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混亂的伊始(下)
?太陽已經完全升上來了。
蘇白扭了扭泡在澡盆里的身體,緊閉着的雙眼也緩緩睜開。
突地——
巨大的轟鳴聲傳來,似乎有什麼東西撞到了城門上。緊接着又彷彿是蛇類發出斯斯的聲音,然而下一秒又變成了金屬摩擦的巨大噪音,蘇白只覺得一股噁心感傳來,令他有些頭暈眼花。
“怎麼回事?”
蘇白從一旁的衣架拿起衣服很快穿好,從屋子裏跑了出來。
遠處的駿城停靠被煙霧籠罩着,巨大的煙柱直上雲霄,一陣陣仿若豬和猩猩的吼叫聲在那裏此起彼伏。
待煙霧散去。
“卡巴內,是卡巴內!”
“快跑啊,是卡巴內!!”
。。。
人類恐懼的聲音在此刻響遍整座驛城。
蘇白瞳孔一縮,他看到,在那黑得彷彿厚厚雲層般的巨煙中,有一團團燃燒着的旺火正在掙扎着,要從煙霧中掙脫開來。那一團團血染的紅花,是卡巴內那鋼鐵的心臟。
危險,極度危險!
即將來臨的危險令他來不及思考卡巴內是如何突破這座驛城的,身體的本能讓他很快反應過來,跑進了屋子裏,從柴火堆下下面的泥土裏挖出一個木箱。
木箱被打開,是一把漆黑的唐刀。刀身很長,卻仍舊比這個時代的武士刀短上一截,但其獨特的冶鍊技巧與弧形的刀鋒,無一不顯示出它來自天朝古代的唐朝。而刀柄上龍型的螺旋以及不同於武士刀的厚重刀背,還有放在地下三年之久卻沒有一絲鐵鏽痕迹的材質,都說明它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
刀名:無影
堅固:凡人之刀所堅固之極致
鋒利:凡人之刀所鋒利之極致
不朽:凡人之刀所不朽之極致
稚嫩的雙手將唐刀握起,畢竟是鐵做的長刀,與木製武士刀存在許多不同,重量上也是一個天一個地,以如今蘇白的體力,只能雙手握刀才可以揮得動。
不過沒有關係。
蘇白這樣想着,緊抿着雙唇,最後留戀地看了自己的小屋一眼,便握着刀走出屋外,向山腳下走去。他畢竟還沒有快速拔刀的實力,而卡巴內又有着常人難及的身體素質,想必不會給蘇白慢悠悠拔刀,然後劈砍的時間,只能捨棄刀鞘,減輕負擔,將刀隨時握在手裏,以應對突如其來的危險。
山路並不長,這裏也不過是個不大的山坡而已,若不是這裏離東西兩個驛城停靠點都足夠遠,又沒有什麼人居住,蘇白才不會吃力不討好地住在這裏,畢竟動漫里的卡巴內入侵都是從那裏開始的。
從這裏下去,再穿越半個城區,就可以到達另一面的驛城停靠點了。剛才經過酒館,門上貼着酒館老闆的提醒,還有對於找不到自己的擔心,因為往常蘇白可是很準時的,老闆也沒想到他還呆在家裏,只顧着尋找那些他以前經常去的地方。
蘇白繼續走着,卻嘆了口氣,卡巴內擴散的速度,稍微的有那麼些快呢!他不再去看那即將蔓延到城市四分之一的紅潮,保持着自己的步伐,按照這個速度,足夠在卡巴內來臨前到達安全地帶了。
蘇白鬆了口氣。
然而事情總是不向人類希望的那樣發展。
當蘇白再次拐過一個拐角時,一道彷彿哭到最後要笑出來的癲狂聲在這死寂的地上徘徊着。
“卡巴內!”
恩?蘇白一驚,映入眼帘的是穿着武士服的中等身材的武士,手裏握着這個時代這個世界獨有的特產——蒸汽筒,單看其修長的鐵管和巨大的銃筒口,便可以知曉它的威脅性。
武士背對着蘇白跑來的方向,也許是太過專註,並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到來,他的蒸汽筒舉起,對着一間住宅里的母女,母親正對着銃口,用身體擋住女兒。
“卡巴內,她就是卡巴內!”
蘇白看着那武士不停顫抖的狼狽樣子,皺了皺眉頭,這種樣子可不是正常人面對恐懼生物該有的模樣啊,反而有點像精神病發作的癥狀哪!
但是,與自己何干?
蘇白搖了揺頭,轉身準備離去。
但是在轉頭的一剎那,蘇白忽然停住了腳步。
等等,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冷漠了?
是那個雨夜吧,血色的,黑色的雨夜吧!少年稚嫩的心從此磨礪得如同刀鋒,他從此由少年變成冷漠的成人。
什麼東西能讓人三年之內成為一個劊子手?
是仇恨,是信念吧!
那個教他槍械的老師的低語彷彿還在耳邊呢喃:“人比動物恐怖得多,也脆弱得多,只需要將子彈送入心臟,熱量與傷口會讓他體會到極致的恐怖。”
只是那時的他還在仇恨的深淵裏,連最後的善心都泯滅在塵埃里。
真是呢,明明想好了要重新開始,卻還是逃不出那段陰影呢!
蘇白自嘲地笑了笑,轉身向那裏跑去。
他垂下眼,手中的唐刀劃出一道極細極細的線,他跑動起來,身形卻越來越矮,宛如在蓄力的獵豹,在即將靠近那背影時微微一跳。
“咻~”
空氣里是極冷極冷的刀鋒。
長刀的刀背從脖子的右邊伸出,重重砍在脖頸上,武士只來得及哼了一聲,便軟倒在地,睜着眼睛,感覺渾身失去的力氣,大吼道:“你也是卡巴內吧...”
看着這武士眼裏的血絲,蘇白無聲地搖了揺頭:“再過十分鐘,你就可以恢復行動了。”
他不再看地上的人,轉頭看看眼前的母女,發現身上並沒有傷口后就轉頭離去,卡巴內還沒到這呢,怎麼會有感染的人,看來只是這武士的精神病發作了。
“謝謝您。”
身後是那母親的感謝聲。
“不用謝。”
蘇白加快步伐,回謝的聲音冷漠卻帶着點成人的磁性,他並不打算與這個時代的任何人扯上關係,所以不用太過拉進距離,感謝什麼的,也是一種吶!就算是酒館老闆,也只是雇傭關係而已。
“踏踏...”
而蘇白所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后的一會兒,矯健的馬蹄聲在這裏響起,踏在這石板路上顯得十分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