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難為懷中表

第十四章 難為懷中表

人生好似棋子,走錯一步,便難以回頭。霂兒穿着太監服進了宮,原因只是為了拿回懷錶,聰明的皇帝怎麼會就這樣讓她離開自己?

霂兒被他吻得幾乎快窒息,她低聲叫着下意識推開皇上,跟着說走開。皇上伸手撫着她的腰肢,道:“霂兒,醒醒!”

“霂兒……再不醒朕不客氣嘍!”

霂兒猛地張開迷幻的眼睛,他笑了:“霂兒。”

“是你……寶四爺?”

“霂兒,朕好想你!”

他俯下腦袋去,再次吻她的下巴、嘴角,然後是紅唇……她不能控制地被他感染了,像夢境一樣的感覺,像夢幻一樣的情形。霂兒看到了他的臉,她笑道:“我是不是又做夢了?”

他愣了下,點頭:“是啊,你在做夢,我也在做夢。霂兒,你喜歡這個夢嗎?”

霂兒愣了下:“如果是夢,我願意做,如果不是,求你離開我。”

“為什麼?”

“這是秘密……這是秘密。”

“什麼秘密,在夢裏告訴我好嗎?”

她笑起來:“我不告訴你。”

“那我懲罰你嘍!”

“什麼?”

“懲罰你跟朕暢遊這場春夢。”

“不行的。夢也不行。”她軟軟地拒絕,然而他正解開她的扣子,柔情甜蜜道:“你要記着,朕的小霂子,以後永遠都屬於朕了。”

霂兒迷糊地眯着眼睛,全身柔軟得猶如一朵嬌柔的花瓣展開在他眼前,他便毫不猶豫地汲取着花蜜……李肆駐守在門外,一個太監匆忙趕來:“李公公,嫻妃娘娘要小的來請聖上去御花園呢。”

“哦,柴公公,請回嫻妃娘娘,聖上今兒下午恐怕去不了了。他吩咐奴才任何人不可打擾。”

“可皇上前日親口說今日下午在御花園品茗賞菊的啊!”

“你先回吧,這也是聖上旨意。”

“這……奴才怎麼跟娘娘交代啊?”

他看着封閉的門,還是悶悶地離去了。

下午5點,又一位中宮太監端着燕窩湯來要李肆轉給聖上。

“貴妃娘娘親手熬的燕窩,特命小的呈與皇上。”

“嗯!”

“請問李公公,皇上此刻在忙什麼呢?”

“哦,這個奴才不敢多問。”李肆說完接過燕窩進去了。走到寢宮前門帘外,他躬身道:“皇上,貴妃娘娘令人端了燕窩來了。”

“擱那兒吧。”

“喳!”

等太監一走,清醒過來的霂兒呼哧坐起來,獃獃地抓着毯子,皇上伸手把她拉下去攬在懷裏,極度滿意地親親她脖子道:“這燕窩就賜給朕的小霂子。”

霂兒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得將臉狠狠地矇著。

“想不到你夢裏如此喜歡朕。”他道,“朕早就說了,你口是心非得很。”

“怎麼會這樣!”她嗚咽着,小拳頭握得緊緊的。

“怎麼不會這樣?”他將臉埋在她肩膀上頭,霂兒心窩裏顫悠悠的,想阻止卻完全沒力氣。

“我……”她轉過身去,分開他的胳膊,他還是要繼續攬着他,霂兒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低着腦袋道,“我是進宮來做你的小太監的,不是來……”

他抿嘴笑着看她白裏透紅的臉:“朕真是太喜歡你了,知道嗎。瞧你白裏透紅……”他說著親親她的臉蛋兒,她抵觸地抬手推開他,他反而更來勁了:“又怎麼了?朕說要封你,你卻不要。”

“不要,我什麼都不要做!”

“好。你想做什麼,朕都應允……”他不老實地撫摸起她來,她掙扎着,他的力道大得很。霂兒欲哭無淚。

“不要!我要回家……”

“你敢。”他翻身壓着她,“朕不要你走。哪兒都不許去,乖乖留在朕身邊。”

“我……”

“怎麼,霂兒是害羞嗎?”

霂兒嘆了口氣,認命地倒在他臂彎里,他還絲毫不疲憊地親着她的唇:“野丫頭剛才可是壞得很。”

“我……我怎麼了?”

“朕從前也沒有如此暢快過的,是你讓朕體會到了閨房之樂。你不是壞是什麼?”

“我怎麼了?”她有些頭疼,感覺什麼都記不起來。他不言語,只是意猶未盡地親過來,“朕現在讓你體會體會……”

霂兒立刻推開他:“皇上,我口渴!”

“來人!”

霂兒即刻拉了毯子蓋住腦袋,不敢動彈。李肆端燕窩進來躬身埋頭跪着遞給皇上,跟着皇上道:“來,不是口渴嗎?”

“不要……”

“喝了。”他柔和地命令道。

霂兒紅着臉偷偷看看李肆,李肆埋着個腦袋跟鴕鳥似的。她這才接過碗來一口氣喝下去。

一喝完霂兒就把自己藏起來了,皇上哈哈大笑着,李肆立馬就躬身退了出去。皇上繼續攬着她:“朕的御用小霂子,燕窩好喝嗎?”

霂兒掀開毯子,露出臉吐了口氣:“陰謀!”

“什麼?”

“你的陰謀啊!”

“朕的陰謀?”他撫摸她的髮絲道,“何來此說?”此刻他心裏滿是甜蜜,她說得再大逆不道也沒放心上。

“你自己心裏有數。”

他低聲竊笑:“朕在你眼裏這麼壞?”

“哼。”

“朕剛才說什麼來着,你也壞着呢。咱們是一路的壞。霂兒,別撅着嘴了……”

霂兒看他一直挺開心的樣子,又道:“不行,我要……沐浴。”

“好,朕陪你!”他說完就要張嘴叫人了。霂兒捂住他的嘴巴:“不要你陪!”

“這可不行。哪有小太監在朕的寢宮隨便沐浴的規矩?”

“那我到哪裏去啊?”

“太監院裏該是你的去處。如若你不陪朕,那晚上就得跟太監們住一個院子,共用浴室。你可願意?”

“不!”霂兒用力搖頭。

“這就對了。誰要你選做朕的太監的?就是朕讓李肆等人替你保密,你也要懂規矩,不可讓外人見了你的生面孔才是。”

“……”她無語以對,這算是什麼,劇情發展完全不是她想要的。

於是皇上開心地吩咐李肆伺候沐浴。

堯臣舉在管家的恭迎下進了蘇州的綢庄。堯依依老遠跑出來迎接着他:“爹!”

“堯伯父!”司馬世恆拜見他,他扶着他,“快別多禮了,咱們進屋去。依依,爹有事情跟世恆商量,你去別屋啊!”

依依不解地看着,又拉二子去問話,二子擺手跟老爺走了。

進了書房,二子把門關上。

“還好你沒走,不然我這來了,你倒走了。遲了啊!”堯臣舉道。

“堯伯父,您也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了,這件事還好一個舊部下過來通知的我。”

“伯父的意思是?”

“這趟出差,不滿你說,是皇上御賜我這老骨頭下江南負責查案的。昨日正跟你三表兄借了點東西,剛送了出去就來了效應……”

“您的意思是?”

“哼,皇上曾經收到密奏,有人彈劾兩江總督。你說我不去鎮江怎麼行?”

“伯父,這覺哈圖大人小侄兒也是聽過的。”

“你知道他背後有什麼人撐腰嗎?”

“什麼人?”

“河道總督高秉高大人啊!”

“官官相護,可見一斑。”說完司馬世恆又皺起眉頭,“那高大人的女兒,聽聞是皇帝身邊的得寵貴妃啊!”

“嗨!最難纏的就是這一着啦,彈劾名單也有他老人家的名字呢!”

“嗯,我明白了。看來伯父肩上的包袱不輕啊。”

“所以我才頭痛啊!”

“伯父一定能想到好辦法的。不過,當下,小侄的這件事情,還真要問問伯父的意思了。”

“咱們都遇到鬧心的事情了。”他操着手,凝思起來。

黃昏,紫禁城。

李肆請皇上翻綠頭牌。他揮揮手說了聲“去”。李肆自然明白此意,便又躬身道:“皇上,宮裏皇后、賢貴妃、嫻妃幾位娘娘都託人來話了。皇上……”

“你明明知道朕現在誰都不想見,還問?”

“可是,皇上,您真打算以後讓霂兒姑娘這樣待在宮裏嗎?奴才冒死請求皇上三思而行。”

“怎麼?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皇上啊,古往今來,宮裏都有規定。霂兒姑娘身份未落實,皇上這樣,怕會壞了祖宗規矩。”

“你要是敢忤逆朕,十個腦袋都抵不上……”

“奴才不敢!皇上息怒!”李肆跪倒下去,“只是請皇上以龍體為重!”

“你什麼意思?朕龍體能怎麼了?”

李肆這次卻不敢言語了。

“你給我出去,朕今晚不想見到你們任何人!誰敢擅闖,格殺勿論!”

“喳!”

皇上假裝氣呼呼地回到寢宮后,見霂兒正自己拿着梳子梳理頭髮呢。他走過去,霂兒轉過身。

“怎麼了?你不高興?”他看了看茶几上擺放的糕點,“你不是嚷着餓了嗎?”

“哦,是啊。”霂兒坐過去。

“李肆真討厭,朕想要個中意的女子在身邊也不行!”他端起酒顧自喝了一口。

霂兒聽他口氣里有些火,立即道:“皇上,李肆說得對啊。”

“你又來了!這可是你自願進宮的!你要出爾反爾了?”

“我不敢!”

“你不敢嗎?”

“皇上……好吧,那不說了。你不要生氣。”

他握着霂兒的手:“你知道朕容易急,這會兒可是為了你才窩氣呢。”

“皇上,這樣值得嗎?”

“朕也不知道……”他吐了口氣,“不知道如今這是怎麼了。”

“要不,我還是走吧。”霂兒認真道,“你讓他們送我出宮吧。”

“你也跟着欺哄朕了?”

“我沒有。”

“你不願意待在朕身邊?”

“我可不想做千古罪人。”霂兒嘀咕道。

他微微一笑:“你害怕自己做了狐狸精?”他想到那些話就好笑:“你以為朕是個昏庸的君王?”

“當然不是。”

“那你擔心什麼?”

“規矩就是規矩啊。”

“是你不要朕的賜封。朕還能選嗎?”

“好吧。不過,皇上以後還是把我當成太監吧。”

“可你不是啊。”他抱着她,“朕的假太監,真紅顏。”

霂兒無奈一笑,後悔自己進宮的選擇。

“皇上,霂兒能不能自由出入這個宮門啊?跟秀亭一樣?”

“又不老實了。”皇上軟香在懷,閉着眼睛道,“你有什麼主意啊?”

“我……還有些事情沒辦完。”

“是那隻表?”

“對了,他人不知道現在在哪裏逍遙?”

“朕准他去邊關平亂,能活着回來就不錯了,還怎麼逍遙?”

“什麼!不會吧。那我的懷錶呢?”

“朕派人盯着他了,隨時會給朕彙報他的行蹤。霂兒,別擔心!”

“唉!這個狡猾的張毅,害苦我了!”

入夜,得以獨自打掃御書房,一名太監看看筆墨紙硯,一時興起,提筆蘸墨開始寫字:“高宗三年,帝側有子霂也,機靈古怪,受寵帝之左右,常有擾亂綱常之舉,與帝同食、同住、同樂,着宦服伺其左右……”

想了下,小太監搖搖頭,又書道:“此女乃狐妖也?未知……且聽下回分解。”

這天,霂兒醒來時已經艷陽高照了。她快速地穿上衣服,然後小心翼翼掀開帘子往外走,還沒走出去,已經有小太監說話了。霂兒吃驚地掉頭回去。小太監在錦繡屏風后道:“小霂子,奴才是小樂子,皇上吩咐,您醒了就用早膳。一會兒李公公要教您學習宮裏的禮儀規矩呢。”

“哦。”霂兒走出去,“人呢?”

“皇上早朝了。”

“哦!”

“皇上說了,下午要去暢音閣看戲呢。到時候小霂子要是不懂規矩,會壞事兒的。”

霂兒吃着餑餑,一下子噎住:“他要……帶我去?!”

“是啊,你是御前小太監啊。皇上去哪兒都得有你伺候呢。”

霂兒喝了口燕窩粥:“都有什麼規矩啊?”

“走路、稱謂,還有站姿,咱們都有一套規矩。你只要出了這門,就得像個合格的小太監。”

“這麼複雜……”正說著呢,門開了,有人低聲呼李公公回來了。霂兒吞下最後一口餑餑,起身看出去。李肆拿着拂塵面無表情地穿過走道過來了。

李公公揮手讓其他人撤下去。

“小霂子!”霂兒沒反應過來。

“小霂子啊。以後在任何地方,你可記住了,跟皇上回話要記得說‘回皇上’。你到底是個奴才,所以不可妄稱‘我’。”

“啊,我……”

“皇上這會兒早朝完,又去了軍機處。趁這個機會,奴才好好教教你。下午跟着皇上去聽戲的時候可千萬別露餡兒了。”

“露餡兒?”

“你這姿態要不對,被人發現假扮太監,奴才們都要被砍頭的啊!”

“可是……這不關你們的事情啊。是他硬要我進宮的!”

“哎喲,我的小主呀!皇上封您做個貴人名正言順多好,可您偏偏不要……”

“你放心吧,我只要拿回懷錶就會離開皇宮的。”

“您想得可簡單,進來了還能出去嗎?”

“你的意思是我老死都離不開這裏了?”

“可不是嘛。這裏可是紫禁城啊!”李肆認真道,“您要是改了主意接受賜封,可要第一時間跟奴才說啊。咱們這宮裏里裡外外的奴才、侍衛,都是受了皇命的。自今日起,您的身份是第一要緊。要是一個不小心傳了出去。咱們沒一個人能安生的。”

“啊!我……那……怎麼行?我不能連累你們的。不如這樣,李公公,你今晚趁夜帶我出去吧。我發誓不再進來了!”

“哎喲……您這是要奴才犯欺君之罪啊!這是抄家的!”

霂兒張着嘴巴,半天了還沒找到方向。他立即道:“得了,咱們開始吧。奴才先教您跪禮,您身份特殊,然而也只限於私底下,但凡跟了皇上到外頭,都得稱謂、施禮、跪拜……”

霂兒正跟着李肆一樣一樣學呢,只聽外頭小太監高叫皇上回宮,跟着李肆立刻迎了出去。霂兒提着衣襟小跑出去,皇上穿過門檻一進來就有李肆跪着迎皇上,跟着衝出了霂兒。

一見了他,反而剎住車似的不開口了。李肆繼續道:“奴才已經教了小霂子怎麼行禮、上茶、回話……”

“是嗎?”他審視着昂首挺胸的霂兒,想笑又忍住道,“怎麼朕沒看到效果呢?”

李肆立即朝霂兒使眼色。霂兒不解地歪着腦袋看他。

皇上他快要笑出來了,廣融都跟着有些忍不住。

“奴才該死!”李肆撲通跪地。

“得了,出去吧。朕有空再收拾他。小霂子,上來給朕研墨。”

霂兒點頭,他上了龍椅,霂兒看着眼前的硯台發獃,然後嘗試着左手握着硯台開始研墨……他笑起來,見太監出去了,便握起霂兒的手,柔情萬般地看着她正要問話,只聽門外李肆大聲稟報道:“皇上……內務府總管察哈爾大人遞牌子求見……”

霂兒紅了臉。皇帝也坐直了,霂兒不想被人見着,就捂着臉順勢蹲下去,躲在他旁邊。

“宣!”

察哈爾躬身進來,彈馬蹄袖,跪拜:“奴才叩見皇上!”

“平身。”

“謝皇上。”察哈爾站起來,啟奏道,“奴才是為了冬至啟奏陛下的。”

皇上點頭:“朕已經看了摺子,正要批閱呢。今年太后依然恩賜了王室貴胄元宵可以入宮拜見。你就照老規矩辦事兒吧!”

“喳!奴才遵旨。奴才還有一事啟奏。”

“說。”

“據江南織造廠回報,說有人密告司馬絲綢行月末供上的絲綢布料乃二等品,有以次充好的嫌疑。臣想請奏陛下徹查此事!”

“有這等事?”他皺眉,“好,此事就由你查辦。”

“喳!”

察哈爾躬身退下去。

霂兒喘了口氣,嗔怪了皇上一眼,皇上微笑:“笨丫頭。”

“皇上自重啊!奴才……要研墨了!”

他抬起眼睛,抿嘴一笑:“好個野丫頭……竟然……”

霂兒默默地研着,突然回想剛才的話。

“他說有人告司馬絲綢行?這不就是世恆哥的絲綢行嗎?”她嘀嘀咕咕。

皇上拿起奏摺,正色道:“不許打擾朕的思路!”

見他一臉嚴肅地逐個兒批閱着那邊厚厚的一沓奏摺,霂兒也不說話了,只是一門心思研墨。這個時候李肆又進來稟報道:“皇上,傳膳了。”

霂兒愣了:“這麼早,就吃午飯了啊!”

皇上看了她一眼,揮揮手,李肆會意地躬身:“喳!”

霂兒看着高大的宮門發獃。

皇上低聲咳嗽了一下,霂兒依然沒動彈。他拿起毛筆,伸手往硯台里蘸墨,跟着霂兒覺得手背上一涼,一回神,見他正提着毛筆在那兒畫呢。

“你幹什麼啊?”霂兒習慣性地皺眉問。

“大膽!你這是在做事嗎?”

霂兒看着自己的手背:“我……”

“瞧你研的,墨都沒勻開。這叫朕怎麼寫?看來你要學的可多了。”

“對不起啊。我的確是第一次研墨……”

“啊?你剛才說什麼?”

“什麼?我說對不起啊……哦,是奴才……奴才該罰!皇上恕罪啊!”

“哼。你以為朕不知道你想什麼。說吧,朕給你個坦白從寬的機會。”

霂兒點頭:“我想家。”

他愣住。

“皇上,你做做好事啊。我的懷錶什麼時候能拿到?”

皇上不解地盯着她:“你這是人在心不在啊?”

霂兒低下頭:“可是,你不知道,我在這裏很對不起被害的爺爺啊!”

“朕知道你想懲罰兇徒,朕會幫你的。”

“可是,要回家。我必須得到懷錶,才能回家。”

“懷錶沒有,你就不能走,是不是?”

霂兒點頭:“那當然了。是它帶我來這裏的,它不帶我走,我往哪兒去。”這喃喃自語讓皇上皺起眉來。

“它又不是什麼神仙,還能帶你來帶你走?莫非它是個寶貝?”

霂兒搖頭:“反正……沒它我就完了。”

皇上不說話了,他站起來,端着茶水,緩緩地喝了一口,跟着道:“那你進宮,只是為了拿懷錶?”

她拉住他的胳膊:“皇上,您能不能讓我出宮一趟?”

“你剛來不到兩天,就要走?”

“我只是……出去辦事啊。”

“你要辦什麼事?朕叫人去辦了就是。”

“不行,我要自己去辦。”

“不行,朕不同意!”

“為什麼啊?”

“你這小腦袋想什麼呢?何況朕的女人跑出去拋頭露面的,朕還能放心?”

“我女扮男裝呀,你忘記了?在外頭我是公子啊。”霂兒的手緊緊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着他,他的心一陣糾結。

霂兒晃着他胳膊,柔情百轉地道:“求你了!”

“你剛才說什麼來着?說只是為了拿回懷錶?”

霂兒張了張嘴,不好意思地笑:“我承認,也還有……其他原因。”

“什麼原因啊?”

“捨不得那個寶四王爺吧。”霂兒的聲音越來越小,羞赧地低下頭。

“那你還不情不願的樣子?”他抬起她下巴。

“事情太突然了啊,我的好皇上!”

他的心加快了,這句我的皇上,讓他的心異常激動。

“你說什麼?”

“我說事情太突然了。”

“後面那句。”

“啊?沒啊?”

“你再說一次。”

“啊……我的好皇上……”

他哈哈笑起來,跟着拉她入懷,緊緊圈着:“朕心窩都酸透了。你的話怎麼句句都讓朕受不了啊!”

“皇上,你同意霂兒出宮了?”

“宮裏下午可有精彩的川劇看。”

“哦,不如今天晚上吧。”

“什麼?”

“晚上出宮吧。”

“不行!朕絕不讓你晚上離開。”

“為什麼不行啊?那樣才好出去啊。”

“你晚上走了,誰給朕暖被窩呢。”他一臉甜蜜蕩漾道。

“不是還有後宮三千……”

他橫着眼睛看着她:“你敢再找借口?”

“我們還有的是時間啊……”霂兒撒嬌道,“就今天吧,天黑我就出宮。”

“不行。”他專制地道,“朕跟你還剛開始呢,你走了,朕會睡不好的。”

“……”霂兒臉紅了,一把推開他。

“俗話說新婚燕爾,咱們不是這樣嗎?”他說著忍不住笑意盎然。

“那……明天出宮?”

他拉下臉來:“你存心要氣我是不是?”

霂兒悶悶地嘟着嘴:“不如咱們下盤棋吧,輸了我聽你的。”霂兒有了主意:“不過是五子棋!”

皇上聽了,呵呵樂起來:“好啊。朕迎戰!”

兩個人很快就在擺棋盤。皇上很得意地說讓霂兒先走一步。霂兒點頭,隨意地落下第一子。皇上也看着她隨意地落下第一子。兩個人都不看棋盤似的,看着對方的眼睛一連下落了三顆。霂兒微微笑道:“皇上,我唱首歌給你聽啊。”

皇上點頭,明知她是故意要擾亂思路也同意了。於是霂兒垂下眼瞼一邊看棋子一面清嗓子唱道:“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也深,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也深,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輕輕的一個吻,已經打動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

皇上聽得越來越有意思了,兩個人一隻手留着下棋,另一隻手緊緊握着對方,手越握越緊,觸電的感覺也越來越頻繁。隨着霂兒的刻意暗示,皇上沒注意到她的一步陰謀正悄悄醞釀……四“我的情也深,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她調皮地將手指緩緩地在他手心畫著圓圈,畫得他心猿意馬、心生蕩漾。

他情不自禁地笑着,含情脈脈,恨不得要親個夠,霂兒柔柔笑道:“皇上,發什麼愣啊,快走吧。”

還差一步,霂兒心想。

他盯着她,抿着嘴巴道:“野丫頭的計劃要泡湯嘍……”說完直直地將黑子兒堵下去,霂兒大吃一驚:“你幹嗎走那兒?”

“霂兒,你要再不小心,朕要圍攻嘍?”他也開始在她手心裏畫圈,畫得她心神不寧,心情忐忑。

霂兒突然發現眼前的棋子有至少兩步是挽回不了的。原來不是自己給對方下圈套,是對方也給自己下了套中套了。霂兒嘆了一口氣……“認輸了吧?我的小霂兒……”他哈哈笑起來,霂兒嘟着嘴巴,突然之間她發現了一個意外中的意外佈局……霂兒轉憂為喜。

“親愛的皇上……我的寶四王爺。對不起啦,你遲了我一步啦……”

皇上冷下臉,眼睜睜地看到霂兒將一粒白子落下,霂兒抬起手,得意地挑起眉頭:“五子連心……皇上,你輸嘍!”

皇上愣在原地,霂兒嘩地跳起來轉圈喊道:“我贏了!我勝出了!耶……”

皇上站起來,哼了一聲:“你使詐!”

“聲東擊西,還是調虎離山啊?”霂兒呵呵走過去,拉住他溫暖的大手,“其實我知道,是皇上你故意放我走的。皇上你真是太仁厚了,你對我真是太好了。這證明你非常信任我,也非常包容我。皇上,你太好了……”霂兒趴在他胸膛上不停地好話連篇,他的氣早消了。

“野丫頭,還知道用好話討我開心。好了別鬧了……”

霂兒在他臉上用力親了一下。他抱着她,重重地霸道地吻過來,霂兒把持不住他的攻擊,整個人被他壓到躺椅上,霂兒正擔心着,外頭李肆高聲叫道:“時辰已到,上膳!”

跟着排着長隊的宮女、太監們緩緩上台階在殿外捧着手裏的金銀菜碟等着宣旨入殿。

霂兒掙脫皇上,喘着氣道:“皇上……”

他意猶未盡地抱着她,腦袋埋在她肩膀上:“霂兒,別走。”

霂兒打了個戰,輕輕捧起他的臉:“我明天回來補給你行嗎?”

他甩頭,跟個小孩子似的不開心。

“你要說話算話的。”

他還是不動彈。

“你好沉啊,我要扁了。”

“哪裏扁了?”他伸手到處摸着,霂兒忍不住笑起來,“我扁了!”

“朕沒摸到扁的,只有圓的……”他壞壞地說。

霂兒無奈:“聽啊,李公公在等你的話啊。”

“你答應了,朕再宣!”

“你……”

“嗯。”

“這樣吧,我們一起出去吧?”

他猛地支起腦袋:“什麼?”

霂兒立即搖頭:“對不起,我又忘記了,你是一國之君,不能兒戲的,奴才該死……”

他鬆開霂兒站起來,霂兒給他正了正帽子,理了理衣服,他整理嗓子道:“傳膳吧。”

“傳膳!”

旨意一道道傳出宮門,跟着皇上背着手往膳房去了。

擦臉、洗手、漱口……工序完成了,霂兒出現在他眼前,恭敬地站在他旁邊的餐桌前看李肆用試毒牌……他指着所有的菜品道:“都給朕嘗嘗!”

李肆躬身道:“喳!”

霂兒張大嘴巴,看皇上心裏得意的樣子。

百十多個菜品啊,霂兒的眼睛掃了一遍,皇上抬手:“朕都餓了,小霂子,試菜吧。”

李肆立即拿了筷子和碗來拱手遞給霂兒……霂兒聞着鹿肉的鹵香味,胃口大開。

“奴才遵旨!”

“先嘗嘗這個。”

“這叫宮廷什錦。”

“嗯,菜味新鮮,清爽脆嫩,真是大自然里的好風光都吃出來了。”

皇上驚看着她享受的樣子,忍不住也好奇了。

“這個菜嘛……”

“脆裹紅綢。”

“哇,維生素豐富的胡蘿蔔,經過加工,居然可以外脆內柔,真是驚喜的創意。吃下去,嘴裏還回甜,感覺一等棒。”

“這是……梅菜扣肉吧?吃在嘴裏油而不膩,入口化渣,好!”

“最香的就是這個了,鹵香入鼻,勾起食慾,真是胃口大開,吃下去也是香濃融合,化入肝腸……”

他張了下嘴巴,霂兒不理會他,繼續開心享受下去,雖然不知不覺中肚子已經飽起來,但她依然氣勢不減。直到嘗到最後一道野豬肉。霂兒看着巨大的野豬腿,獃獃地道:“真是……不吃就……飽了,呃……”她打了個嗝看回去,皇上反而不急了,“給她夾塊大的。”

霂兒憤恨地看着眼前碗裏的大肉發獃。

“吃吧。”他催。

“香味十足……我吃啊。”霂兒夾了一部分入口中,跟着咀嚼下去。

“嗯,大自然最神奇的動物,可憐的小野豬BB……”

“怎麼了?”

“回皇上,奴才太感動了,這些菜,吃得眼淚都出來了……請皇上用膳吧。”

他哈哈笑起來:“嗯,好。看你吃得這麼香,現在朕也要吃了……”

霂兒忍不住又打了個飽嗝。李肆等人都看着她。

她捂住嘴巴:“不行啊,受不了了……”

“來人,賜她一碗湯……”

霂兒快速跑到後邊的隔間裏坐下,仰起腦袋躺着,不一會兒聽前屋皇上吩咐賞賜給當班大臣們過後,隨着李肆喊着撤膳,皇上洗手漱口,跟着倆太監伺候他去卧房更衣午休。

沒見霂兒,皇上問起來:“小霂子呢?”

“回皇上,她說飽得走不動了,正在隔間呢。”

他笑了。

霂兒也為此忘記了剛才下棋的事情。

下午。

正在霂兒聽李肆繼續講着宮裏規矩的時候,皇上回宮了。小太監急忙跑出來道:“皇上要小霂子伺候更衣,移駕暢音閣。”

“小霂子,你可要記住了,一會兒什麼都不要說,不要開口,只管低着腦袋聽吩咐。除了應聲,都不可亂來。那可是大場面,你一驚動誰,咱這兒就完了!”

霂兒配合地點頭:“我記住了,你都說了不下十遍了。放心吧,就是為了我自己的腦袋,我也會好好裝回真太監的!”

“行了,走吧,伺候皇上去!”

太監伺候了皇上擦臉漱口過後,霂兒已經跟着進來,從太監手裏接過一件件貼身褂子給皇上穿上扣好,皇上挺享受地微笑,她吃力地踮起腳跟恨不得踩個凳子才好。

小太監都出去了,霂兒終於為他扣好了最後一顆扣子。

噓了口氣,霂兒張開眼睛看着他:“皇上,可以了!”

“嗯。”他點頭,握住她的手指,“李肆都教好你了吧?”

“嗯。叫我不要說,不要張望,不要亂動。簡直就是木乃伊。”

“什麼叫木乃伊?”

“人俑啊!”

“你啊!”他擰了下她的鼻尖,“精靈古怪的!”

霂兒揉着鼻子:“皇上,你能不能以後不要擰我鼻子。”

他呵呵笑:“朕喜歡!”說著埋下腦袋還要擰,霂兒抓住他的手。李肆在外頭低着腦袋稟告:“皇上,轎子已經備妥了。時辰差不多了,請您上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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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難為懷中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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