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給你買條街
“她呀,盛寵一生,是夜國後宮中最善良慈悲的皇后。”夜夙啞然一笑,“可惜......”
蘇淺淺皺眉,覺得凡是可惜必不是什麼好事。
“可惜她去得太早了,在我七歲的時候,被人下毒害死了。”
蘇淺淺腦中緊繃的那根弦突然斷了,夜夙這個時候同她說這種事情無非是為了拉近兩人的感情,可她沒做好一絲準備啊,已逝的昭仁太皇太后她壓根就沒見過,連她的隻言片語都沒聽說過。
“被......被誰下的毒?”
“先帝的母妃。”
蘇淺淺聞言,腦子裏瞬間腦補出一出宮廷大戲,但又覺得夜夙不是這樣優柔寡斷只顧念私情的人,大半夜拉她出來就是為了和她講自己已故母親的事情?
“先帝的母親害死了你的母親,你為何還要扶持他的兒子做皇帝?若你母親是當真蒙受盛寵,該是你做皇帝才是。”
蘇淺淺覷了眼夜夙的臉色,見他神色無異,肅寒如鐫的面孔在燈燭火把下映照得十分明亮,微略散去了冷,有了煙火氣,她才繼續道:“先帝與你隔着殺母之仇,或許一開始你就該獨攬大權。”
在她的想法是這樣的。
如果這是發生在她身上,她定要把那人碎屍萬段折磨得生不如死都不甘心!
哪能像夜夙一樣,好好護着夜九,還替他料理朝堂上的一大堆爛攤子。
夜夙轉過頭來,嘴角微微挑起了幾分,“我母親臨走時說過,最大的懲罰就是那個冷冰冰的皇位,並告誡我一生都不可觸碰,否則......”
蘇淺淺的小心肝又提起來了,“否則什麼?”
萬事否則必有妖。
“否則一生困苦,萬事無依。”夜夙輕輕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雙眸里濃深得像是打翻了的硯台,輕瞥着蘇淺淺懵懂不安的眸子,心間一動,在她光潔柔膩的額頭輕輕啄了下。
蘇淺淺心裏小鹿亂撞,額間被他微涼的唇觸碰過的地方卻是延燒了一片火熱,直直燒到了耳根子。
“你的母親當真是個目光長遠的人。”她低垂着眼瞼,紅着臉由衷嘆道。
自古皇室為了那把冷冰冰的椅子掙得死去活來的不計其數,只有極少數的人看得通透,早早討個遠遠的封地逍遙一生。二王爺夜縉屬於前者,夜夙給過他機會,偏他要在死亡的邊緣瘋狂試探,
“她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有着非常的腦子和不輸人的氣質與膽量,可惜還是沒逃得過後宮的殘酷。”
夜夙低啞的聲音自唇邊溢出,夜風輕輕一吹,到了蘇淺淺耳邊已顯得有些無力蒼白,她懷疑自己聽岔了,囁嚅着嘴唇問道:“什麼?你剛才說什麼?”
他的母親也不是這兒的人?!
那是哪裏的人?!
夜夙眸色柔柔,輕倚在牆垛邊眺望遠處的山河城池和城下正在放燈祈福的萬千子民,熠熠火光都納在他的黑眸之中,“淺淺,我等了許多年了,歐陽闕說十五年後夜國帝都會再出現一位異時空女子,我以為會是我母親,沒想到會是你。但也慶幸是你,沒叫我空等了十五年。”
蘇淺淺再次嬌軀猛然一陣,扶着城牆邊的雙手都在顫抖,也學着他的模樣靠着牆,背對着城下的萬家燈火,手心濕濡,心裏惴惴不安。
這......這算是另類的表白么?
夜夙等了她十五年,儘管等到的結果有些失望。
他今夜這席話,委實讓蘇淺淺心裏那顆硌着心窩的大石頭重重落下,那種感覺真難受,這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更讓她好似身輕如燕,恨不得飛上天去一般。
原來她並不是世人說的那樣是被夜夙隨便抓來擋桃花的,至少以後她面對方嘉嘉黎念君那類人時,她可以理直氣壯地說自己是夜夙唯一的心間上的人。
就怕氣不死那些不要臉趕上來倒貼的。
城樓下擁擠的人群徐徐有秩,一批又一批的男男女女捧着花燈走到河邊,女孩子點了燈放進河中,伸手漾起一片水花,推着花燈遠去,雙手合攏置在胸前沉吟着。
成北抱着劍靠在一旁的樹榦上,成南走向他,嘴裏叼着一根青綠的野草,聲音含糊不清道:“她倆在許什麼願?”
成北斜眼睨了成南一樣,而後偏頭看了看在河邊蹲着閉眼許願的秀秀和香蘭,輕嘲道:“該是趁早甩了你這個死不要臉的男人吧。”
成南:“......”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小爺我不同你計較。”成南哼唧唧轉頭看向秀秀,實則心裏有些打鼓,這秀秀從前性格溫婉率真,跟着王妃久了也變得刁鑽任性了。自己也這一大把年紀了,若是把秀秀弄丟了,或者是王爺王妃那兒不同意,他上哪兒哭去。
“誒,木頭,你們那事兒同王爺說過沒有?”
成北斂眸淡淡道:“王爺說憑我本事。”
成南頓時臉色一變,大呼成北可恥:“你還是人嗎,這種事都不我提前打招呼?枉我將你當作兄弟,你竟然背着我連后招都想好了?!”
他倆是王爺的左膀右臂,素日裏雖言語不大客氣,但對於這些瑣事從無過多干涉,甚至是這種終身大事是毫不干涉的。但是秀秀不同,秀秀是王妃打小兒在身邊一起長大的,王妃怎會舍給他?
成南開始頭疼了。
秀秀和香蘭放完了花燈,各自走向自家的男人,香蘭挑眉道:“我剛才瞧着那邊有賣糖人兒的,你陪我去買?”
成北略一皺眉,“可我沒帶錢。”
那頭的成南極為嘚瑟地掏出錢袋子,“走,秀秀,今夜你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便是把這整條街買下來都成。”
平時和夜夙出府時從來是成南負責帶錢,成北只負責抱着劍守護夜夙的安危,現下着實有些尷尬。
香蘭笑道:“沒事,我帶銀子了,走,咱們去把這條街都買下來。”
秀秀嗔了香蘭一眼。
蘇淺淺站在數丈高的城牆之上看到燈海人流中說笑玩鬧的四人,心裏十分不是滋味兒,就跟那養了十幾年的小白菜活生生被豬拱了似的。
痛心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