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說好的職業精神呢?
蘇淺淺忙按住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先不提對方是什麼人,單是趁機把她們拐出來,這份動機就不純。
蘇淺淺看看天色,離宴會還有還有一個時辰,不知道能不能趕回去。
秀秀點頭,瑟縮着身子不敢再開腔。馬車內的空間不大不小,蘇淺淺讓秀秀坐得靠近後方,自己探着身子上前,對着秀秀擔憂的眼眸搖了搖頭。
蘇淺淺平下心,見秀秀害怕的模樣才想起來自己的膽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有人拐了她還能氣定神閑。
果然是經歷了穿越這檔子怪力亂神的事後,心理承受能力抵得過小強了。
外面的人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突然停下了馬車,不知道是因為到了目的地?還是因為裏面嘰嘰喳喳的聲音一瞬鴉雀無聲。
薄布帘子外覆下的陰影圈出一個大概的輪廓,蘇淺淺眯了眯眸子,看得出是個挺拔身軀的男子。
而且寬衣大袖儼然是個有身份的人,普通的人家或是殺手一類的人都穿得極其幹練簡潔,蘇淺淺心中發笑,這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去關心壞人穿什麼衣服。
一隻細緻修長的手伸進來三分之一,揪住了帘子,頓了一瞬也沒有別的動作。
蘇淺淺的心都卡在嗓子眼了,被那隻手揪住的帘子彷彿揪在她的心上,緊張、無措、害怕、惶恐,所有的情緒傾瀉湧出。
想到秀秀花了半個時辰給她挽得精緻的髮髻,她心一橫,拔下那隻瓏玲八寶簪子,髮絲頓時失去束縛散在肩邊。蘇淺淺把簪子置於心口貼着瘋狂跳動的心臟,靠着廂壁一刻也不敢放下警惕。
揪着帘子的手動了動,攥着帘子的邊緣又不再動作。
蘇淺淺心裏罵娘,他令堂的能不能好好尊崇職業精神!不就是來害她的嘛!來呀,互相傷害呀!誰怕誰啊!!
手的主人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車廂里的灰暗開始被亮堂的光線塞進。
蘇淺淺死命閉住眼睛,一想到前幾天她在青樓里醒過來,心裏便悶悶的涼得慌。她沒有和蘇黎世提起這件事不是代表她不在意,而是不想這件事情被外人所知,畢竟人活一張臉。
略一頓,當光線塞滿車廂后蘇淺淺奮力把手裏握着的簪子揮出去,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的淳于彧之掀開了帘子,迎接他的就是一記鋒利的簪尖。
火辣辣的傷口湧出鮮紅的血,還沾着血的簪子從無力的手中掉在地上,激起她心裏泛起的漣漪灰塵。
“你…你…怎麼會是你?!”
蘇淺淺膛目結舌,臉上怔忡的表情很是呆愣,不可置信拐她的人會是淳于彧之。可是她披頭散髮的模樣卻是破壞了她這份美。
秀秀忙不迭從後座里爬出來,跪在淳于彧之面前哭着賠罪:“小侯爺贖罪啊,我家小姐她並不知道是您,她是誤傷您的啊……”
蘇淺淺抽了抽嘴角。
這幾天在家沒少聽秀秀嘰嘰喳喳數叨帝都的權貴,其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夜國一手遮天的攝政王,再就是風流成性的淳于小侯爺。
思及此,蘇淺淺低聲發問:“喂你,你…你的手沒事吧?”
“你說呢?”淳于彧之菱形唇里吐出來的話簡直凍死人,蘇淺淺識趣的縮回車廂。
秀秀也怕極了淳于彧之,跟着蘇淺淺一起窩回馬車裏裝死。
不料淳于彧之長腿一邁,就明目張胆地進了馬車,坐在蘇淺淺的旁邊。
本就不大的車廂,因為進了個男人頓時變得狹小。
淳于彧之當著蘇淺淺的面掏出了一塊粉色繡花的帕子覆在手上,眉頭一蹙,想必是犯了難。
蘇淺淺暗笑,哼,再神也不能一隻手當做兩隻用。
淳于彧之的桃花眼挑着一絲冰寒:“過來。”
蘇淺淺心裏在不安打鼓,但面色仍表現出不為所動。
默默地瞅了眼淳于彧之的眼睛,發現他正直勾勾看着自己,急忙低下頭裝死。
不得不承認,這個小侯爺長得很漂亮,別說男人,就算是紅拂樓里的如墨姑娘,站在他面前也會被襯得黯然失色。
等等,也不對,那天在紅拂樓的包廂里,那個被兩個屬下護着男人,似乎比淳于彧之更漂亮!
對,那個男人才是他迄今為止見過最好看的男人!
淳于彧之一直保持方才的動作沒有動一瞬不瞬地盯着蘇淺淺一會愁一會笑一會笑得猥瑣的模樣,將目光轉向極力降低存在感的秀秀。
秀秀受寵若驚,笑到嘴角都要抽筋兒了。
呵呵,淳于小侯爺讓她去包紮傷口,呵呵。
蘇淺淺默認了淳于彧之的命令,對秀秀投去一個‘願君安好’的眼神。
秀秀如壯士赴死一般磨磨蹭蹭地上前,手指觸及那塊粉色手帕,很軟很香,但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聞過這種香味。
她開始捻着手帕的對角,掩住淳于彧之手背上觸目驚心的一道溝壑,轉了個方向,將結打在手掌處。
蘇淺淺適時開口問道:“淳于小侯爺,你能否解釋一下,你方才的舉動。”半路調包了她的車夫,半天也不吱一聲,害得她還以為是什麼壞人。
蘇淺淺雙手交叉支着下巴的動作十分乖順,但水盈盈的眸子裏透出來的靈動狡黠也是瞞不過淳于彧之的。
淳于彧之扯了扯嘴角,好整以暇道:“你剛才很害怕?”
“我只恨那一簪子沒往你胸口扎……”才只是劃破了他的手背而已。
此刻蘇淺淺眼中的恨意讓淳于彧之更有興味地打量着她,不留餘力地譏諷她:“我只怕那一簪子紮下去,你會坐實克夫的名頭。”
秀秀的手一抖,饒是手帕是滑膩的錦綢,也不可避免蹭到了他流血不止的傷口。
蹙起了眉頭,而後鬆開挑了挑,他怎麼會不知道是這個小丫頭存心幫蘇淺淺出氣。
“你也知道我被國師胡亂謅出來的命格?”蘇淺淺繼續拋出問題。她知道蘇黎世這些天在忙活她與淳于候府的婚事,也知道脫韁似的野馬淳于彧之壓根就不會同意這門親事。
“你爹三天兩頭往淳于候府跑,我作為當事人,可不得把你的底細摸查清楚嘛。”於是又恢復成了坊間流傳的風流痞相。
蘇淺淺閑着用手指攪着披散的頭髮,“看來那個無良國師的嘴巴不是很緊嘛。”
不知為何,淳于彧之眉心突然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