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回 長沙（3）
沙摩柯哇哇叫着，在後面掄着鐵蒺藜骨朵就追，他這頭碧眼金晶白水牛四蹄翻開，竟然跑的不比馬慢。那曹休一邊逃，一邊觀察身後形式，見沙摩柯來追，很沉着的掛槍摘弓，弓開滿月，喊聲“着——”，箭走流星，直奔沙摩柯面門。
沙摩柯只覺得金風撲面，急忙低頭，那箭幾乎是擦着他的頭皮飛了過去，沙摩柯只覺得渾身冒涼氣，脊背上竟然也起了雞皮疙瘩，追勢頓緩。
曹休手中槍一舉，已經將馬圈了回來，喝一聲“殺——”率領着那二百虎豹騎直撲沙摩柯的人馬——他一則忌憚沙摩柯的勇武，二則也對沙摩柯胯下的那頭坐騎怵頭，於是率着人馬直撲沙摩柯部隊，對迎面殺來的沙摩柯卻並不糾纏。
虎豹騎——
虎豹騎的威名果不虛傳，儘管沙摩柯所帶領的那些蠻兵似乎肌肉發達，且窮凶極惡，驍勇異常，但是要看其參照物是什麼，若是某些老爺兵，那麼這些蠻兵威風八面，橫掃千軍，可面對虎豹騎，業餘和專業的水準還是有所顯現。
儘管曹休僅僅帶了二百虎豹騎，可這二百虎豹騎配合默契，集體作戰，而沙摩柯手下的那些蠻兵們各自為戰，雖然在人數上佔據了優勢，可在場面上卻處了下風。
沙摩柯身邊的一個部將對沙摩柯說道：“寨主，我們不能再打了，若是再打下去，待會兒長沙城裏的張懌的人馬殺將出來，恐怕到時候我們就是想撤也來不及了，為今之計，只能是撤下去，和李慕白將軍兵合一處，再做打算。”
“嗯——”沙摩柯脾氣雖然暴躁，但是頭腦卻還清醒，心中稍作合計，便將鐵蒺藜骨朵一揮，下達了撤兵的命令。他自己騎着白水牛，舞着鐵蒺藜骨朵，墮在最後壓陣，緩緩撤去，因為撤退及時，並沒有留下更多的傷亡。
曹休似乎也並沒有追趕的打算，雖然方才這場血拚，自己的隊伍稍佔上風，可是若孤軍深入，陷入對方的包圍，即便這二百虎豹騎再能打，也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轉瞬間，金戈鐵馬的長沙城下又回復了平靜。曹休平靜了一下心情，再次向城上的張懌喊話：“張懌，你看夠了沒有？！時方才不過是蠻將沙摩柯的小股部隊，這若是李想手下大將高順或者李想親至，恐怕我早就支撐不住了。難道你視我等弟兄性命如同兒戲？既如此，我等退回許都，你有話，到時候且向司空大人說去！”說著作勢指揮兵馬就要撤退。
這下張懌可慌神了，他一直想抱曹操的大腿，此番若是得罪了曹操的愛將曹休，恐怕以後別說抱大腿，就是舔臭腳丫子的機會也沒有了，他急忙說：“文烈將軍，且休生氣，我馬上開城迎您進城。”
一旁的桓階急忙低聲說道：“主公，小心有詐啊。”
“有詐個屁！”張懌沒好氣的說：“沒看到方才他們和沙摩柯真刀真槍的幹了一仗么？難道你看出什麼破綻來了？”
“破綻是沒有，而且這位曹將軍手下這二百人馬戰鬥力驚人，也絕非一般隊伍能冒充來了，我看其作戰方式和我了解的虎豹騎的作戰方式無異——”桓階這番話立刻引起了裴潛的附和，“不錯，這支部隊絕對是虎豹騎，一般的軍隊能冒充，可這虎豹騎的幌子是很難假冒的。”
“着啊，”張懌說道：“那麼你們還有什麼可懷疑的，虎豹騎乃是曹司空起家的本錢，如今他派文烈將軍親帥二百虎豹騎至此，足見曹司空對我們的誠意，立即開城。”
“可我總覺得哪裏還有些不對頭，是直覺告訴我其中好像有問題。”桓階喃喃道。
曹休整飭人馬，在張懌的親自迎接之下，開進了長沙城。張懌卻陪着笑臉，一個勁兒的陪着不是，說著好話，這曹文烈騎在馬上，好不威風，竟然也不拿正眼去看張懌諸人，似乎還在對方才張懌不放自己在第一時間進城耿耿於懷。
張懌小心的說：“文烈將軍遠道而來風塵僕僕，一路辛苦了，我等聊備水酒，為將軍接風洗塵，將軍意下如何？”
曹休“哼”了一聲，說道：“張太守好大的興緻，強敵就要臨頭，你竟然還要飲酒作樂？再者，難道你不知道飲酒喪德，為正世風，曹司空已經下達了禁酒令了么？”
張懌訥訥道：“不是飲酒，不是飲酒，以水代酒而已。”
曹休斥道：“李想先後平定零陵、桂陽，又收服了沙摩柯，再下一個就要對長沙動手了。我們當務之急當做好各項防務工作，不給李想可乘之機。我們一定要在長沙支撐到曹司空揮師南下之日。我告訴你們，與袁紹之戰，我家司空大人已經佔盡了上風，袁紹的覆亡是遲早的事兒。平定袁紹之後，我家司空大人下一個目標就是這荊州的劉表和江東的孫策。我們守住長沙，就是為司空大人的南征大業作出的最大貢獻！”
張懌連連點頭，說道：“將軍說的是，將軍說的是。”
一旁的桓階等人看着，心中暗暗對曹休不滿，這個曹文烈如此囂張，不將我家主公放在眼中，看來我家主公所託非人啊，曹休尚且如此，換了地位更加尊崇的曹操會如何呢？他們對一城之主張懌尚且如此不尊重，那麼對我們這些臣屬呢？不禁對當初投曹的想法產生了動搖。
曹休似乎聞到了空氣中一些緊張的氣味，稍微平靜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說道：“當然，張太守認清時務，棄暗投明，我家司空大人對此也頗為嘉許，讓我見到司空大人，一定要轉達他對諸位的殷殷慰問之情。諸位此番作出如此選擇，將來高官厚祿重賞那是少不了的。”
聽曹休如是說，氣氛才緩和下來，有人還發出了略顯活潑的幾聲乾笑。
曹休指揮自己的人馬單獨結營，並吩咐將士們人不卸甲，馬不離鞍，時刻保持警惕，對於虎豹騎的嚴肅軍容和嚴謹紀律，桓階、裴潛等長沙臣屬還是心中頗為讚歎。
果不出曹休所料，第二日，我率領人馬就出現在了長沙西門外，敗退的沙摩柯和我合兵一處，向我彙報了詐城失敗的經過，我勸勉了他幾句，便催促人馬急行，趕到了長沙城下。
我手下的大將天煞高順縱馬橫槍，率領兩百人馬，來到城門下，喝道：“久聞曹營虎豹騎橫行一方，前日敗我沙摩柯將軍，今日有我高順來此，也以二百人馬，願和曹文烈一戰，看看究竟是誰才是這天下最驍勇的將士，如何？”
高順的話音才落，城頭上已經高高的掛出了免戰牌。一個士兵高聲答話：“城下將士聽了，我家曹將軍說，如此對殺無異於鬥雞搏犬而，為將者，當審時度勢運籌帷幄，豈在爭匹夫之勇乎？若攻城，儘管來攻，想要我等出城廝殺，沒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