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這些年,常家權勢遮天,朝中遍佈門生,皇上終於也疑心起他們來了。
趙皇后嘴角的笑意漸擴大,隔一會縱聲笑起來。
季嬤嬤見怪不怪,待趙皇后笑完,便上前給她捶背,一邊道:「笑出來便好,去了一口鬱氣,這也是保養之道。」
趙皇后反手拍拍季嬤嬤的手,示意她坐下說話。
季嬤嬤便坐到她下首。
趙皇后整理思緒道:「如今皇上疑心既起,咱們得想法擴大皇上的疑心。」
「請皇後娘娘示下。」季嬤嬤道。
趙皇后沉吟一下道:「此事,本宮不能做,公主也不能做。若我們做了,一樣引起疑忌。還得一個瞧着無害的人來做。」
她想了一想,招季嬤嬤近前,在她耳邊道:「年底了,各府皆會宴客,誠王府定也會設宴的。你跟公主說,讓她和惠王妃這般……」
季嬤嬤會意,連連點頭。
惠王府中。宋敏月穿着嫁衣,在房中等了良久,不見魏鑲進來,不由焦急。
紅葉見宋敏月身子挪來挪去,忙上前問道:「小姐可是餓了?」
宋敏月豎眉道:「打嘴!」
紅葉忙輕扇自己一下,換了稱呼道:「側妃娘娘可是餓了?」
宋敏月朝房門外張望一眼,小聲道:「你去瞧瞧,王爺在幹什麼?怎麼還不進房?」
紅葉應一聲。
過了片刻,紅葉便回來了,在宋敏月耳邊道:「王爺和石駙馬在書房說話,百寶公主則在王妃房中。」
說著,小聲抱怨道:「駙馬也真是的,明知道王爺今兒大喜,他怎麼好意思拉着王爺說個不停?」
宋敏月卻若有所思,聽着,公主府和惠王府,關係挺好嘛!
這當下,百寶公主正安慰夏緋道:「不過一個側妃,你也別往心裏去,就當府中多養了一隻貓兒狗兒。」
夏緋輕笑道:「那是我表姐,我卻是沒法當她貓兒狗兒的。」
百寶公主不擅長安慰人,當下不再說這件事,轉而問道:「你的身子怎麼樣了?聽得說,還要天天服藥控制毒性?」
夏緋點頭道:「可不是么?天天喝葯,喝的嘴裏沒有一點味道,快愁死了。」
百寶公主嘆道:「誠王府明明有葯,偏不肯給,也是……」
夏緋想起什麼來,問百寶公主道:「上回柳大夫制了幾瓶小兒開胃散,小世子用了,可有效?」
一提起兒子石敢,百寶公主眉開眼笑,答道:「柳大夫醫術高,他制的開胃散,當然有效。上回給敢兒在舌頭上塗了一些,他呀呀叫半天,至當晚,胃口卻是開了。」
夏緋道:「誠王的小兒子,年歲和小世子差不多罷!同樣是小孩子,想來也有不開胃的時候,不知道用的什麼葯散?」
「誠王府用的,定是宮中御醫開的開胃散,效果怕是不如柳大人開的葯散好。」百寶公主笑說著,待見着夏緋的神態,一會意會過來,不由指着她道:「好你一個鬼靈精!」
夏緋一笑道:「還要請公主宣揚一下藥散的功效,待得誠王來求葯散,柳大夫自要開口,讓誠王拿那味葯來換。」
百寶公主道:「誠王妃最是肉緊那孩子,若聽得柳大夫能製得好葯散,定會求取配方的。他們拿一味藥草來換一個配方,完全不虧。」
正說著,卻有腳步聲傳來,綠蘭的聲音在外道:「王爺來了!」
「喲,這會不去寵幸新人,跑你這兒幹什麼?難道是賠罪?」百寶公主說笑着,站了起來準備告辭。
魏鑲一進房,見百寶公主在,忙行一個禮道:「皇姐!」
「好了,你們說話,我出去幫你們待客。」百寶公主說著,揭帘子出門。
「怎麼不去新房?」夏緋輕聲問道。
魏鑲道:「除了你,本王不想和別人……」
夏緋瞬間紅了臉,嗔道:「王爺這樣,卻會使側妃胡思亂想,到時難免又生事。」
「阿緋,別趕我,讓我在你這兒坐坐。」魏鑲低聲相求。
夏緋心頭軟綿綿的,由得魏鑲坐下,兩人在燭影里對望。
燭影盈盈,佳人如畫。
夏緋被魏鑲看得不好意思,忍不住悄悄移動身子,湊近梳妝枱,去瞥鏡中的自己。易容了呀,相貌並不算出色呀,他還瞧這麼入神?
魏鑲見着她的舉動,含笑道:「縱是易容,也是好看。」
夏緋心中一甜,避開魏鑲的視線,揚聲喊綠蘭道:「綠蘭,你去請顧嬤嬤來說話!」
綠蘭應了一聲,馬上去了。
顧奶娘聽得夏緋要見她,心下打個突,匆忙來見。
她一進房,見魏鑲也在,忙行禮,又問夏緋道:「王妃有什麼吩咐?」
夏緋道:「王爺不肯去側妃那兒,硬要賴在我房中,請嬤嬤勸勸他。」
魏鑲啼笑皆非,瞪了夏緋一眼。
顧奶娘見他們夫妻眉來眼去,不由詫異,咦,王爺放着美貌側妃不去寵幸,倒在這兒和王妃,這是?
她問道:「王爺既納了側妃進門,自要着意安撫,怎能讓她獨守空房?」
夏緋悄悄朝魏鑲拋一個媚眼,嬌聲道:「王爺聽到了沒有?」
魏鑲見着夏緋不同平時的嬌態,心中一酥,更加不肯走了。當下朝顧奶娘道:「還要煩請嬤嬤去跟側妃說,本王娶了王妃時,在王妃跟前立過誓,要待王妃解了毒,先跟王妃圓房的。現請側妃自己先睡罷!」
夏緋一聽這話,心下暗爽,哈哈,宋敏月,你就獨守空房吧!
顧奶娘見魏鑲當著夏緋的面這樣說,似乎真發過誓,不由無奈,只得告退出門,照着魏鑲的吩咐去見宋敏月。
紅葉聽得腳步聲時,以為是魏鑲來了,不由驚喜,忙忙去迎,待一揭帘子,見站在外面的是顧奶娘,不由心裏一沉。
顧奶娘溫聲道:「紅葉姑娘,請你跟側妃娘娘通稟一聲,說我求見!」
宋敏月一聽是顧奶娘來了,對方畢竟是魏鑲的乳母,自不敢怠慢,忙讓紅葉快請。
顧奶娘進了房,也不落座,便把魏鑲的意思轉達了。
宋敏月聽得愣住了,心下道:定是夏緋搗鬼的,是她不讓王爺來我房中,要給我下馬威。
紅葉一聽也急了,插嘴道:「嬤嬤,照這樣說,王妃的毒一日未解,王爺就一日要素着,我們側妃娘娘也要一直獨守空房?」
顧奶娘念一聲佛道:「所以,你們要祈禱王妃娘娘快快解了毒。」
她說著,心內發愁,皇後娘娘會不會允王妃解毒呢?到時會不會讓自己再次下毒?
宮中。趙皇后朝季嬤嬤道:「夏緋除了光華寺失火那件事,行動有些異常后,別的,似乎並無可疑。」
季嬤嬤道:「暗衛察看了這些時候,也未見王妃跟什麼別的派系來往。光華寺之事,或者真是巧合。」
趙皇后釋然道:「是本宮多疑了。若夏緋到時辦好了這件事,本宮會設法,讓誠王親自送葯到惠王府,解了她的毒。」
季嬤嬤撫掌道:「若能解毒,惠王妃定對皇後娘娘死心塌地。」
趙皇后一笑道:「交代顧奶娘一聲,讓她好好服侍惠王妃。」
宋敏月在房中獨守了一夜,自是暗恨。
至第二日,早早起來,又得到夏緋跟前敬茶,雖百般不情願,到底不敢省略了這個禮節。
「請王妃喝茶!」宋敏月接過丫頭端來的茶,跪到夏緋跟前,舉高了茶,奉着與額角齊,遞到夏緋跟前。
眾丫頭和婆子默不作聲瞧着,等着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