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醫侍

第27章 醫侍

太后一聽正中自己心坎,點頭笑道:“菡兒有此心,哀家就放心了。哀家本來也這樣打算。不過槿兒還小,哀家捨不得她出嫁,待她及笄后再提此事吧。”

蘇翠菡撒嬌道:“槿兒這小丫頭使的什麼法子,才這麼些日子,祖母心裏便只有她了,事事都向著她。若是時間長了,這安仁宮哪還有菡兒之地,菡兒不依。”

不一會兒,木槿捧來熱茶,三人又說了半晌體已話,蘇翠菡方出宮去了。

太後年事已高,時常有胸悶胸痛之狀,太醫令吳子海每月初一、十五均會前來請脈,根據季節變化和太後身體狀況開一些調養滋補湯藥。

三月初一,吳太醫依例前來為太后請脈,開了丹參、川芎、赤芍等幾味葯,讓太醫院制好了送來,每日入夜服用一劑。又說這春日天氣乍暖還寒,需找一聰明伶俐且心細的隨侍宮女,掌握太後起居中需注意之事,免得一個疏忽,落下什麼病根來。

木槿做事心思細密,對太后之事又極為上心,只要太后需要的,木槿都提早想到、辦好,此時聽得要一個細心伶俐的,一時里腦中便只有木槿,當下令木槿跟吳太醫前去。

木槿隨着吳太醫出了寢宮,繞過抄手迴廊,來到一處側室,吳太醫推開門,抬手請木槿進去。木槿剛跨進房間,便被那太醫侍從從身後一把抱住,木槿一驚,張口便呼,一隻溫熱乾燥的大手捂住她的嘴,耳邊響起極為熟悉的聲音:“槿兒別怕,是我。”說罷鬆開了手。

木槿忙轉過頭來,那醫官一身青色官袍,微側着身子,嘴角噙笑,一雙細長眼睛微微上挑,斜斜的望着自己,正是朝思暮想的李仁懷。

原來他一直拎着藥箱,低頭跟在吳太醫身後,眾人只當是太醫侍從均未留意。

木槿乍一見他,又驚又喜,撲進他的懷裏,將臉埋在他的胸前,感受他令人心安的味道。半晌方抬起頭來,抬手摸着他的臉,呢喃道:“仁懷哥哥,真的是你么,你是怎麼進來的?”

只見他雙目晶亮,挑眉笑道:“小的是吳太醫新收的弟子,今日隨師傅前來為太后問脈。”

木槿方才省起吳太醫還在此處,不由漲紅了臉,迴轉身去。卻見吳太醫背對兩人站在門口。移步上向,向吳太醫盈盈拜倒:“吳太醫成全,小女感激不盡。”

吳太醫回過身撫着頜下短須,呵呵笑道:“能跟李公子切磋醫道,老夫受益匪淺,說到謝,我還要謝他呢。”又對李仁懷道:“你且將太后需注意的細節告之這位姑娘,老夫出去走走。”

李仁懷知道他一來不願防礙他兩說話,二是要給自己把風,當下拱手道:“有勞吳太醫了!”

吳太醫轉身出去,順手將房門輕輕掩上。

李仁懷轉身捧起木槿的臉,便吻了下來。木槿只覺男子溫熱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心嘭嘭直跳如有鹿撞,不由得閉上了雙眸。

兩人初初定情便即分開,這一吻中有相思之苦,又含了情真依戀,纏綿了半晌方才分開。李仁懷見木槿臉頰含春,眼中水波蕩漾,心早已酥了,只盼從此再也不分開。

木槿抬眼看着李仁懷,只覺身在夢中:“仁懷哥哥,我不是在做夢吧。”

李仁懷將手緊了緊,只覺得懷中人兒溫軟纖細:“若這是夢,我只願永遠都不醒。”

木槿知他為了進宮看自己,用心良苦。心中既暖且酸,不由紅了雙眼,雙手環住他的腰:“你為進宮,想必吃了不少苦心!”

李仁懷滿足的嘆息一聲:“能見到槿兒,我開心得很,何來之苦?”兩人靜靜相擁,感受對方的氣息和溫度。

過了一會兒,卻聽得門外吳太醫咳了幾聲問道:“小李子,可交待好了?”

兩人一驚立即分開,隨即相視一笑,木槿羞紅了臉道:“你可是要走了?”

李仁懷嘆道:“嗯,我不耽擱太久,下次再找機會前來看你。”說罷從袖中拿出一張紙條,遞與木槿道:“這是太后近期要注意的地方,你切要細看記牢。”

木槿接過捏在手中,轉過背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李仁懷聽她語氣故作輕鬆,但聲音已微有哽咽,剛才轉身之時,見她眼中已瑩瑩有淚光,知道她捨不得自己。嘆息一聲,從身後抱住木槿,將鼻端湊近她頸間,低聲道:“槿兒暫且忍耐,我會想法子儘快接你出宮。”

狠狠心鬆開手,轉身推門出去,卻見吳太醫正在門口踱步。上前行了一禮道:“回稟師傅,在下已將細節與那姑娘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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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數日,劉晟厚天天都來向太后請安,劉晟睿也是比平日來得勤了數倍。太后自是看出他們二人用意,但木槿對他二人卻甚冷淡,當下也不勉強木槿應付兩位皇子,叮囑她可隨意離開。木槿心裏只有李仁懷,自再不願在其他男子面前拋頭露面,便在皇子們請安時暫作迴避。

這一日,太子與成王前來請安,又不見木槿現身,劉晟厚最先沉不住氣,便向太后問道:“皇祖母,這幾日怎麼不見槿兒姑娘,可是生病了?”

太后冷眼掃過劉晟睿和劉晟厚:“這幾日你們兩個天天假意來我這來問安,其實是想見槿丫頭吧。”

劉晟睿忙躬身道:“孫兒不敢,孫兒此番前來確實只為探望祖母,祖母如此說,真折煞孫兒了!”

皇太后冷笑一聲道:“你們有什麼不敢的?厚兒打進來就一直東張西望;睿兒你雖然正襟危坐,但卻神不守舍。不要以為我老糊塗了,便可隨意唬弄!”說到此處又嘆息一聲道,“槿丫頭命苦,自小便嘗遍人情冷暖,哀家不會再讓她吃苦受罪了。槿丫頭的婚配之事,哀家也想好了,若是她喜歡,便是三教九流的混混,哀家也給她作主;若是她不喜歡,便是天王老子也休想對她染指分毫。哀家警告你們兩個,莫打槿丫頭的主意,不管她今後喜歡誰、跟了誰,你們都不能心存忌恨,虧待報復於她,否則就是跟哀家過不去!”

成王與太子對視一眼,心道:不知這小丫頭用了什麼手段,竟令太后對她如此回護。此時見太后聲色俱厲,也不敢當面違拗,連聲應道:“孫兒謹記祖母之命!”

太後面露倦色,擺擺手道:“哀家累了,你們都下去吧!”

兩人告辭出來,並肩而行,默默走了一會,劉晟厚忽冷笑着打破僵局:“大皇兄,本宮還道你心裏只有這江山社稷,沒想到也會掂念女人。”

劉晟睿不欲當面得罪劉晟厚,便淡淡的道:“太子殿下,我心中確實想着木槿,在她入宮之前,我便認識她了,我對她的感情並非如你所想。”

劉晟厚一聽他早已認識木槿,象是搶佔了先機一般,心中便是不爽,瞪眼道:“本宮不管你認識她多久,也不管你對她是什麼情。本宮現在告訴你,這個女人是本宮的,本宮一定要得到她,你趁早收起那份心吧!”

劉晟睿哈哈一笑道:“太子殿下,你可莫忘了,剛才祖母可是說了,想到娶到她,還須得她本人願意,到底花落誰家,還未可知!”

劉晟厚怒哼一聲道:“劉晟睿,別以為你先認識她,她就一定會喜歡你。就憑你一個庶出,也想覬覦本宮看中的人!本宮稱你一聲大皇兄,算是看得起你,你別給臉不要臉!”

劉晟睿聽他言語頗有蔑視之意,心中惱怒,面色卻仍掛着淡淡笑意:“太子殿下,平時里我得了什麼新奇事物,只要你說一聲喜歡,做兄長的從來都讓着你,從不跟你爭搶。但今日話說到這份上,我也不想瞞你,這槿兒確是我心尖上的人,斷不會如其他物事那般拱手相讓。終是要槿兒心甘情願,還得看你我手段。”

劉晟厚大怒,指着劉晟睿鼻子吼道:“你憑什麼跟本宮爭?本宮先把話放這兒,不管那丫頭願不願意,都是本宮的!”說完拂袖而去。

劉晟睿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冷冷一笑,沉聲道:“老二,別把話說太滿,咱們且走着瞧!”

三月的御花園奼紫嫣紅、鶯歌燕舞,綠柳掩映着亭台樓閣,花香四溢中曲徑通幽。木槿陪太後到御花園中散步賞春,正感嘆園中佈局巧奪天工、一步一景。忽聽太后問道:“槿丫頭快十五了吧?”

“回太后,槿兒聽母親說是八月間木槿花開時節撿到槿兒的,那時的槿兒估計有三四個月大小,算來槿兒也該滿十五了。”

太后輕輕握住木槿的手,神色悠悠:“這些年,你母親是在哪一日為你過生日?”

木槿垂下眼瞼輕聲道:“太后說笑了,窮人家的孩子,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哪有什麼閑錢過生啊。”

太后心中一痛,手緊了緊嘆道:“難道這十五年來,竟從未有人為你過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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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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