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成事在天
黑風谷地西北風化岩地區。
胡玫站在坡上，觀察着熱火朝天佈防着的惡魔軍團各部隊。
杜堯匆匆走了過來，神情甚為憂慮。
“杜參軍，怎麼了？”胡玫隨口問。
“哦！胡玫夫人，部隊情緒有些不太對勁！”杜堯恭敬說：“戈登中將部署偏於保守，諸位將軍皆有異議，我想請元帥大人協調一下！”
一聽，胡玫冷笑了起來。
都什麼時候了，惡魔軍團內部爭鬥還不停息，杜堯等人對橫行真是信任啊！
兵臨絕境了，他們居然仍堅信橫行回天有術，依舊將戈登中將高高抬起的架空。
這回，胡玫是錯怪了杜堯。
黑風谷地葫蘆口一戰，惡魔軍團一舉殲滅巨鯨軍一萬輕騎，戰果十分輝煌，但戰鬥過程並不十分順利。
巨鯨軍一萬被何塞思當棄子舍掉的輕騎兵，面對死亡和被拋棄，沒有半點氣餒和放棄，拚死作戰奮力截擊，不惜以他們的犧牲，為主力爭取撤退時機。
步青峰低估了巨鯨軍輕騎兵頑強的作戰意志，急於追擊巨鯨軍主力，指揮上出現了破綻。
巨鯨軍輕騎部隊指揮官抓住機會，集中精銳，突出一點，約二千騎成功突擊包圍圈，反而夾擊攻擊巨鯨軍主力的搜察三師。
幸好，血河作戰大隊反應迅速，用三十頭迅疾龍空騎損失代價，生生阻住其猛烈突擊勢頭。
聶輕言上校又向來是一個極為穩重的指揮官，在側翼預留了足夠掩護兵力，沒有毛躁投入全部力量去進攻。
最終，惡魔軍團各部隊密切配合下，巨鯨軍一萬輕騎兵無法抵抗全部被殲。
然而，巨鯨軍輕騎部隊頑強堅韌不懼死亡的作戰意志和作戰風格，不僅給惡魔軍團上下帶來多達三千的人員傷亡，更敲響了他們心裏的警鐘。
橫掃豐谷穗大陸的戰績，惡魔軍團將士們豈能不驕傲！
何況，有天才元帥橫行在，眾多中下級惡魔軍團官兵們心中難免會有老子天下戰力第一，誰也不放在眼裏的心態。
偏偏，崖前鎮殲滅狂鯊軍的戰役，惡魔軍團各騎兵部隊並沒有參與，相反是惡魔軍團非精銳部隊打的。
這樣一來，沒有經歷過崖前鎮外屍山血血海的場景，自認惡魔軍團主力的各騎兵部隊怎麼會不認為西伯拉五大主力軍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呢？
輕敵心態在戰鬥中是會產生很嚴重的後果。
只是，軍心士氣不可泄，一般的勸說對驕兵悍將們顯然是起不了什麼作用。
事實是最能教育人的。
巨鯨軍輕騎部隊的戰鬥表現，很好的給惡魔軍團將士們上了一課。
接着軍山血魂團、光明神之懲罰團、東海挺進騎師、碧波師四支惡魔軍團絕對主力騎兵的突襲戰果，更加加深了惡魔軍團將士們的認識。
整整一萬惡魔軍團最精銳的騎兵，採取伏擊手段，攻擊只有一萬騎兵和四萬西伯拉步騎混合部隊，連續擊穿其陣勢三次，但西伯拉三次頑強得重新集結組合，堅決頂住了進攻。
不得已之下，賴有義和苗偉在無法擴大戰果情況下，迅速引軍撤走，與主力會合於黑風峪。
此戰，軍山血魂團等四部隊傷亡過千，殺傷西伯拉人一萬多人，勝雖勝，卻算不上完勝，沒有達到橫行所要求擊潰或摧毀其作戰意志的目的。
根據二次戰鬥結果，戈登中將認識到了西伯拉部隊的戰力，堅定認為黑風谷地西北風化岩地區應全面構建梯次防禦陣地，沉下一條心，不動搖的打防禦戰。
不用多說，戈登中將這種鳥龜挨打戰術明顯不會受到惡魔軍團將校們的擁護。
步青峰少將第一個跳出來反對，他認為防禦作戰中心思想必須積極，總體防禦姿態的同時，局部戰術仍應以進攻為主。
步青峰少將意見，獲得了惡魔軍團將校們一致支持。
只是，作戰指揮權在戈登中將手中，步青峰少將再有人支持，也沒有什麼用。
惡魔軍團各部隊指揮官再有主見，可身為優秀軍人，在橫行沒撤消戈登中將作戰的指揮權之前，依然得服從他的命令。
服從是一回事，態度又是一回事，兩者間的矛盾，自然造成了各部隊執行作戰命令不力、修築防禦工事不快、防禦思想不太順暢等問題。
敏銳的杜堯注意到了，深感憂慮，故而欲請橫行出面，再度確定作戰的中心思想。
不愧是元帥大人，胸有成竹，橫行正懶洋洋曬着太陽，全然沒有一點危機模樣。
“元帥大人，戈登中將……”杜堯急急彙報說。
“我知道！”橫行平心靜氣說：“杜參軍，由他們去好了，反正我們並不是非要在這死守不可！”
什麼！作戰計劃怎麼改變了？
有如驚雷在杜堯耳邊炸響，他人呆住了。
“杜參軍，巨鯨軍在葫蘆口的反常表現，讓我明白了一件事情！”橫行從容說：“西伯拉內部不是鐵板一塊！”
“元帥，可西伯拉人對圍殲我軍的態度卻是異常堅決！”杜堯下意識回答說：“南北二線五十萬大軍啊！”
“五十萬大軍！北線三十萬人馬中，除了密爾蘇四世親領的人馬，其餘的不過是湊數的！”橫行冷笑說：“我們一直以為黑鱷軍和巨鯨軍會不惜一切代價和我們血降戰到底，卻忘記了，崖前鎮的魯道爾未曾等到過援兵！”
諸皇子奪嫡！杜堯腦中靈光一閃。
有道理！不僅崖前鎮之戰是事實，而且，西伯拉四位皇子一直在西北作戰中努力擴充直屬部隊的實力。
“元帥，密爾蘇四世尚在位，西伯拉四位皇子怕是有所顧忌，不敢在戰勢中盲動手腳！”杜堯認真想了一下說：“據諜報打探，祖西爾業已在諸皇子奪嫡中佔有優勢。”
顯然，杜堯提醒橫行，有密爾蘇四世壓陣的情況下，西伯拉四位皇子至少不會敢公然拆台，而佔有優勢的祖西爾肯定會竭力表現自己，讓繼承大位成為鐵板釘釘的事情。
假如祖西爾能殲滅惡魔軍團擊斃橫行，這等功績將無疑會保證他順利成為下一代西伯拉皇帝。
為此，祖西爾會瘋狂驅使黑鱷軍來和惡魔軍團作戰。大概，這也是為什麼祖西爾會挑關係較好的何塞思來配合作戰的原因。
“杜參軍，原來我也認為何塞思會誠心實意協助祖西爾作戰，可葫蘆口一戰讓我改變了想法！”橫行眨眨眼說：“戰爭中意外情況多的是，何塞思有什麼個人想法，很正常！”
“元帥，縱使何塞思有什麼想法，上有密爾蘇四世，邊上有祖西爾，西北平原上還有齊齊爾和達姆爾，他應該會現實一些！”杜堯婉轉提醒說。
點點頭，橫行話題一轉說：“杜參軍，有一個問題，你注意到了沒有？達姆爾和齊齊爾為什麼會留在西北平原呢？”
“哦！我強調一下，是兩人為什麼會心甘情願留在西北平原吃敗仗！”橫行說。
“元帥，您是說達姆爾和齊齊爾兩人在西北平原有動作？”杜堯滿面驚訝說。
“杜參軍，最新的戰報你也看到了。帝國西北作戰集群攻勢犀利戰果輝煌，固然和蕭機元帥親自指揮，軍團西南作戰群拚命，搖風皇子巧計等有關係，可達姆爾和齊齊爾保存實力的因素，也關鍵啊！”橫行說：“他們倆這樣做，難道不怕受密爾蘇四世責罰，丟失奪嫡機會或被新皇以作戰不利名義處決？”
杜堯陷入了深思之中。
“哼！哼！哼！”橫行冷笑了三聲說：“世上沒有一個蠢人啊！”
論陰謀詭計，杜堯比諸方策是遜色幾分，但這些年磨勵之下，也不是當年初出毛廬的學子，頭腦和手段皆有一些。
單從戰略上來說，惡魔軍團騎兵部隊迂迴到西伯拉後方，不管其能給西伯拉帶來多大損失，也不管西伯拉殲滅或驅逐其要付出什麼代價，西伯拉此次出兵攻略帝國西北作戰，基本宣告了結束。
要知道，戰爭史上，榮昌帝國和豐谷穗大陸其它國家單練的話，從來沒有最終戰敗記錄，總能將對手耗到油盡燈枯不得不退。
現在，東麗、百夷先後戰敗退出，突特站到帝國一邊協助惡魔軍團出兵西伯拉後方，帝國將其雄厚國力全集中於西北，西伯拉還能堅持下去啊？
理智一些的人，不難推測到這場戰爭的結局。
故而西伯拉四位皇子若能清醒認識形勢，比較穩妥的自保之策，自然是借用剿惡魔軍團打通後方補給線之名，殺回到西伯拉來。
雖然說西伯拉四大主力軍同時回援，有些大題小作，可四位皇子硬幹，亦沒人能擋得住。
達姆爾和齊齊爾留下，並不奇怪，可留下以後作戰消積，那就非常有問題了。
難道達姆爾和齊齊爾對祖西爾絕對放心，認為他一定不會再做手足相殘的事情？
或者說，達姆爾和齊齊爾相信他們的父皇密爾蘇四世一定會寬容原諒？
詭異的事情後面往往有陰謀。
杜堯睜大眼，努力想看清錯綜複雜的表面現象後面最本質的是什麼？
“哈！哈！頭痛了！”橫行笑了。
“有點！”杜堯老老實實承認。
“杜參軍，你應該換一個角度想想。”橫行提示說：“目前狀態下，發生什麼意外對我們最有利？”
“密爾蘇四世駕崩！”杜堯脫口而出，顯出他考慮這個問題，已經有時間了。
橫行愉快笑了。
“元帥，您真有把握清霧能得手？”杜堯謹慎問。
作為惡魔軍團核心人員和血狼軍創始人，杜堯比一般將領了解機密要更多一些。
遠在突特草原之上，清霧就悄悄暗中挑選瓜里佳族精銳和調得各種作戰物資，進行襲擊身着智慧戰甲的龍武近衛部隊的戰術演練。
對此，橫行暗中支持，提供了有關資料、作戰物資、戰術研究成果等等。
考慮到未到肯定要和龍武近衛作戰，杜堯支持橫行作法，甚至通過罕蔥大主教抽調多達五百的狼神勇士，效仿瓜里佳人的研究成果，成立血狼軍精銳破襲部隊。
只是，縱使清霧有打龍武近衛的秘密戰術，密爾蘇四世也不是能輕易襲殺的，他有五萬精銳中軍拱衛呢！
再說，龍武近衛脫掉智慧戰甲，亦是戰力不弱於光明神之懲罰團的部隊，能好打？戰術研究的成果，未經實戰檢驗，到底實不實用，誰有把握啊。
“有把握的話，我就自己動手了！”橫行說：“我軍之所以全軍直入黑風谷地，就是給清霧一個機會！瓜里佳族若想以較小的損失，打贏這一仗的話，清霧就必須成功襲殺密爾蘇四世！”
橫行沉默了一會，又開口說：“說實話，一般情況下，清霧不會有半點機會。現在嘛，說不定光明神保佑，戰場上會發生什麼奇迹，讓清霧得了手！”
忍了忍，杜堯沒有說話。
惡魔軍團奪取耶輪城后，和白龍諜報聯繫上，河洪、河浪等人活動異常頻繁，似乎在西伯拉敵情工作上取得了不小的進展。
杜堯甚有自知之明，橫行沒有主動對他說明的事情，他不會魯莽去追根問底。
“我們當然不能將所有希望寄托在清霧身上。”橫行說：“密爾蘇四世之外，我們在黑風谷地，還可以做一做文章！”
哦！杜堯眼睛一亮。
“杜參軍，你知道黑風谷地空域的特點嗎？”橫行問。
黑風谷地上空空域，多風風速大，且風向變幻莫測，是一個極為困難的作戰空域。
在所有人看來，橫行之所以選擇黑風谷地做為決戰場所，除了西北風化岩地區有利於防守外，空域的複雜情況能有效克制西伯拉梟龍空騎部隊的優勢也是很重要的方面。
“元帥，您要空中擊殺祖西爾！”杜堯明白過來了。
密爾蘇四世若突然身亡，西伯拉四位皇子肯定會為了奪嫡而亂起來，帝國可以坐收漁利，這是最好的選項。
相比而言，斃殺祖西爾，也能讓已經明朗的奪嫡形勢混亂，何塞思、達姆爾、齊齊爾相互爭鬥之下，惡魔軍團形勢將大為改觀。
只是，身為霸龍空騎士的祖西爾，本身實力強勁，手下又有一支強橫無比的梟龍空騎部隊，不會是好啃的骨頭。
涉及到戰術層面上，特別是空騎戰術上面，杜堯對橫行信心就特別足了。
“元帥，您是軍團的靈魂，最好不要輕易涉險！”杜堯說：“桑乾河之戰早已傳揚天下！”
祖西爾再怎麼急切好戰，有清霧的先例在，怕是不會上當，反而會一舉吃掉惡魔軍團美味的誘餌。
“放心，我有更好的誘餌！”橫行微笑說。
霸龍空騎小隊！杜堯想到了。
“祖西爾是霸龍空騎士，這是上天賜給我們的良機！”橫行自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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