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失望
戰辰的兒子！
那個戰辰偷偷潛回獄界與獄界罪人生下的小畜生？
戰族後輩們對於這些事知之甚少，但是戰伐這個戰族族長乃至一眾的戰族長老們卻是清楚的很，當年戰辰回到戰族之後，跪下求着他們的允許，想要將這個孩子接回戰族，讓他在戰族長大成人。
好不容易投靠了暗界的戰族怎麼可能答應？
這是原則問題，戰辰偷偷潛回獄界已經觸犯了戰族投靠暗界后新定下的規矩，甚至戰族人以為戰辰再也不會回到戰族了。
戰族關押戰辰便是在懲罰着戰辰，畢竟戰辰曾經為戰族立足暗界立下了汗馬功勞，戰族不可能處死他，原以為這件事情已經就此作罷的戰族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當年那個在戰辰口中很難於獄界生存下去的孩子竟然不僅長大成人，更是闖出了獄界找了過來。
“這不可能啊……”戰伐難以相信。
戰揚天的太爺爺戰辛，現任戰族的七長老在此時忙開口道：“揚天在覺醒血神宮之後曾經說過，血神宮的上一任宮主就在獄界，只不過，早在千餘年前就已經隕落了，那個時候，我們才剛關押戰辰不久，我以為此事就此了結，所以從未和族長您提過，難不成我族的血神宮也說了謊？”
“他覺醒過我族血神宮？”戰伐眼睛一瞪。
戰辛點了點頭。
戰伐有些悵然：“即使當年戰辰在我族已經是數一數二的天驕，也沒能覺醒血神宮，想不到戰辰的這個兒子竟然覺醒了我族血神宮，本以為我族覺醒血神宮的，這麼多年僅有揚天一人……”
“獄界……”
戰辛並不會去考慮楚塵如何，他只清楚，楚塵這個是從獄界逃出來的，所以反應過來后，忙轉頭看向了夜若煙這新任界主。
“界主，此人是獄界逃犯！界主速速召集界兵將他繩之以法，絕不要聽信他的假意歸順！”
戰辛的話代表着大部分戰族人的想法，當年他們都沒有想要承認楚塵的存在，現在更不可能！
哪怕，楚塵找上了戰族的門。
只是，戰辛在看到夜若煙的反應后，激昂的情緒也瞬間轉變了，很不解，很疑惑。
夜若煙這個暗界界主低下了頭，好似沒有聽到他剛剛的話一般，完全置若罔聞。
“界主？”
……
“你，不應該來的。我，罪有應得。”被鎖鏈禁錮的戰辰在掙扎無果后，頹然的說了一句，他固然想要見到這個兒子，可他骨子裏已經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他是戰族人，生死都是戰族人。
面色平靜的楚塵也終於在這一刻有了神色變化，他微微皺起眉，這一次的父子見面，與他無數次的想像沒有一次相同，相反，見到的戰辰表現出的屈服讓他感到失望，很強烈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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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戰辰都覺得他所做的一切是錯誤的，那麼，就意味着楚塵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
不，不止是來到暗界，甚至都不該出現在獄界。
從古血大帝那裏聽到的戰辰形象實在是太偉岸了，以至於真正見面時，讓人感覺到強烈的落差。
“你，你娘她……”戰辰猶豫着，接着問道。
“死了。”
“……”戰辰身體顫抖，而後垂着頭哽咽了起來：“都怪我，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
“夠了。”
楚塵打斷了戰辰繼續的懺悔，在戰辰抬起頭來的時候，他已經繼續說道：“我來不來，與你無關，只是因為我在做我想做的事情，謝謝你和她給了我生命，可惜，你們對我的愛太偉大了，我受不起。”
楚塵說的沒錯，從始至終，他感受到的親生父母的愛都很偉大。
偉大到，父親為了他又是取得古血大帝的那一滴帝血，又是回到戰族祈求戰族能夠收留他。
天後亦是如此，在戰辰遲遲未歸的時候，選了另一個與他同樣生辰的孩子作為他的替身，然後讓他遠離了是非喧囂，差人將他送往了偏壤小國。
何其偉大的愛啊！
搞得就好像……生下他是一個多麼大的錯誤一樣。
可結果呢？
天後壽命已盡，死在了極靈宮中，死在了楚塵的面前，而他的親生父親戰辰，則是以這樣的方式與他重逢。
楚塵抵達暗界之後一直都沒有急切的來找戰辰，並不是因為那些諸多的借口，其實他有足夠的能力將所有的危機扼殺，只不過，是他自己在猶豫，他心裏恐懼着與僅剩下的這一位至親的重逢。
他很早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了，但他還是憧憬着這一次的父子重逢，他期待着看到父親義無反顧的大聲的叫嚷着和他一起面對可能到來的一切困難。
戰辰說那一句“你，是我的兒子”時，楚塵的心中掀起了波瀾，可隨後，這波瀾很快也平靜了下來。
現實是，戰辰承認了自己的過錯，甚至認為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是罪有應得。
現實是，戰辰對他說：“你，不應該來的。”
楚塵從來都不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只不過一步步被推到了這樣的境地，如果南楚未曾有過任何危機，他不會許下讓南楚盛世煌煌的諾言，如果不是周皓又一次找到了他，他還在那樣的與世無爭的小山村中和越紫凝什麼都不想的生活着。
他想要的只不過是最平常的溫暖。
一個衣食無憂的家，有父親，有母親，有至愛。
但現在，即使戰辰就在他的眼前，他也什麼都沒有了。
他看得出戰辰有些躲閃的目光，他也看得出戰辰偉大的父愛所承受了的苦難。
可……
既然都已經落得這般的下場，為何當初他與她就不能帶着楚塵這個兒子一起去坦然面對，反而要這樣耗費心思，結果落得一場空？
“今日我來，沒有其他的目的，救出了你，盡了我應盡的孝道，自此，我楚塵將來如何與你再無干係。”
楚塵抬起手，紫色的混沌之力瞬間令束縛戰辰的鎖鏈化成了鐵屑……
失去了束縛的戰辰身體冷不丁有些搖搖欲墜，強自穩住了身形后，他忙又與楚塵對視在了一處。
“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