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決定
對視上少女那毫無情緒的目光，劉芒忽然感到心生幾分冰寒，彷彿在這少女的眼裏，殺人不過是點頭之間的事情而已，根本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罪惡感。
“呵呵，小美女，你下手也太狠了一點吧？既然沒事的話，那我先走了哦！”劉芒強拉扯出一抹苦澀的笑臉，腳步緩緩朝大門方向走了出去。
“你以為你走得了嗎？”少女冰冷的目光直直逼向劉芒，那語氣彷彿從寒谷傳來一般，讓劉芒渾身不覺一震，頓時愕然了下來。
劉芒見事已至此，硬是撐出幾分鎮定之勢，笑道：“那你想怎麼樣？把我也殺掉？如果你真要把我殺掉，那你就不會跟我廢話，只要一槍，我相信以你的能力，絕對可以輕易將我從這個世界抹掉！”
少女面無表情的說道：“沒錯，殺你，對我來說易如反掌，而我這次的任務，也正是要來將你殺掉！”
她的話使得劉芒暗暗一驚，看來那個叫劉憲的傢伙並沒打算放過自己，而這幾名匪徒也似乎跟他有關。
正當劉芒暗自做好迎戰準備的時候，少女卻忽然說道：“不過……我暫時還不想殺你，但你必須要答應我，先消失一段時間，只要等你強大起來，我自然會告訴你原因！”
劉芒疑惑的看着少女，而後者此時居然勾勒出一抹淡然的笑容，這笑容彷彿將她臉上的寒氣全數抹掉一般，使得她身上居然展露出幾分鄰家女孩的氣質。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但你既然不殺我，那我就答應你！”
劉芒笑了笑，他此時身上已經受了重傷，而項羽也因為借力太多，而變得有些遊魂虛脫起來，所以他當下之境，只能答應少女的條件。
少女點了點頭：“暫時消失在劉憲的視線里，躲得遠遠的，你才有機會強大起來！”
話音落下，還沒等劉芒回過神來，少女的芊芊身影忽然一躍而起，在幾次跳躍以後，她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在劉芒的視線當中。
隨即，倉庫外忽然響起一陣陣凌亂卻整齊的腳步聲，這些腳步聲立即就勾勒起劉芒的思緒，他雖然對於少女的話似懂非懂，但自己既然已經答應了對方，那就要將事情堅持到底。
心隨意動，劉芒轉首朝着倉庫外的窗戶小跑了過去。
當凌亂的腳步聲將倉庫四周圍攏起來之前，劉芒便已經強忍着身上的疼痛，從窗戶一躍跳了出去。
與倉庫中的安靜相比起，外面的氣氛變得尤其緊張，而周涵此時也一顆心被吊了起來，她原本不想通知警方，可當慕容雪從裏面逃出來，並且把情況毫無遮掩的告訴她以後，周涵便按耐不住心頭的擔憂，立即通知了上頭，而且還硬將蓮花市一半的警力都調動了過來。
“頭，咱們真的進去嗎？”一旁那名男警察不禁問道。
他雖然當警察也好幾年了，但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大的動靜，先不說裏面的匪徒有多兇悍，退一萬步講，如果裏面並沒有匪徒，那周涵的舉動無疑就屬於浪費警力，後果一定還會被上頭嚴厲的處分。
“別廢話，叫後面的人跟緊，如果發現可疑人物，毫不猶豫的幹掉，還有……小心裏面的匪徒，他們都有槍！”
周涵頭也不回的交代一句，她的話使得身旁的幾名警察立即提心弔膽起來，他們或許執行過很多任務，但像今天這樣的場面，他們的確被震撼不小，加上周涵說對方手裏有槍，那就更讓他們渲染上一份深沉的害怕。
隨着周涵謹慎的步子踏入廢舊倉庫，所有整裝待備的警察已經將槍口對準了四周，那步步驚心的氣氛，讓很多經驗老到的警察都異常緊張。
“頭，這裏好像沒有……”那名緊跟周涵背後的警察，不禁開口說道。
“啊——”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忽然一道尖銳的叫聲卻將他們懸浮的心窩給顫動了起來。
周涵順着聲音響起的地方小跑過去，當他看到那名實習女警呆坐在地上時，不禁朝她雙眸所及的地方看了過去。
此時，幾具躺在血泊中的屍體印入了她的眼帘。
這幾具屍體臉上毫無痛苦的表情，而他們的腦門中央都分別出現血孔，那些彈孔明顯就是他們致命的傷口。
“把你的嘴閉上！”
周涵此時心情十分不好，她轉首朝那名女警怒目一蹬，後者立即如驚弓之鳥一般，捲縮在地上，連絲毫的聲音都不敢冒出，那雙眸泛着讓人憐惜的可憐之色。
“頭，現在怎麼辦？”那名緊跟其後的警察不禁開口問道。
捲縮在地上那名女警明顯跟他有不凡的關係，而他為了讓她不再被罵，頓時硬撐着頭皮，將周涵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周涵緊鎖眉頭，半響后立即威嚴四震的喝道：“一組和二組的人留在現場查找證據，三四組跟我來，哪怕將整個蓮花市翻轉過來，我們也要找到那個叫劉芒的學生！”
擲地有聲的話音落下，周涵立即轉身朝外面的警車走去，而她的思緒如晨早的霧水一般，已經陷入了不着邊的擔憂。
“你可千萬別有事，不然的話，我怕我不會原諒自己！”
周涵想起自己在審訊室對劉芒的所作所為，心裏頓時就湧現出愧疚的感覺，面對這一個捨己救人的英雄，她不得不心生後悔起來。
當周涵的話音落下以後，所有警察的神經都再度繃緊了起來，近百名警察緊跟周涵其後，隨着一陣鳴笛的聲音響起，數十輛警車如長龍般浩浩蕩蕩的朝蓮花市各個方向四散而去。
……
另外一邊，劉芒此時強忍着全身的疼痛，腳步浮沉不穩的來到了蓮花江邊。
聽着不遠處響起的警笛聲，劉芒並不知道這來者是敵是友，但他有一點可以十分肯定，那就是，如果自己回頭的話，那名女殺手絕對不會輕易放過自己，或許她此時正在某處看着自己，絕對不會讓自己有回頭的機會。
“羽哥，現在前無去路，後有追兵，我們該怎麼辦？”劉芒在心裏暗暗問了一句。
劉芒等了很久，可項羽的聲音並沒有響起，這讓劉芒的心頓時提了起來，緊張的神態不言而喻。
“大哥，你該不會在這個緊咬關頭罷工了吧？”
劉芒無奈的嘆息一聲，面對越來越近的警笛聲，他猶豫不決的看着眼前的滔滔江水。
“媽的，橫豎都是死，大不了拼一次！”
劉芒怒罵一聲的同時，心裏忽然想起項羽烏江自刎的一幕，苦笑的神情盈漏而出：“算了吧，雖然畫面一樣，但我可沒那麼傻！”
想罷，劉芒幾乎毫不猶豫的縱身往滔滔江水一躍跳了下去。
眼看着劉芒的身影被滔滔江水所淹沒，一直隱匿在不遠處的女殺手忽然跨步走了出來，她那精雕細琢的臉上，勾勒出一抹淡然的笑容，嘴裏喃喃自語的說著：“你我雖是同一路人，但如果你的能力太弱，與其被劉家那幫禽獸活活虐死，還不如死在我的手裏呢！”
說完，她聽聞那警笛的聲音越來越近，於是轉身便從僻靜的小巷子中閃瞬般快速離去。
當周涵眾人順着血跡來到江邊的時候，現場卻早已經空無一人，而江邊某個角落，依然殘留着大片的血跡，這些血跡宛如一副美麗的畫卷一般，讓周涵始終捨不得把視線移開。
“頭，那小子……他明顯已經跳下去了，我們還繼續找嗎？”
眾警察看到現場的景象，這樣的畫面，哪怕是傻子都能清晰的看出結果。
可一直愣鄂在胖的周涵卻獃獃的站在一旁，她的眼中佈滿了後悔和悲傷，就連緊握的雙拳也不禁顫抖了起來。
“不會的，他一定不會死的，他只是被消失了而已，他一定不會就這樣放棄的！”
隨着周涵的喃喃聲響起，周邊的數名警察都紛紛緊皺眉頭的面面相覷起來，他們第一次看到周涵如此不鎮定的表情，若是過去，他們一定不會相信，名聲在外的冷冰刑警，居然還有如此害怕的時刻。
“頭，我們……”一名年老的警察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雖然周涵處事冰冷果斷，但對他們這幫同僚都十分好，所以他們此時也頗有幾分擔憂起來。
然而他的話卻還沒說完，就被周涵果斷的一言打斷了下來：“通知水警，無論結果是怎麼樣，我們也要找到這個年少的英雄，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聲音落下，周涵的雙眸中居然閃爍出一抹堅定的神色，而且右手不自禁的掏出電話，鼓足勇氣的撥了個電話出去。
“哈哈哈，丫頭，你還記得我這個老頭子啊，我……”
電話接通以後，那邊傳來一道爽朗的笑聲，而這道笑聲的主人無疑就是周涵的爺爺，那個曾經雄霸蓮花江的黑幫老梟雄，周龍。
“爺爺，我從來都沒有求過你，但今天我有件事想求求你！”周涵硬裝出鎮定的神態說道。
因為父親的職位關係，所以她從小就很少跟周龍聯繫，甚至過年過節的時候，也僅僅是一個電話的問候而已。
聽到自己孫女的話，多年處於孤寂的周龍頓時嚴肅的說道：“說吧，只要是你父女的事，哪怕傾盡我一切，我都絕不皺一下眉頭！”
周龍已經許多年沒見過周涵父女，雖然他已經逐漸退隱在江湖的畫面里，但他的實力依然能讓蓮花市抖擻一陣。
周涵聽到如此濃情的話語，她已經百感交集的心情，彷彿一下子就在黑暗尋到幾分曙光一般，帶着絲絲委屈，將自己與劉芒間所發生的事情導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