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冰山影帝54
半個小時候,儀式終於完成,接下來是劇組正式開拍的時間。
開拍的第一幕是千竹一家二十六口人一夜之間被汪直派出的爪牙——錦衣衛殺害,雖說小千竹因被藏於密窖幸免於難,但因年齡太小沒有生存能力而差點被餓死,幸虧老乞丐的憐憫之心收留了他,從此千竹當起了小乞丐,雖說和老乞丐一起的生活是困苦而艱辛的,但在老乞丐儘力的呵護下也算過的快樂輕鬆。
但因飾演千竹小時候的小演員感冒缺席,第一幕沒辦法進行,所以只能拍由飾演長大后的千竹的藍寶怡拍攝。
藍寶怡拍的這一幕是長大后的千竹被錦衣衛抓到關在地牢后發生一系列的事情。
瘦弱乾癟的千竹靠在潮濕陰冷的地牢內,與他一起的還有同年齡的幾十個少年。
在這寒霜凍骨的冬天,再加上陰冷潮濕的地牢,他們冷得瑟瑟發抖牙齒打架,不由自主的擠成一團互相取暖。
千竹並沒有與他們一起,而是自己抱着膝蓋坐在角落,眼睛閉着,嘴角噙着微笑,此時肚子唱起了空城計,但不受影響的繼續沉浸在美夢中。
千竹夢見被一個女人呵護在懷裏,幸福的張口吃下女人喂來的事物,女人見他乖巧,喜得在他臉蛋上親上兩口,然後耳邊響起了銀鈴般的笑聲。
他歡快極了,也跟着笑出了聲,揮舞着小胖手,努力抬起頭想看清抱着他的女人的臉,但什麼都看不清,總有一層霧瀰漫在眼前。
而此時畫面一轉,這次倒是真切的看清楚了面前人的臉,這張臉乾癟黑黃,臉上的皺紋如溝壑般被歲月和困苦雕刻的又深又糙,頭髮蒼白而枯燥糾結,但投過來的目光專註而溫暖。
他抬起粗糙又黑乎乎的手摸上他的頭,溫柔的說著什麼,沒聽清,過了一會兒從懷中拿出同樣硬邦邦的黑饅頭,用力的掰下一塊,塞入他的口中。
見他狼吞虎咽着饅頭,就裂開了僅剩三顆黃牙的嘴,開心的笑了。
千竹是笑醒的,睜開眼時,天未亮,天空被深藍色的綢緞遮着還未被揭開,眼前像被蒙上一層黑紗看不清四周景色,但各處傳來低低又壓抑的哭聲說明醒來的並不只有他一人。
他們被抓來這地牢已經有一年,每天擔驚受怕挨餓受苦,在這一年裏一百個夥伴都陸續的死去,剩下的只有包括她在內的三十三人。
明天,不知道三十三人裏面,能活下來的有多少人,可能明天死的人裏面就有他,也有可能全部都死去。
對生命,大家都已經不抱什麼希望。
而這每晚的美夢,是他的心靈得到稍許慰藉的時刻,不然他會崩潰的吧?
對他來說,他一無所有,除了剩下來的這一點點溫暖的回憶。
狹窄悠長的通道外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很輕微,不注意聽以為是老鼠磨牙的聲音,但他們都知道不是,這是惡魔走近的聲音。
醒着的、半睡半醒的或者已熟睡的,都條件反射的一抖,全醒了過來。
不到一會兒,牢頭已經靠近監牢柱前,漫不經心的從左走到右,奸笑着用手上的皮鞭杆子沿着牢柱一個一個劃去,“咚咚咚”的聲音好像擊打在他們的心上,讓他們心裏的恐懼瞬間溢滿。
牢頭不懷好意的看着牢裏的羔羊,發現他們驚恐的瞪着巨大的眼,眼中盛滿恐懼,興奮的哈哈大笑起來。
突然,牢頭笑聲戛然而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開門,上手揮舞着手鞭,力氣極大,鞭鞭入肉,血沿着肉縫滲了出來。
“啊啊啊!!””好痛、好痛,嗚嗚嗚~~”“別打了,求你了!求求你了!!”牢內此起彼伏響起少年們的慘叫聲、哭叫聲和求饒聲,但換來的是更慘烈的鞭打。
“賤奴!!活膩歪了是吧!!還不起來!!我讓你們睡,讓你們睡!!”
“滾起來,走!!”
眾少年拖着傷痕纍纍的身體麻木的向前走,來到一片空地,高台上已站着幾個人,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穿着統一的錦服,但繡的圖案大不相同,站在最前邊的是穿着麒麟圖案的男子,看得出來,其他人隱隱以他為首。
少年們知道,他們就是傳說中的——錦衣衛!
穿着麒麟錦服的男子面無表情的開口:“這一年,你們是一百人中艱苦活下來的人,但你們依然還是廢物!從今天開始,我們接手訓練你們。堅持下來的自然前途光明不在話下,而堅持不下來的,死就是你們的歸宿!”
少年們驚恐的瑟瑟發抖,緊緊咬着牙不讓自己的驚恐聲叫出來,肚子餓的不受控制的尖叫,但他們一點都沒有發現。
這裏一天就只有一頓飯吃,早飯是不可能有的,少年們餓的不行了,隨便抓起一把草就塞進嘴裏咀嚼,這時肚子才有點貨,如果抓到牆上的壁虎或者老鼠,那就是他們了不起的大餐了。
少年們被帶到湖畔,未有反應的就被錦衣衛扔進了湖裏,並要求他們不論用什麼手段在一刻鐘內游到對岸!
驚恐慌亂的眾人哪裏會按照他們的要求,只想着爬上最近的岸邊,但不管爬上多少次都被岸邊的錦衣衛一腳踢進水裏,一次又一次的嘗試讓眾人知道,到對岸去,他們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眾人奮力揮動雙臂,向對岸靠近。
有識水性的,一馬當先的游在前邊。
而有的運氣好的抓到了漂浮着的爛木頭,但下一秒卻被人一把拉住腳踝扯下了水,自己鳩佔鵲巢。
但這個少年卻不識水性,在水裏掙扎喊着救命,撲騰了幾下慢慢沉了下去。
袖口綉着七的錦衣衛眼睛一亮,對身邊的綉着十一的錦衣衛道:“小十一,那狠毒的小子叫什麼名來着?”
“七哥,好像是叫毒炎。”
“哈哈哈!這姓不錯這姓不錯!!我喜歡這小子,夠毒!這樣的人才能活得長久,你說呢,小十一?”
“當然,七哥說的對!”
岸上發生的一切少年們並不知情,還在奮力的游水,而剛剛發生的一切他們更是視若無睹,漠視着這世界。
麻木是他們現在的表情,臉上只差明晃晃的寫着“其他人的死關我什麼事呢”。
一個又一個視而不見的經過,眼睜睜的看着少年從掙扎到平靜。
湖水沒過胸膛、脖子、呼救的嘴巴和驚恐的眼,然後沒頂,剩下的只有一隻僵直而不甘的手杵在水中,但最終也慢慢的向下被淹沒。
左邊是向前奮力划水的聲音,右邊是沉寂后慢慢被淹沒的手,而游在中間的千竹儼然處在兩個世界中,一邊是生一邊是死。
這是千竹第一次直面別人的慘死,給他的刺激不可謂不大,他的雙眼充滿了迷茫、憤怒、懣恨,最終變成堅定,然後一個打滾向右游去,一把抓住僅剩食指的手。
“卡!!”當李寒喊停時,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年級小一些的姑娘已經泣不成聲,誰能知道才剛進入演藝圈兩個月的新人能演出這麼讓人會心一擊的角色呢?
而李寒當然也是很滿意的,當時解說的時候只需要藍寶怡把人物的柔軟善良的一面演出來就行,而她自己設計了情節鋪墊,演的有松有馳,讓人物內在的張力和層次感淋漓盡致的表達了出來。
鏡頭感也好,在湖中時,一個抬眸爆發出的情緒,讓鏡頭后的人依然震撼,就可知播出后造成的轟動。
李寒已經想好了,打算把這點睛之筆的一幕定成劇照和預告片里!
“非常好!明天繼續保持這樣的狀態!”鼓勵人的話,從他嘴裏吐出,依然寒氣森森。
“是!”
李寒陰沉着臉惡狠狠的誇獎着藍寶怡,藍寶怡抽着嘴角,還得裝作無所謂的微笑回答,但鹿典可就忍不住的在心裏翻了無數白眼。
在心裏吐槽着這位幸虧從事的是導演這個行業,不然就他那張只能保持陰沉扭曲的臉,得到的只有觀眾的臭雞蛋了。
李寒安排好第二幕開拍的準備工作后,扭頭對藍寶怡道:“今天千竹的戲份完了,你回去休息吧。”
“好的,謝謝李導演,那我先回去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