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事情的變化不會總被人的意志所左右。
劉玄師的盯着王東方的眼睛，他能看到，王東方的眼中，譏笑和嘲笑這兩種眼神在不停地交替，似乎有什麼依仗。
觀察了一會，再結合命竹提供的有關資料，劉玄師遺憾地開口道，“王東方曾海，我有個提議，你主動交代這次偷盜的事。我，就不再追究，如何？”
王東方的眼沒看向他，依舊是一字一頓地道，“你贏了一局，我還沒輸。”
語速明顯是快了點，但還是屬於老年痴獃者的範圍。
劉玄師笑了，“既然你一定要見個輸贏，那我就不憐憫你了。”
沒有人說話。
“不過，我還是想給你一次機會，因為你的遭遇，讓我……”劉玄師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嘆了口氣。
高麗和曹格都奇怪地看着劉玄師，心中想着什麼遭遇？又是讓劉玄師怎麼了？
兩個西裝男對視一眼，懷中的手握的更緊。
“不……用……”王東方道。
劉玄師再嘆，“唉，好吧，我估計你自己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嗯。”
王東方居然……
“三個月前，一個前途光明的女青年，突然發現她擁有了一個奇特的能力。一個可以完全控制另一個人的能力。”
“嘶……”
屋內一片吸氣聲。
高麗手顫了下，心中發冷。沒人不害怕自己會被人完全控制，去做出一些違背自己心愿的事。
劉玄師拍拍她的手，安慰一下。然後看着抬起頭的王東方，給了一個詢問的眼神。“還要繼續嗎？”
王東方點頭，道“生不如死。”
劉玄師也點頭，繼續剛才的故事，“這能力很強大，完全控制也真的是無理由的控制。”
高麗心頭一緊。
“只不過，她發現自己這能力只能控制一個人，還只有那個被她最先控制的人，才被她所控制。對別人，無用。”
高麗舒口氣，用手輕輕揉着劉大叔的頭皮，算是給他一個信號，我沒事了，你繼續。
“就算是只能控制一個人，她也覺得自己已是個非人類，或是已站在人類的頂端。從最初的驚恐到後來的好奇，再到有了野心，最後她決定好好利用這能力。”
“膨脹的感覺，神的感覺，對錢的渴望讓她的心，已不滿足於小打小鬧。”
“正好，她控制的人——曾海，是個非常低調的黑客，湊巧，曾海和某位女研究員正在談戀愛。這位女研究員喜歡玩點小遊戲來舒緩一天工作的疲勞。利用這一點，一個特殊的遊戲程序進入了這個研究員的手機內。這遊戲很好玩，湊巧有一天她手機沒電了，她就違背規定，用某人特意準備的充電線，偷偷摸摸地將手機插上工作電腦來充電。於是，某個後門被留在了一部重要的計算機上。”
曹格問了句，“王東方，是這樣嗎？”
王東方點頭，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
曹格見此，只能是嘆口氣，她不是沒懷疑過這條線，可曾海的性格是膽小無比的，可以說這人除了聰明一點，學歷高點，基本上連與人吵嘴都不敢。對那研究員也是言聽計從，不止一次地被那研究員當眾打過。
這樣的人，你會懷疑有這種膽量和手段來完成這一系列的安排？唯一的，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曾海被另外一個人完全控制了。
可是，誰又能想到這世上還有這樣的一個女人，能做到完全地控制他曾海？
怎麼偷取資料的事，在王東方點頭后基本弄清楚了。
曹格心想，這王東方與曾海是一個人現在能理解，但是，她還是覺得這王東方身上有一大團迷霧，事情不會就這麼簡單。
“一系列的巧合之後，這女青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一個U盤。對於U盤的密碼，因為只能輸錯三次，她選擇了最簡單的，隨時能找到的、又非常複雜的圓周率。”
高麗疑惑不解，問道，“大叔，這密碼有一百位記起來是麻煩，但也可以記在紙上或手機上啊？”
曹格這時解釋道，“這個我知道，紙和手機都是不保險的，一堆無序無意義的組合，絕對會讓她在調查中暴露。你一個實習生，沒事留個沒意義還百多位的東西做什麼？要是你，在這麼大的案子面前，會不會重點追查這線索？”
高麗可愛地點頭，“真是喲，那麼一堆數字字母組合，無論出現在那，都是顯眼無比的。沒鬼也有鬼了，必然會吸引來調查。還是圓周率好，網上找找，一個複製加一個粘貼，何時何地都能輕鬆搞定！”
搞明白了原因，研究通了密碼的事，高麗極有成就感，揉劉大叔的頭就更用心了。
力氣，也大了些。力氣大了，劉玄師就頭痛了。
“高麗，你的手是鋼做的？”
“哦哦，我輕點。”高麗忙道，手上輕了點。為了不讓劉大叔有時間生她的氣，她轉移話題道，“大叔，這事情是基本清楚了，可是我覺得，這事還沒完叫呢？”
劉玄師轉一下頭，讓她揉下側面。眼睛斜着看向屏幕，還是先嘆氣，“唉，原本這事就算是結束了，這女青年拿到U盤，卻不知賣給誰，只好先收在手中。只是這始終危險，所以她決定外逃。外逃之前，她還做了件事，就是讓曾海自己走到一個下水道里，綁上一塊石頭，沉入污水之中。”
“殺人滅口，這是正常手法。可是，事情並沒暴露，為什麼要先殺人，不能等逃出后再殺？”曹格問。
劉玄師道，“她這個能力，隨着兩人距離的增加，會逐漸減弱。離開華國，她就沒了控制的能力。”
“這個倒可以解釋了為什麼要殺人，當時她一定已定好機票了。”曹格道，隨即她又產生了疑問，“可是，我們發現情報被盜后還和曾海談過話，這兩件事的發生順序不對啊，應該是先曾海死，然後引出被盜資料才是。這樣，才符合事情的發展順序啊。”
劉玄師皺眉，又要解釋，最煩解釋。
他再煩，曹格的問題還是要解釋一下的，同時，這也是王東方想知道的事。既然答應王東方解答她的疑問，那就……
“那女青年在發現盜取資料的事敗露后，也是慌了手腳，她不明白，這一切做的隱蔽之極，為什麼會被發現？”
這話讓王東方眼中微微一亮。
“其實很簡單，這女青年不知道，曾海在被控制時，是會有一點點的時間是清醒的。就象是做夢一樣，不敢肯定是不是幻覺。在某天他清醒的情況下，見到女友玩的遊戲，他知道事情麻煩了。”
“報警么？這事全是他一個人做的，他解釋不了。這時他嚇壞了，盜取國家重要機密，他知道自己只有死路一條。他人是膽小，但都要死了，給自己報仇的念頭還是會有的。”
“他不知道控制自己的是那個魔鬼，也知道報仇這事他根本是無能為力，又想着是不是能僥倖地將罪名重新扔給那魔鬼，就在清醒的時候，用黑客技術引暴了這件事。當然，他也用一些線索將自己暫時隱藏起來，希望國家的力量，能夠先找到那魔鬼。”
王東方這時開口，“就是這樣，謝謝你還我清白！”
高麗頭皮發麻，這王東方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她說話的口音是個男的？
“不用謝，換她吧，這事情已浪費這麼多時間，是應該結束了。”劉玄師道。
“嗯，行，另外我也好奇，想知道這一切的原因，和自己將面對的命運。你能知道這麼多，應該能告訴我這一切。”男聲繼續。
“我可以。”劉玄師點頭。
王東方不說話了，高麗的手冰涼，曹格已經覺得這審訊室里，四處冒着寒意。
劉玄師將高麗冰冰的手從頭上拉下，握在手中。
“女青年發現事情不受控制了，就慌忙地訂了機票，並殺人滅口。可是，她沒想到，曾海死了，可曾海又活在了她的腦海之中。有點象是……”
劉玄師在心裏對自己說，“象是唐時的自己來到了現代的身體裏。只是，唐時的自己不願意打擾自己的生活，抹去了其中的意識。這是我的幸運。你們……”這，就是他同情王東方的原因。
“象是兩個靈魂共用一個身體，經過爭奪之後，兩人妥協了，準備先出國之後再說。兩個靈魂都清楚，留在國內就是死。”
“只是，意外還是發生了，靈魂的神密莫測，不是人能了解的。”
曹格緩緩地道，看劉玄師的眼神非常的奇怪，象是要吃了他。
西裝男之一突然按了下自己耳朵，他的表情看到怪獸一樣，怪異地道，“繼續說，如果說的有理，你可以提三個條件，任何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