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問到了
“老人家,是山下的楊大爺讓我上來找您的。”小健恭敬地說。
“哦哦,親戚啊,那來來,進來進來。”老人忙把小健拉進家門。
老人的家極簡單,住的是舊式的老屋,院子倒是收拾得極整潔,老人拿一塊破布在一張板凳上擦了又擦。
“來,後生,這邊坐。”老人拉着小健的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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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健道過謝,在凳子上坐了下來。
“老人家,您怎麼稱呼呀?”小健想了想問。
“我呀,小名兒叫小四子,村裏的後生都喊我小四爺。”老人笑得很靦腆。
“好好,小四爺,您家裏幾口人呀?”小健先和老人嘮家常。
“我家呀,一兒兩女,女兒都嫁外村,兒子在鎮上的醫療站工作。”小四子樂呵呵地說。
“哦,那您家裏就您和老伴兒在家了?”小健隨口說。
“唉,老伴早幾年沒了,走了。”小四子的臉上頓時蒙上一層悲哀。
“哦......”小健心裏埋怨自己瞎閑聊,談到這麼一個令老人家難過的話題。
但是心中又有些疑惑,山下的楊大爺不是說夫婦倆都還健在嗎?
難道是找錯了?不是這家?
“沒事兒,人總有一天要走的嘛。”老人倒看得開,問道:“後生,你上山來找我是為什麼事兒呀?”
見老人自己問到正題,小健也就不再拐彎抹角了,不管是不是這家,先把事情的原因說說,既然來了,多打聽一些人也不是壞事兒。
“小四爺,您還記不記得解放那會兒,常有江西到福建的過路人呀?”小健試探着問。
“有啊,哎喲,可多了,隔三差五就能看見。”小四子擺着手說。
“那......過路的人會在咱們村留宿嗎?”小健又問。
“留宿的當然也有了,只不過極少數,我家就有過客人來留宿。”小四子開始有些興奮起來。
“哦,是嗎?小四爺,那您能說說不?”小健內心激動起來。
看來沒有找錯人,楊大爺或許是年紀大了,忘記事兒了,記錯了。
“後生,你是為這事兒來的呀?那你是......做什麼的?”小四子疑惑地眯起眼睛問。
“小四爺,不瞞您說吧,我的老家是江西的,我家一位長輩在解放那會兒帶着我哥哥到福建來了,我們找了好久,至今沒有消息。”小健說著眼圈有些紅了起來。
的確,他每年都要往大陸尋找好幾回,每回都沒有楚惠的半點兒消息。
這個尋找過程說不辛苦那是假的。
“哎呀,你的長輩長得什麼樣兒?”小四子問道。
“那位長輩,我該叫......大娘吧,帶着一位小男孩,大概十歲左右,論年齡我得喊他一聲哥。”小健思考着說。
他在想,楊大爺說的三個大人一個孩子,會不會是在撫州找到的小圓姑姑他們所說的,爸爸的副官和冬梅姑姑也找到了楚惠媽媽?
“一大一小?”小四子開始沉思起來。
“哦,不不,或許是三個大人,一個小孩兒,您再想想,有沒有?三個大人是一男兩女,都是年輕人。”小健又連忙補充道。
“三大一小?兩個年輕女人?”小四子邊想邊說。
小健大氣都不敢出,直盯着小四子大爺,緊張得心都像是要跳了出來。
“小四爺,借宿的人走時還想送什麼東西給您家,但是您和四奶奶都不肯要,有這回事兒沒?”他低聲提醒道。
“沒錯!的確是有這麼一撥人來我家留過宿!”小四子一拍大腿,開心地說。
“您想起來了?”小健高興地問。
“我想起來了,那年我父親還在,正好我山下的姐姐家豬被砸壞了,姐夫就乾脆把它宰了,切了一刀肉來,我婆娘悶了飯,借宿的客人吃得可香了。”老人回憶着當年的事兒。
人其實很奇怪,上了年紀之後,哪怕其那一分鐘的事兒,后一分鐘就忘了個乾淨,但自己童年和青年時所經歷的事兒永遠都不會忘。
“那位被其他兩位喊作姐姐和嫂子的女子,長得可水靈了,一點兒也不象咱們種地人家的女兒,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四子完全沉浸在那個時候。
小健絲毫都不敢再插話,他大氣兒都不敢出,任由老人慢慢說來。
他知道,雖然老人記憶清晰,但也怕一經打擾,又給忘了。
“對了,後生,你說的送東西,那可不是一般的東西,我出門幹活兒去了,我婆娘說的,那是只玉鐲子呀,玉鐲呀,可值錢了。”
“但是我婆娘死活沒有要人家的,把她推出去,關上了院門兒,那位太太就跪在我家門前道謝,道完謝才走的。”
“這過去的大戶人家出的小姐少爺們都知書達理,這家恐怕還不是一般的大戶人家,知禮節呀,比一般的大戶人家還知禮節。”
小四子興緻勃勃地回憶完,才停了下來。
小健忙把桌上的茶碗遞給他,小四子咕咚喝了幾大口,這才歇了下來。
“後生,你還有什麼要問的你問吧,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他意猶未盡地說。
“小四爺,那您和四奶奶知道不知道他們是往哪兒去了?他們走時有沒有對四奶奶說去什麼地方?”小健細緻地問。
“這就沒有說了,我從田裏幹完活兒回來,我婆娘就說客人們都走了,我問他們是要去哪兒呢?我婆娘說她沒有問,不幹打聽別人的事兒。”小四子揉了揉鼻子說。
小健聽了,心中有些失落,但是好歹打聽了這麼久,今天終於在這兒聽到關於楚惠媽媽的消息,他心中還是非常高興。
“哦對了!”小四子突然又喊叫起來。
小健嚇了一跳,沒想到這老人一驚一乍的聲音倒還非常響亮,中氣十足的,跟年輕人似的。
“小四爺,怎麼了?”他連忙問。
“你要找的那長輩叫什麼名字?我突然想起來了,那位太太叫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我記得聽那位太太喊過她妹妹做‘冬梅’。”小四子高興地笑了起來。
“冬梅?那是我冬梅姑姑!”小健脫口而出。
“是么?哎呀,真是太好了,原來你還真是來找他們呀?”小四子興奮得像個孩子一般。
“唉,只是可惜了,不知道他們如今在哪兒?”小健難過得低下頭。
“後生,別灰心,一定能找到的,既然他們是往我們福建這方向來了,那應該走得不會太遠。”小四子安慰道。
“不會太遠?”小健抬起頭。
“是呀,你想啊,他們拖家帶口的,在我家借宿時已經是體力不支了,我估計他們走到縣城就得安家下來。”小四子推測道。
“可是,我正是從你們這兒的縣城來的呀......哎呀,我只顧奔他們要經過的村莊來找,沒有想過縣城。”小健恍然大悟。
“後生,那你趕緊的,早些干車回城裏去,明日再在城裏尋找,多打聽打聽,一定能找到!”小四子也激動了起來。
“好好,小四爺,太感謝您了!我這就先走了。”小健連忙起身告辭。
“哎哎,後生,若是找到了那位太太,給我來個信兒,我好去看看他們!”小四子把他送出村口時不忘吩咐。
“好,我會的,小四爺,您回去吧!”小健已經走出老遠,轉身和還在望着他的小四子揮手。
回到縣城的旅社裏,已經快天黑了。
小健洗了個澡,就出去旅社外面的一家牛肉麵店吃了一碗面再回房。
累了一天本應好睡,可是由於有了些收穫,他興奮得睡不着。
只好攤開地圖找着這個縣城的大街小巷,先準備好明天該從哪裏開始找,該如何去找。
第二天,小健走了整整一天,發現這座小城真是簡單得超出他的想像。
他一天就把所有的街道和小巷走完了。
見到六十歲以上的老年人就問,如今多少有了一些眉目,他對人報出楚惠、冬梅、李士聰,甚至是瑞卿的名字,以為這下範圍大了會好打聽一些。
但是,最終他還是帶着失望回到旅社。
每問一個人,得到的答覆都是搖頭說不認識、沒聽過。
他還不死心,還到找了戶籍民警幫忙,熱心的警察幫他查詢一下,說的確沒有這幾個人。
“你要找的這些人,既然是解放前從江西逃過來的,或許到了福建之後改名換姓了也不一定,否則我們這兒不可能查不到。”好心的民警這麼告訴他。
“如果改名了的話,你們登記的時候會不會連同原名一起登記?”小健不甘心地問。
“會,如果我們知道轄區居民的原姓名,一定會登記,曾用名什麼什麼,新改的名字一起登記在上面。”民警說。
“那麼,這四個人為什麼沒有呢?”小健又問。
“既然他們是逃過來的,一定不想讓人知道他們的真名,可見他們所報給我們的也一定是新改的姓名,所以我們無從知曉他們的原名。”民警解釋說。
“原來是這樣......”小健極失望。
“你不要灰心,再好好想想,多方打聽打聽,我們也會幫你留意。要麼是他們沒有在我們這縣城定居下來,要麼就是用的化名。”民警最後把他送出大門的時候這麼說。
小健躺在旅社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覺。
江西到福建必須經過的幾個村子他找過了,進入福建后必須經過的縣城他也找過了。
結果都是一樣,完全沒有了下文,不知道楚惠他們幾個人到底去了哪兒。
在盯着地圖又看了十幾分鐘之後,他終於想出了一個好辦法,決定明天再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