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得罪他了
過完年,月照的傷大抵是差不多痊癒了,她自然該離開白雪城了,在這裏叨擾這麼久,也找不到其他的理由再呆下去了。可是不知為何心裏竟然有些不捨得,她只認為自己是不捨得離開紫衣這個好姐妹罷了。
月照從白靴里掏出護身的短刃,再不舍也得回去一趟,不知道家裏收到了她寄回去的家書不曾。這離開唐都有一年多了,她也是想念寧府里的祖母,阿爹,阿娘還有三叔哥哥他們。對了,不知道哥哥和雲岫怎麼樣了?還有南宮啟,是不是還在挂念她?經過這一路的境遇,月照也算是知道了人心叵測之理,不知道手中這把短刃能否護得她平安到唐都。
月照細細擦拭着手中的短刃,總覺得有些使得不是很上手,這刀柄似乎短了些。這時,紫衣推門而入,見月照皺着眉目看着手中的短刃,似乎頗為不滿的樣子,紫衣也打量了一眼那把短刃,開口說道:“月照,你這短刃精緻歸精緻,若是刀柄長些,那彎弧再翹些就更好了。”
月照點點頭應道:“就是這個理。”而後轉眸望着紫衣,笑意盈盈地問道:“紫衣,你找我什麼事?”紫衣抿嘴一笑說:“白長老打了一隻鹿回來,割了十幾斤鹿肉送來,想叫你一道去烤鹿肉吃。”
月照收了手中的短刃,兩眼放着光彩,興奮地說道:“那還不快走。我和你說,烤鹿肉我可是最得心應手了。”紫衣同月照一道走出暖閣,笑呵呵地說:“我瞧你對吃的都得心應手得緊。”
月照一心想着那烤出來的香噴噴地鹿肉,早把這事拋到了九霄雲外去。直到有一天晚上,紫衣將月照領到青雲塔上才想起這事。傅成嵐抿了一口茶水,漫不經心地說:“聽紫衣說,你要一把短刀護身?”
月照疑惑地點頭,她是同紫衣提過那把有短處的短刃,可沒有提過要一把新的短刀。傅成嵐緩緩地起身,將她領到另一間暖閣里。月照見到這間華麗的鍛造室時,臉上的驚訝之色盡露出來,她掃視着擺在她眼前的各種兵器和鍛造材料,驚嘆道:“你不要告訴我,這些寶貝是你自己親手鍛造的?”
傅成嵐嘴角一挑,語氣里含着一絲得意之色,淡淡地說道:“這有何難度?”月照眼裏臉上儘是讚歎的神色,她問道:“那你是要送我一把短刀嗎?”傅成嵐緩緩地走近鍛造器台,不冷不淡地說道:“這裏短刀倒是有幾把,不過沒有合適你的,只能重新再打一把。”
月照驚愣,低低地問道:“為我打的?”傅成嵐忽略掉月照的話,從器台上拿了幾樣描好的紋樣給月照看,繼續說道:“你選一樣紋樣吧。”月照猶豫地接過傅成嵐手中的紋樣,抬眸探究地看着他,見他不為所動的樣子,最終又把目光移到紋樣上細細地挑選了起來。
月照將其中帶有月牙兒的紋樣指給傅成嵐說道:“就這個了吧,我名字裏頭有個月字,剛好這裏有個月牙兒。”傅成嵐點點頭,月照眼裏閃過一絲亮光,說道:“我來打下手,可好?”怕傅成嵐拒絕,月照接口繼續說道:“既然這短刀是給我打的,我自然要看看了,到時候指不定還能給你提一些意見,是吧。”
傅成嵐拿起鍛造的器材就要立即打造,他看都不看月照一眼,只是淡淡地說:“隨你意。”月照心下歡喜,面上卻裝得鎮定說:“好歹我也可幫你出一份體力嘛。”說罷便挽起袖子替傅成嵐燒火。
時間慢慢地流逝,傅成嵐專心致志地投入鍛造之中,月照時而看看他,時而又瞧瞧漸漸打造出成型的短刀,時不時還虛心請教幾回,渾然不覺天就要亮了,也渾然不覺得疲憊和絲毫睡意。
最後一道程序結束后,一把小巧精緻的短刀終於打造完成,月照歡喜地拿在手中比劃幾下,覺得果然比那把舊的短刃使得得心應手多了。傅成嵐眉目一皺,覺得這邊短刀似乎少了點什麼東西?那刀柄處落着的月牙兒雖精緻小巧,可若是給它添上一些東西會不會生動一些?對了,好似是少了一顆紅寶石的鑲嵌吧,他剛好手裏有顆名貴的紅寶石,鑲嵌上去剛剛好。
傅成嵐經手的東西定然是要盡善盡美的,即便只是一處小小的細節,他都能顧慮得周全。也因此,他打造出來的兵器不但講究使用上等,也是要講究審美外觀的。更何況這把短刀是他為一個女子打造的,自然是要好刀配佳人了。
傅成嵐拿過月照手中的短刀,淡淡地說:“這把短刀還缺一樣東西,你先在這裏等等。”說罷便離開鍛造室,月照目及他離去的背影,干站等又覺得無聊,不免看起已然打造好了所有兵器。
突然,她看到腳下有一樣東西落在那裏,想着方才是傅成嵐站在這兒的,想來就是從他身上掉落的。月照俯身拾起來,拿在手中細細瞧着,不過是一張已然陳舊的平安符罷了,只是想不到,他身上竟然還放着和他全然搭不上邊的舊符。不知道是他的娘親為他求的,還是哪個女子替他求的?
月照正幽幽地琢磨着,傅成嵐促然推門而入,說道:“好了,你拿着吧。”月照一驚,手中的舊符不偏不倚就掉在了正在燒着的火爐中,月照驚叫出聲,伸手就去火爐中掏拿,不想那火燒得極旺,那張舊符即刻就灰飛煙滅了。
傅成嵐在袖中摸索,那裏早就空空如也了。他眉目一皺,儘管戴着玉面,月照看到他的眼眸分明含着怒氣。月照心慌,低垂下眼帘低低地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剛才真的是不小心的。”
傅成嵐開口冷冷地打斷月照的話,“行了,你下去吧。”月照一愣,手背上傳來陣陣隱痛。她心裏酸澀,本不要接過他手中的短刀,可是這樣好似和他賭氣一般顯得小家子氣。她慢慢地接過傅成嵐手中的短刀,低聲地輕語道:“謝謝。”停頓片刻后又說道:“抱歉。”
月照下了青雲塔才發現她的手背已然起了一大片水泡,難怪覺得那麼痛。月照心裏覺得委屈,好似要哭出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這些日子,她其實知道她是有些得寸進尺了,她還以為她和他的距離似乎有所拉近了,可是沒想到一張舊符就又把她和他扯得遠遠的。那張平安符對他真的很重要吧。
月照看着手中精緻的短刀,反倒越發難過了。過些日子,她就要離開這裏了,也好,省得他看到自己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