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去遷墳
“花家在本地還有族人在,我母親有位表哥家族姓丁。”
花瑞堅淡定地答道。
守門人聽完,眼睛瞪得老大,滿臉驚駭地說:“果然是花家的人回來了!果然是你們啊!你們終於回來了!”
“請問你是...”丁伯豪看出這個守門人不尋常。
一般的守門人只管守門和放人出入,哪管回來不回來,根本不會如此激動。
可這個守門人,問半天之後得知真的是花家的人回來了,竟然會激動得眼圈兒都紅了。
“我...咳,說來咱們就是本家啊!我爺爺是當年花家大宅的管家,我爹叫花林,是在這大宅子裏面出生長大的!”
守門人無比自豪地拍着胸脯介紹自己。
“什麼?你是花銅大叔的孫子?”楚惠驚訝地問。
並且上下打量着這個守門人,看上去都有五十多歲了,會是花林子的兒子?
“是的是的,我是花林的兒子。”守門人連連點頭。
“那你今年...貴庚呀?”這年齡會不會對不上呀?瑞卿也這麼想。
“我...嘿嘿嘿...我顯老,今年四十三歲,嘿嘿...”守門人笑得很憨厚。
“那你叫什麼名字呀?”小蘭也問。
“我叫花水金,五行缺水少金,所以...當年我爺爺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花水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哦,這名兒挺好,彌補不足,挺好。”一直在旁想插嘴插不上的丁伯豪,總算是又插進來一句。
“是是是,嘿嘿,哦對了,咱們是自家人,這又是回自己的家,大家快快請進!”
花水金連忙把門推開大一些,把大家讓進了門內。
邁門檻的時候,丁伯豪生氣地說:“這門檻真是太高了,當年沒有這麼高呀,怎麼現在修繕宅子倒把門檻修高了?”
“沒有沒有,您當年進出這門檻時,年輕着呢,如今您上了一些歲數,又久未回來,因此覺得門檻變高了,其實都從未變過。”花水金坦率地解釋。
“嗯,嗯嗯,不錯,會說話!”丁伯豪高興起來。
“大家是自己逛呢?還是要我引領?”花水金恭敬地問。
這一夥既然是花家的人,那麼看年歲,大多不是自己的祖輩,也至少是父親一輩兒的,可不能沒了禮節。
“回到自己家還要引領么?自己看!”丁伯豪不樂意了。
你雖然是花銅的孫子,但你現在的身份是這兒的守門人,不需要你帶路。
他們這麼多人,別說會迷失方向,就算是閉着眼睛,那也是不會走錯的。
“是是是,您老說的對,您老慢着點兒,那我就不進去了。”花水金站到一邊讓他們過去。
“多些了,你在這兒值班吧,我們自己進去就好。”瑞瑾感激地朝他點頭。
“裏面巷子多,大家小心別走散了,會迷路!”花水金又在身後喊着。
“知道了!”瑞玲樂了,這個管家的孫子怎麼這麼小心呀。
他們都是在這大宅子裏出生長大的,哪裏有巷子、哪裏有衚衕,五十多年從未在頭腦中消失過。
這都到家了,難道還會走錯不成?
大家沒有分散,集中走在一起。
先是前院兒、大廳、飯廳、灶房、後院兒可就多了。
花家大房的四個子女走進自己母親李氏生前住過的院子,眼淚就撲稜稜地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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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幾乎是奔跑着衝上院中的台階,撲進母親曾經住過的屋裏。
屋裏,還是李氏生前的擺設,絲毫沒有變樣兒。
隔壁的幾間丫鬟房也跟當初小丫鬟們住的一樣。
堂屋、飯廳、灶房,都跟從前一模一樣。
瑞堅帶着弟弟妹妹們在幾間屋子裏穿梭了許久,才走了出來。
走下台階站到院中,他們四個突然一齊朝着李氏的屋子跪下,齊聲哭了出來。
當年沒能給父親母親送終,時隔五十多年才回來。
沒想到還能在父母住過的院子裏給父母磕頭,為父母哭一回,他們各自感到也是一種安慰。
丁伯豪帶着楚惠、青寧和李士聰他們,站在院門口。
他們默默地看着花家大太太的四個子女在痛哭,都沒有上前去勸。
這樣的哭聲是勸不住的,他們隱忍和等待了五十多年了,終於能有機會哭一哭。
誰又忍心去勸阻他們?
楚惠和小蘭也擁抱在一起,站在院牆邊默默地流淚。
尤其是小蘭,睹物思人,這院子是她當年伺候大太太時住過的。
若不是自己後來勾引了老爺,她會一直在這處院子裏住下去。
終於,大家都哭停了。
瑞隆和瑞卿一同上前把四個哥哥姐姐們扶起。
“走,咱們再去其他院看看,還有後面兒,看看都還好不。”瑞隆扶着大哥瑞堅說。
他內心很想去看看自己當年和母親楚惠住過的院子。
那裏有他童年最美好的回憶。
在那個院子裏,他得到了這五十多年來再也沒有尋到的溫暖和母親的慈愛。
大家一條條小巷走過,一個個院子走過。
花家大宅子保存得非常完整,當年有的,現在一樣兒也沒有少。
站在自己曾經住過的院子當中,楚惠被瑞隆和瑞卿左右攙扶着。
楚惠推開他們,自己踉蹌着登上院中那幾級通往她房裏的台階。
按說,這裏已經不屬於她了,她後來明媒正娶、光明正大嫁到了丁家,這裏的一切已經與她沒有任何的關係。
但是,她是個念舊情的人,不是念着和花老爺曾經的情分。
而是念着自己以瑞隆母親的身份在這小院中住了那麼長時間。
五十多年來,她腦海中的瑞隆就是在這個院子住時的模樣,她所能想到的就是瑞隆在這兒習字與生活的樣子。
這幾十年來的回憶,除了丁大宅,再就是這個小院兒。
別說楚惠了,連瑞隆和瑞卿都跪在院子裏哭了。
瑞卿後來進花家,小蘭被再次趕出去之後,他和劉媽也是住在這裏。
“好了好了,讓他們別再哭了,咱們還有下一個行程。”丁伯豪見楚惠在這個院子裏那麼難過,他的鼻子也酸酸的。
這個院子,別說楚惠會這麼難過。
就連他也對這裏有着特殊的感情。
當年他在萬家嶺那帶作戰的時候,曾經偷偷溜回來過一次。
那夜他其實是想來帶楚惠走的,他想救楚惠離開花家這個牢籠。
但是,楚惠是一個非常傳統的女子,她並沒有表現出對他的感情很強烈。
這讓他不敢冒險表白,畢竟當時的她是花家的姨太太身份。
雖然花仕昌那個時候已經另納了小蘭為妾,已經算是把楚惠打入了“冷宮”。
但是,楚惠沒有絲毫的想跟他丁伯豪走的意思,他也礙於倫常,沒敢大膽表白。
那夜,倆人只是匆匆見了一面兒,他就又返回駐地參戰去了。
說是見面兒,其實也並未見着,無非是半夜裏倆人隔着一層院門兒,彼此聽了一回對方的呼吸聲而已。
“走吧,惠兒,咱們到別處去瞅瞅。”丁伯豪的聲音有些沙啞。
喉嚨像是梗着什麼,說話有些艱難。
大家都心情沉重地離開了花家大宅。
在從美國來的時候,花家的子女們還商量着,想去找找政府,看看能不能認回自家的宅子?
但是,此時看到政府把他們家這麼大一處的宅子維護得如此好、負責管理修繕的還是他們本家的花水金。
五十多年未住人,竟然維護得象是一直有人住着似的。
他們滿意了,知足了!
反正自己幾家人不可能再回來居住,與其在那兒閑置任其倒塌,倒不如作為一處古建築,讓政府負責接管。
雖然他們不知道這種早已無主認領的房屋、這種當年被認定為地主資本家的資產沒收了是不能再領回。
但是他們此次回來也沒有打算要去找政府要回來。
看過自家的宅子之後,大家就如同了卻了心中一大牽挂。
一大塊石頭落地了。
“舅舅,咱們要不要再去看看您老丁家的祠堂?”花瑞堅對丁伯豪提議說。
他知道丁家早已被燒毀,現在唯一能看的就是丁家的祠堂了。
“不急,今日就先辦你花家之事兒,接下來就去你們父母墳前瞧瞧吧,去燒點兒紙,想必這麼多年他們...”丁伯豪說不下去了。
不管怎麼說,那畢竟是自己的妹妹與妹夫。
況且妹夫花仕昌對他丁家那不是一般的恩情,那是葬父葬母的大恩!
此生除了這次回來,今後再也不可能回來為他們掬一掊土、燒一把紙了。
“好!”大家都紛紛表示贊同。
這次回來江西,大家都是以丁伯豪為主,都聽他的安排和吩咐。
大家在大宅門口和花水金商量了一下去花氏祖墳的事兒,花水金安排了一下班次,很快就來了一個人頂班。
花水金帶着大家朝花氏的祖墳地去。
在他們花家的祖墳里,大家找到了花仕昌的墳墓,在他墳墓的不遠處找到了李氏的墳墓。
跟花仕昌的墳墓相比,李氏的墳墓顯得寒酸許多。
李氏的四個子女見了,又是失聲痛哭起來。
父親去世的時候,花家還沒有沒落,李氏還掌着權,家中還有錢財,因此葬得還算風光。
而李氏去世的時候,花家的子女都不在家,唯有花銅攜族人草草的把李氏隨便安葬在了祖墳里。
由於缺錢,無法把李氏和花仕昌合葬在一起。
“你們幾個別再哭了,我剛才看了看,你們母親的墳可以遷過來和你們父親葬在一起。”丁伯豪把他們叫到身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