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鄉間的野小孩
?“月亮在白蓮花般的雲朵里,晚風吹來一陣陣歡樂的歌聲……”
初夏的夜晚,露珠開始在葉脈上凝聚,山麓的叢林間,傳來年輕女孩清脆的歌聲。
順着細碎的林間小路,一個瘦小身影慢悠悠的穿行而出,細削的後背上背着一個竹簍,長長的馬尾在腦後調皮着掃動着。
竹簍里坐着一個三歲大的瘦弱小男孩,背靠在竹簍上仰面看天。長馬尾在他頭頂幾厘米處蕩來蕩去。
明亮的滿月掛在天空上,時而穿梭雲間,周圍一圈大大的光暈,老人說出現這樣的自然現象表示第二天會刮大風。
小男孩無神的望着天空,來來回回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都市中失傳已久的牽牛織女星。
“我們坐在高高的骨灰旁邊,聽媽媽講……哎喲。”
聽到歌聲,小男孩下意識的隨口接了一句,接着就被劇烈搖晃的竹簍給顛的七葷八素。
“樂夏!你這個死小孩,再亂改詞我就把你小雞/雞扯掉,聽到沒有!”
女孩一邊搖晃着身子抖動竹簍,一邊出言訓斥,男孩一邊投降,一邊使勁把住竹簍的邊沿,好懸沒有被抖摟出去。
‘所以說,你們這些三次元的妹子一點都不可愛。’樂夏偷偷的嘀咕道。
不用懷疑,樂夏便是那個陽痿的宅男樂哥,本是一個從事IT行業六年,前途遠(miao)大(mang)的程序猿。沒承想流年不利,參加個動漫展,竟然能被Coser的手杖給砸死。幸運的是死後穿越了,不幸的是好死不死的竟然魂穿到現在這個在三/年自然災/害中,飢餓而死的小男孩身上,這可是一個傷痕的年代啊,‘哥這樣的ITman完全沒有用武之地好嗎,能不能平安長大都是個問題。’
女孩倒是沒聽到,只是緊了緊竹簍的背帶,繼續沿着小路前行。
女孩名叫春花,跟樂夏兩人本是鄰居,父母都在災害中遇難,只剩下兩個小孩相依為命。春花比樂夏大六歲,也只不過是個九歲的小女孩而已,突遭大難沒有崩潰一個是依賴於強大的信念,一個也是還有個三歲大的鄰家小孩相互慰藉。
一窮二白的國家遭逢大災難,村子附近能吃的東西都吃完了,春花不放心把樂夏一個人丟在家裏,便收拾下家當,背着他進山。雖然連綿的大山裡佈滿了未知的危險,但是在飢餓的恐懼之下,什麼危險都是可以被忽略的。
走了一天,靠路邊的小酸棗和野果兩人勉強填報了肚子,月上中天,當務之急便是找一個安全點的地方先休息,第二天一早再想辦法探索更多的食物。
一棵十幾公分粗的大樹前,春花把竹簍放在腳邊,拿出一盤麻繩套在脖子上,抬手往掌心吐口唾沫。
面前這課樹上離地三米左右的距離上四仰八叉的枝椏,就是兩人晚上的寢室了。夜色的山裏,樹枝上總比地面要稍微安全點。
樂夏拄着胳膊,準備欣賞野丫頭的爬樹技能展示。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微不可查的枯枝斷裂聲,樂夏趕緊伸出小短手拉住正要上樹的春花,抬手示意她安靜。
春花不明所以的看過來,眼神一陣迷茫。
在這個寂靜的夏夜裏,樂夏感覺自己似乎get到了某一種未知的技能,一種神秘的直覺告訴自己,附近正有危險在靠近。
環顧四周,面前這個樹的枝椏太高,以兩人的身體強度想要快速上樹太勉強。而再遠一點的地方,似乎有一棵長斜了的歪脖子樹。
伸手朝那邊指了指,樂夏便推着春花小心的往那邊走去,隨着兩個人的移動,遠處的聲響開始多了起來,陰森森的樹叢間,閃起一對對藍綠色的光。
“跑!”樂夏大喊一聲便邁着小短腿狂奔起來,沒跑幾步便感覺身子一輕,原來是春花終於意識到了危險,而發力抱起樂夏狂奔。
“汪!汪!汪!”
狂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發現獵物要逃跑,山間殺手鬣狗群也終於不再躲避,而是甩着涎水,呲牙咧嘴的沖了上來。
夏夜的晚風突然冷的刺骨,鬣狗群離二人已不足十米,而二人只差幾步便可以衝到樹前。
‘噗通’,春花腳下不穩,被樹根絆倒,兩人狼狽的摔倒在歪脖子樹下,鬣狗的涎水幾乎要摔倒二人的臉上。
“你先上樹,別管我。”春花顧不得其他,慌忙起身背對樹榦,抽出腰上別著的短把鐮刀,面向正衝過來的鬣狗群,狠狠的揮舞一下。一邊伸手把樂夏往自己身後扒拉,一邊大喊。
“啊!滾開!”
鐮刀是二人唯一的武器,進山之前,被春花在門口的條石上細細的磨了一個早上,銳利的刀鋒在月光下一閃而過,鬣狗群一時被鐮刀的鋒芒和春花凄厲的叫喊聲嚇住,竟在幾米外停了下來。
這是一群經驗豐富的鬣狗,共有六隻,三隻鬣狗呲着牙對二人嘶吼,另外三卻悄悄的俯下了身,準備繞后突破。
穿越前的樂夏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ITman,穿越了之後更是變成了如同縛雞一般待宰的小正太,無論哪個身份都沒有力戰群狗的技能樹。
‘怎麼辦!’樂夏皺着稚嫩的眉頭,心思急轉。以自己這小短腿,二人現在想跑肯定是跑不了,要想自救,就只能上樹。而面前的鬣狗顯然不會給他們爬樹的機會。
“趕緊!快來不及了。”春花畢竟只是個小女孩,就算在怎麼堅強,面對這樣的情景也手足無措,手中的鐮刀瘋狂的揮舞着,聲音里都帶上了哭腔。
身體雖然變小,但是頭腦依然靈活,無所不能的名偵探,哦,不是,這一刻,樂夏似乎感到小學生附體,之前的經歷一幕幕的在眼前劃過,繩索、竹簍、樹榦、酸棗……
突然一道光在腦中閃過,一個戴眼鏡的小學生在黑暗中大喊:“我知道了!”
趁着繞后的鬣狗還沒有到位,樂夏一個閃身繞過了春花的胳膊,閃到了她的懷裏,墊起腳尖,把小短手伸進了她對襟的碎花小襖里。
春花只是一個勁的瘋舞鐮刀,下意思的加緊濕漉漉的雙腿,卻來不及想這樣一個動作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意味着失去了什麼。
當然,如果對方只是一個剛斷了奶的三歲大的奶娃子,那也並沒有失去什麼。何況他那緊張的大眼睛裏並沒有半分猥瑣。
“找到了!”
不過片刻,樂夏便從春花的搓衣板前摸出一個拳頭大的小紙包,入手的質感,讓他無比的確定這就是他要找的東西。而春花的眼神也從絕望、迷惑、驚疑變成了帶着希望的驚喜。
樂夏抬頭看向春花,呲牙一笑,腦中瞬間閃現一句經典台詞,揮手轉身,“我要代表月亮……”
然後,便覺手頭一輕,卻是春花劈手抓起紙包,狠狠的朝着鬣狗群摔了出去。
“去吃老娘的屎吧!”
“轟!”伴着紙包落地,平地一聲巨響炸裂,如同旱地驚雷。
隨着巨響,一滴微熱的液體濺到了樂夏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