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貝倫斯
啪嗒一聲。
昭夜低頭，藉著月光，昭夜看到，自己的“筷子”掉了下來。孩子在昭夜的目光下不斷顫抖着。
昭夜看了一眼孩子，然後出了屋子。
走到河邊，昭夜給自己洗了把臉。接着月光，昭夜端詳水中的倒影。昭夜長相在一眾用兵中，已經算得上婉約派的了。
至少她身上沒有誇張的肌肉，以及各種刀疤。昭夜的肌肉屬於那種勻稱纖細的，看着沒多少力氣，可戰鬥起來，比那些肌肉誇張的人，還要強上幾分。
天蒙蒙亮的時候，昭夜回了住處。
孩子沒睡，站在昭夜的屋子外面，咬着嘴唇，手腳都在顫抖。孩子的另一邊，站着一個高大的男人。男人身體還沒有恢復，一隻手扶着屋子保持平衡。
昭夜覺得，這個人再用點力氣，自己的屋子就完蛋了。
“謝謝你。”男人看到昭夜，開口說道，聲音沙啞，跟昭夜的聲音差不多。
昭夜皺眉，目光落到孩子的身上，結果，孩子一臉茫然。
“你叫什麼？”昭夜第一次問對方的來歷。
天已經完全亮了，昭夜也能看到這個男人的樣子。跟皮膚呈古銅色的孩子不一樣，這個男人的皮膚，更接近昭夜的白皙。
而且，他身上，那髒得看不出顏色的東西，是布片。
“貝倫斯·艾澤拉爾。”男人回道。
“你呢？”昭夜轉頭，看着孩子。
然後孩子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昭夜。”昭夜開口，聲音比貝倫斯的好一點點。
貝倫斯一點也不驚訝，畢竟，昭夜雖然狼狽了點，可是身上的裝束告訴貝倫斯，這個人和那個一絲不掛的孩子，不像一個世界的。
“你跟我來。”昭夜放下從河裏帶回來的食物，示意孩子處理，然後轉身，帶着貝倫斯往河邊走去。
停在河邊，昭夜轉身，面對貝倫斯。
明明對方比自己高十幾公分，可昭夜的氣勢就是沒減弱一點點。
“重新介紹一下，昭夜，傭兵。”昭夜伸手，擺出握手的姿勢。
“貝倫斯·艾澤拉爾，學者。”貝倫斯伸手，握住了昭夜的手指。對方的手指，比昭夜的手指要粗糙一點。
一觸而分，兩個人保持最安全的距離。
對峙了十分鐘之後，貝倫斯嘆了口氣：“請問，這裏是什麼地方？”
一個傭兵，像昭夜這樣生活很正常。但是，傭兵跟一個連衣服都穿不起的孩子住在一起，還任由對方光着身子，貝倫斯有生之年，卻沒有見過。
“你問我，還不如問那個孩子。”昭夜回道。
帶這個男人來河邊，昭夜的目的就是想從他口中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畢竟，那個孩子，只能磕磕碰碰的說幾個字，複雜一點的交流，根本行不通。
可昭夜沒想到，這個人，好像知道的比自己還少。
沒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這個人就沒有利用的地方了。昭夜也不管對方的想法，轉身回住處。
早上的食物，還沒有解決呢。獵物再給那個連話都說不好的孩子處理，恐怕，自己又得餓肚子。
貝倫斯想不到，昭夜轉身就走，對自己的身份一點都不懷疑。從不愣神的男人，這次真的不知道怎麼處理了。
住處，那個孩子正在處理食物。
昭夜帶回來的食物，是藏在河底淤泥里的魚。春天才剛剛開始，冬眠的魚類還沒有完全蘇醒，捕捉起來，還算容易。
那孩子正打算把整條的魚往鍋里塞。
昭夜從孩子的手中，救下自己的獵物，然後，開始處理。昭夜處理食物很熟練，將不能吃的部分去除之後，昭夜將魚架在篝火上。
忽然，一隻手出現在食物的上方，然後，一些草汁滴在魚上，男人的聲音依舊沙啞，不過，沒有之前的戒備：“澆上這個，好吃一點。”
昭夜抬頭，貝倫斯已經把上身的衣服丟掉了。他身上的臟污也清洗乾淨，昭夜有點奇怪，這個男人明明是個學者，怎麼有這麼好的肌肉。
身為戰鬥職業者，昭夜對人的身體還算了解。男人不算胖，可身上的肌肉，一定是長時間鍛鍊出來的。昭夜相信，這個男人的爆發力，絕對不比自己弱。
沾上草汁之後，昭夜就聞到魚肉的香味了。比之前她做的那些，聞着就讓人流口水。
昭夜只是咽了咽口水，一直蹲在昭夜旁邊的孩子，口水已經掛在下巴上了。跟在昭夜身邊，孩子雖然活的比以前好，可還是吃不到美味的食物。更別說，他還偶爾餓肚子。
眼前架在篝火上的食物，散發著孩子從未聞到過的味道，讓他心底里對昭夜的害怕都顧不上了。
吧嗒。
昭夜撇了一眼聲音發出來的地方，蹲在地上的孩子，已經把口水滴到地上了。
“吃。”昭夜嘆了口氣，將烤好的魚丟到孩子的面前。
幾天的相處，孩子也知道昭夜的習慣，只要這個字說出來，食物他就可以隨便吃。滾燙的魚肉，將孩子燙得直哆嗦，可孩子沒有放棄魚肉。
美食，無論對誰，都是致命的誘惑力。
食物沒了，昭夜聳聳肩，站起身子，準備回屋子，把自己找來的蘑菇拿出來。那個孩子餓了，昭夜也空着肚子。
一條魚橫空出現在篝火上，然後，又一條出現在篝火上方。
“不介意的話，我請你吃？”貝倫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在昭夜對面。
昭夜也不矯情，她跟貝倫斯也不是仇人，反正現在，她也沒什麼值得別人圖謀的東西。
昭夜回了屋子，把昨天帶回來的菌類拿了出來。坐在篝火邊的男人，看到昭夜手裏的東西，眼睛微微眯起，心情十分不錯。
“你打算在這邊常住？”吃完早餐，男人忽然問道。
他已經把周圍的環境打量過了，這個地方，並不適合做為臨時落腳地。周圍一片平坦，臨時落腳的地方，應該選一個山洞或者一個背風的地方，這裏顯然不是。
“恩。”吃了人家的魚，昭夜也擺冷淡不起來：“打算住在這裏。”
然後昭夜聽到男人依舊沙啞卻隨意的聲音：“那我也住在這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