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隱憂

第56章 隱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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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夫人拍拍胸口,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菩薩保佑,平安回來就好。你今日也累壞了,洗洗便在房中休息,過會兒我讓廚房熬了粥給你送來。”

木槿拉了林夫人的手笑道:“還是娘親心痛我。”

林夫人受了驚嚇,又勾起當年夫婿被強盜所害的傷心事,晚餐時只略用了半碗飯便回房早早歇下,留下林翰軒與李仁懷對酌。

林翰軒舉杯飲盡杯中酒水,信手把玩着酒杯:“仁懷兄弟,你說今日這幫匪徒所為何事?若是謀財,卻不曾出言威脅恫嚇,見面便即動手;若是害命,那歹徒對槿兒明明有下手之機,卻只是將她擄走,確實不合情理!”

李仁懷淺酌一口,雙眉微蹙:“兄長此言甚是,我一介醫者,平日裏只是治病救人,未曾得罪過他人;兄長作為御林軍統領,想來一般之人也不敢隨意招惹,今日之禍着實令人費解。”

林翰軒已有了三分醉意,當下調笑道:“莫不是看中槿兒美貌,才起了歹意?”

李仁懷搖頭道:“槿兒平日裏深居閨中,見過她的人不多。一般宵小忌憚林將軍威名,必不敢打她主意;若是有頭有臉的權貴,也必當明求,何至於行此齷齪之事?”說罷一口飲了杯中之酒,忽然想起一人,酒水嗆入咽喉,不由大咳起來,忙運氣平息,方緩過氣來。

林翰軒見他神色大變,奇道:“你可是想到了什麼?”

李仁懷又斟了一杯酒,緩緩喝下,卻搖頭不語。

林翰軒見他不答,也不着惱,拿起酒壺給兩人斟滿。抬頭望着窗外的一彎星月,幽幽道:“以前母親靠綉活維持家用,常常為了多掙幾個錢,在燈下苦熬。我每每看到她憔悴的面容,便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用功,抓住一切機會出將入仕,掙得功名讓母親脫離苦海。如今好不容易掙得這不大不小的官位,在宮中行事近年來,方覺為官不易,唯恐一個不慎行差踏錯,便是萬劫不復!”

李仁懷淡淡道:“這朝中之事不提也吧。不過兄長身為護國公東床,滿朝上下誰不給你幾分面子?”

林翰軒輕哼一聲:“當面或許留點情面,背地裏誰知會使什麼絆子,今日之事,或許是我無意之中得罪了人,是以出手警告?”

李仁懷想想,搖頭道:“我看未必,其中隱情我也猜不透。今日那兩個死人身上無甚線索,明日我再讓人到山上搜巡,看能否找到槿兒所說的山洞。”

兩人有生以來,第一次藉著酒興,談到月上中天方才散了。

李仁懷踏着月色行到木槿住處,木槿早已休息,四周唯余花木幢幢黑影。李仁懷躍上屋頂,隨意坐下,心中掛着剛才突然想到劉晟睿,被酒水嗆入喉中,知他對木槿還存了心思,不由頗為心煩。

當初太子被廢,皇上身體抱恙,原本以為皇上會器重晉王,誰曾想到竟讓劉晟睿得了便宜。他極善於把握時機,處處小心、事必恭親,對臣子恩威並用、使盡手段,短短几個月便取得皇上信任,在朝中也聚集了不少人脈。

劉成檢受命協理朝政,一直不顯山露水,只是穩中求進,到未有多大建樹,皇上對他似乎沒有對劉晟睿那般上心。

這段日子自己應召為皇上問診,皇上身體漸有起色,對自己也越發倚重,遇到朝中難以決斷之事,偶爾也會問問自己看法。自己往往以不懂朝政為由搪塞過去,到是無意提到尋芳樓老闆找自己求葯之事,也未知皇上是否會順着這條線索追查下去。

一想到這些煩雜之事,李仁懷便覺得如鯁在喉,只怕萬一讓劉晟睿事成,以他對木槿的執念,斷不會輕易放過自己。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到時自己如何才能護得了木槿及一家周全?

此時深秋時節,陣陣秋風掠過,身上頗有寒意。李仁懷對此處卻無比留戀,只想在此守着屋頂之下安睡的那個人。輕嘆一聲,仰面躺下,望着天空那一彎在烏雲中穿行月亮,心境也如這月光般明滅不定。看來自己還得想法到蘇子策與鄭譽亮之處吹吹風,攪皺池水。

木槿因受了驚嚇,又疲累過度,這一夜睡得特別安穩。次日,早早起來陪着林夫人用了早膳,一起去看望蘇翠菡。

此時蘇翠菡剛服了葯躺在床上。她昨日受了驚嚇,回到府中時,腹中疼痛、下身見血,一家子嚇得不行,趕緊請來太醫,太醫說是動了胎氣,需卧床將養半月。

這才睡了一天,便已躺得煩膩,見林夫人和木槿前來,自是高興,叫丫頭拿了墊子放在後背,靠坐着陪兩人說話。說到昨日之事,三人兀自心有餘悸,到是對玄月的武功和忠心大加讚譽,直誇李仁懷有心,挑了這麼一個妙人兒放在木槿身邊。

木槿回房后,捧着一盞碧螺春坐在窗下發獃,想着若沒玄月保護,趙緯林等人拿了自己要脅李仁懷,李仁懷該如何應付?若是以後其他人用自己要脅李仁懷,讓他做有違道義之事,他又該怎如何自處?到時未必便有此次這般幸運了。

想到自己竟然成了李仁懷的軟肋,既幸福又憂傷。更意識到自己毫無自保之力,心中不免鬱郁。左思右想無可開解,吩咐初晴拿了琴來,隨意撥弄起來。

她心思寥落,只聽得琴聲叮咚,哪裏能成調?木槿卻未發覺,仍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閑彈。

只聽嗚的一聲低鳴,一把摺扇輕輕壓在的琴弦之上,木槿抬頭一看,正對上李仁懷似笑非笑的眼睛:“槿兒有什麼心之事?彈得如此傷懷,真是聽者流淚、聞者傷心啊。”說罷扼腕嘆息。

木槿見他神情誇張,不由抿嘴一笑,剛展了顏復又皺了眉頭道:“仁懷哥哥,人家是真的心煩,你還取笑!”

李仁懷嚴肅道:“槿兒有何煩心事,儘管告訴為夫,一切包在為夫身上。”

木槿白了他一眼,拉了他坐下,方才慢慢道出心中疑慮。

李仁懷笑道:“我當是出了什麼大事,原來卻為這個。我既是你夫君,你的安全自由我來負責,我這便去調派兩個高手來,定能護了你周全。待明年娶了你,我便是你的貼身護衛,時時守着你。”

他開始還說得一本正經,說到後來眼中便滿是戲謔之色。

木槿頓時紅了臉,嗔道:“仁懷哥哥!你再這樣胡鬧,我可生氣了!”

李仁懷哈哈一笑:“我說的可都是肺腑之言,槿兒還責怪於我,真是冤枉啊!”

木槿沉吟道:“仁懷哥哥,你說的也不是不好,但再是武功高強之人,也難免沒有疏漏之時,我到是有個計較。”

李仁懷道:“你且說來聽聽。”

木槿雙手捧着茶杯,看着杯中升騰的氤氳霧氣,緩緩道:“那日太后說起李叔、李姨逃離京城之事,貌似你家有一種很厲害的迷藥。”

李仁懷見她認真模樣心中愛極,忍不住伸指在她鼻尖輕輕一點道:“什麼貌似很厲害,是確實很厲害。”

木槿見他如此自負,不由笑道:“嗯嗯,很厲害。別打岔,聽我說。不知道你家的迷藥是什麼樣子,是否便於攜帶,用起來是否方便?”

李仁懷一聽便知她打的什麼主意:“難道你是想隨身帶了迷藥,在必要之時用來對付壞人?”

木槿雙眼晶亮,素白的小臉瑩瑩生輝:“嗯!我是在想,我將迷藥帶在身上,若是遇到什麼意外,我找機會將壞人迷暈,便能自保了。”

李仁懷手指輕扣桌面:“槿兒之言不無道理,不過這迷藥需好,但總得混進食物讓人吃了、或是燃放迷煙讓人吸入方才生效,我回去想想,用什麼法子,方能出奇不意,讓人防不勝防。”

木槿笑道:“還是仁懷哥哥細心,若能如此,自是最好。”

李仁懷聽她誇獎,極是受用,輕輕攬過她,在她頰邊香了一下:“這算是獎勵。”

木槿早已依戀於他的溫存,順勢依在他懷中,話語有些遲疑:“仁懷哥哥,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李仁懷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之氣,神思有些陶醉:“槿兒還有什麼,今日都儘管說來,為夫定教你滿意。”

木槿嗤的笑出聲來,忙抬袖捂住嘴,推開李仁懷,坐直身子輕咳一聲,正色道:“我那日聽你說身上有一種叫‘往生丸’的毒藥,服之即斃。”

李仁懷聽她說到此葯,不由嚴肅起來:“此乃我家傳秘葯,一但服下,若無我或父親及時救治,便是大羅金仙也無力回天。”

木槿抬眼看着李仁懷,長長的羽睫輕閃:“仁懷哥哥可否能給我一粒?”

李仁懷本對木槿毫無抵抗力,若是其他事,再難也要設法給她辦到,但此藥性命攸關非同兒戲,不由面露難色:“槿兒,我看還是算了吧,有什麼事非得用它?”

木槿雙手握住李仁懷右手,低垂眼瞼,幽幽道:“我自知此葯兇險,但萬一情況危急、無計可施之時,除此之外,還能怎樣?”

李仁懷見她長長睫毛在眼下投射出弧形的陰影,貝齒輕咬下唇,更襯得下頦尖尖,嬌弱之姿只想讓人給她最強大的庇護,讓她永免俗事之擾。但她眉眼間隱隱透出的堅定之色,卻讓人不容拒絕。李仁懷驀然覺得心臟驟痛,連聲音也止不住有些顫抖:“槿兒,我決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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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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