地一怔。
沈旭笑了,笑容有些陰,“聽說,你在學校里和他的關係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