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謀划

第50章 謀划

李仁懷面露厭惡之色,冷聲道:“快說。”

杜金元忙哈着腰又應了幾個是,方道:“我想請公子配一種能讓人產生幻象之葯,讓她服后,將這金主當成是她的小情兒,這事便成了。若是公子能促成此事,我願奉上二十金酬謝公子!”

李仁懷面帶慍色:“本公子不會配此葯,便是會配,也斷不會讓你拿去做此傷天害理之事!”

杜金元苦着臉道:“那小賤人賣身尋芳樓,自是須得遵了尋芳樓的規矩,何來傷天害理之說?”見李仁懷寒着臉不語,咬咬牙又道,“我給公子三十金如何?”

李仁懷大怒,“啪”的一聲拍桌而起,斥道:“本公子說了不會便是不會,你便是將一百金全都給我,也是不會!杜老闆另請高明!”說罷拂袖而去。

回到後院忿忿然舞了一套劍法,方才平了心中憤怒。靜下心來回想起杜金元神色多有勉強,隱隱覺得有些蹊蹺,便召葛志明前來,令他去打聽常去尋芳樓的王公貴族和選花魁之事。

午後天空一碧如洗,微風吹拂下,碧藍的思味湖閃爍着點點銀光。

一葉扁舟停靠在岸邊,劉晟檢盤膝坐在艙內几旁,几上一壺碧螺春,兩個茶杯,他甚是悠閑的斟了茶,就着這湖光山色細細品味。

剛喝完一泡,往壺中注了熱水,便聽得艙外舟子與人對答。

“今日湖光甚好,船家可否載我到湖心一游?”

“小的這船已有顧主,公子還是問問別的船家吧!”

“在下孤身一人,正想找個同伴,請代問顧主,能否攜在下同游?”

“顧主剛才吩咐了,已約了一姑娘同游,只是那姑娘還沒來。”

“如此甚好,在下便代那姑娘陪顧主一游!”

正在心裏悶笑,只覺船身一沉,一個灰袍男子躬身走了進來,那人一身灰衣極是尋常,面容竟也毫無特點,混跡人群,極難引人注意。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由得怔住了。

那人來到他對面盤膝坐下,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喝了,抬眼看着他淡淡道:“此處風景雖好,但看久了還是會膩,公子何時行船?”

劉晟檢聽到這極熟悉的嗓音,方收起驚詫之色,微抬下頜,聲音清冷:“走吧。”舟子得令,將手中長篙向水中一點,那輕舟便緩緩向湖中心行去。

劉晟檢盯着那人左右細看,越看神情越是怪異,最後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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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卻也不惱,神色淡然地抿了一口茶:“在下本來有事相告,看來還是等王爺笑夠再說正事吧。”

劉晟檢忍住笑道:“李兄頂着這樣一張臉,本王實在忍不住。”

那人無奈,伸手在臉上一抹,竟然將麵皮揭了下來,露出一張儒雅清俊臉來,卻正是李仁懷。他翻了個白眼,聲音清冷:“在下見王爺行動謹慎,少不得要做足戲份,王爺卻如此不給面子。”

“本王百忙之中抽空陪李兄游湖,只是沒想到李兄還有此高招,本王幾疑來錯了人。”說罷又呵呵笑了起來。

“在下近日遇到一件怪事,想聽聽王爺高見。”說罷將杜金元上門求葯之事講了,蹙眉看着杯中綠色的茶水若有所思,“在下讓人去打聽了這尋芳樓的情況,卻發現一件怪事。常去尋芳樓的達官貴人不算少數,便是太子、王侯也偶有光顧。但成王頗是潔身自愛,從來不去。只是他的管家劉義,到是經常前去。”

劉晟檢道:“看來是大皇兄御下不嚴,那劉義又好這口,何怪之有?”

“劉義愛去尋芳樓本不是怪事,只是在下細查之下,卻發現一件怪事。”他呷了一口茶,輕笑道,“原來那劉義身患隱疾,你說一個不舉之人,經常去那煙花之地做甚?”

劉晟檢細長的雙目猛然一睜,眼中星火閃爍:“如此說來,到是可疑。”略一沉吟問道,“他去了都找誰?”

“他去了只找雪柳姑娘,這個雪柳姑娘在尋芳樓已有四五年了,艷名遠播,是當紅的花魁,平日裏只接待王公達官,一般人均入不了她的眼。可這劉義去了,她卻每次必見。”

劉晟檢淡笑着輕扣小几:“如此說來真有點意思。這雪柳極有可能是劉晟睿安排在尋芳樓的棋子,那煙柳之地,王公將相、士族子弟、文人墨客、三教九流均愛流連,確是收集訊息之最佳所在。”

他若有所思抬眼望向湖心的小島,神情漸漸陰鬱起來:“那私奔的新晉花魁可有其事?”

李仁懷道:“確有其事。只是那花魁被抓回后,雖是吵鬧着尋死,卻未見有實質的行動,尋芳樓也未對她採用任何手段,仍如往常好吃好喝的供着。”

劉晟檢不由笑了起來:“看來他們作戲還莫如李兄盡心。”

“王爺對此有何看法?”

劉晟檢冷笑一聲道:“看來有人要坐不住了,而且還想把李兄捲入其中,真是一石二鳥之計。還好李兄謹慎,斷然拒絕了,否則後果真是難測。”忽然抬頭看向李仁懷,“李兄能制出杜金元所要之葯嗎?”

李仁懷微微皺眉:“在下雖沒制過,但曾研究過對此類藥方,想來配製也是不難。”

劉晟檢目光陰鷙:“如此甚好,看來須由我來推一把!”

李仁懷頗為些躊躇:“如此這般實非君子所為。”

劉晟檢仰天打了個哈哈,提起壺來在兩人杯中續了茶,神色間漸漸有了睥睨天下之色:“成大事者不居小節,李兄這是婦人之仁!”

李仁懷不語,回想父親當年遭遇,知道他所言不虛,心中難受,不由低嘆一聲,端面起茶杯一口飲盡,緩慢而堅定的點了點頭。

四月二十小滿,物至於此小得盈滿。

林夫人依着青雲鎮的風俗,讓廚房熬了苦菜粥,等林翰軒換值回來同食。誰知等來等去,天色漸暗,早已過了交值時辰,林翰軒卻遲遲未歸。

林夫人放心不下,讓蘇翠菡派人前去打聽,回來只說大人外出辦差,沒在驍騎營。林夫人聽了更為擔心,在蘇翠菡勸解慰之下,方才囫圇用了晚膳,也不肯回房休息。

木槿與蘇翠菡無法,只得陪她留在廳中等候。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談,聽遠遠傳來“噹噹”打更之聲,原來已到二更。林翰軒自入朝為官以來,還未曾如此晚歸過,此時廳中燭火閃爍,只晃得人心難安。三人想着前些日子林翰軒推拒太子與木槿婚配之事,心中暗自擔憂,只怕皇後娘娘忌恨留難。

蘇翠菡見林夫人與木槿愁眉緊鎖,勉力剋制住心中疑慮,撿些輕鬆話來緩解這沉悶的氣氛。又過了半晌,隱隱聽得三更聲響,蘇翠菡勸道:今日已派人去了護國公打聽消息,父親說林翰軒無事,讓大家儘管放心。若是婆婆不放心,明早翰軒還不回來,自己便親自進宮打聽消息,請婆婆與妹子先去歇息。

林夫人卻是不肯,正勸說間,只聽門子高呼一聲:“將軍回來了!”

三人忙站起身來相迎,只見林翰軒疾步走了進來。一進門便揮手摒退下人,神色間甚是凝重:“今日朝中出大事了!”

眾人一驚,林夫人忙問道:“什麼事?”

林翰軒接過蘇翠菡端來的茶兩口喝乾,一抹嘴道:“今日聖上發了雷霆之怒,下旨廢了太子,還對皇后本家王尚書府、太子妃秦氏本家秦右相府進行查封,如今太子被羈押宗仁府,聽聞還要肅清太子朋黨,那些素日與太子交好之人,如今都是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眾人一聽,不由面面相覷,想不到短短時日,竟會生出如此大事,蘇翠菡看了木槿一眼,疑惑道:“太子禁足之期應該還有幾日,能犯什麼大錯?”

林翰軒搖頭道:“我怎會知道!只是今日接到聖諭,讓我率兵隨大理寺錢大人去王府抄家。”

蘇翠菡更是好奇:“皇后與陛下感情甚好,難道不設法阻攔?”

林翰軒冷笑一聲:“皇上鐵了心要查,皇後娘娘如何能阻?聽聞皇后已被禁足,以後禍福難測啊!”他嘖嘖嘆了幾聲,又道,“我今日算是見識了什麼叫富可敵國,那尚書府中搜出的金銀珠寶、美玉古玩,堆得如小山一般,我等忙到現在也未清點完畢,看來這幾日有得忙了。”

四人心頭均有諸多疑問,但對朝中之事也不敢妄加猜測,如今見林翰軒平安,各自放下心來,回房睡了。

次日,林翰軒早早便出了門。早膳后,蘇翠菡也說回娘家去了打探情況。

木槿便到林夫人房中陪她,兩人拿了巾帕刺繡。

此時,林家早已不用刺繡維持生計,但林夫人閑來無事,便綉點小件打發時間,加之木槿在尚衣局學了些新手法,兩人綉功越發精湛。因無須趕工,花鳥魚蟲更繡得是精緻,蘇翠菡拿了送與宮中娘娘貴人,都喜歡得不行。

兩人正說著昨日之事,得報李仁懷求見。林夫人對木槿笑道:“這李公子每日沒事便往家裏來,到是一日不見也過不得啊。”

木槿臉一紅,輕聲道:“一會我說說他,讓他別來這麼勤。”

林夫人笑道:“那卻不必。”

李仁懷進門見禮問安后,陪着林夫人說了幾句,便與木槿閑步來到院中。木槿對劉晟厚之事正有諸多疑問,尋了個幽靜之所,見左右無人,悄聲問道:“廢太子之事,你可曾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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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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