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你可曾聽說,夏家昨夜進了刺客,好似滅門了。”
“是啊,我聽說了。但是好像夏家公子永寒據說得以生還。”
“來來來,讓一下。”兩匹馬緩緩停在人群面前,下來兩個穿黑色夜行衣的男子,兩人腰間都別著兩把修長的劍。
兩人動作迅速的在牆上張貼了一張告示,還沒等百姓看清他們的面龐,兩人便轉身飛速上了馬,策馬而去。
乾燥的土地上留下了幾滴猩紅血液。
百姓的目光同時聚焦在牆上的告示上,白紙黑字端正地寫着“尋人”二字,下面是一幅畫,那畫面上的女子面容俊俏,即使是黑色墨水渲染出的樣貌,也似乎傳達出了那楚楚動人,眉眼秀美。
“這不是安家二小姐嗎?”人群中一個賣玉器的小販喊了出來。
“昨日安家小姐還路過我攤前,買了一串手鐲。”
他們面面相覷,卻沒有一個人知道安枳到底去了哪裏。
城外的小山上,櫻花已經開遍。
午後的微風輕輕吹過,挲挲輕語,漫天飛花。
夏永寒身着一身白衣,踉蹌地走到溪邊的一片竹林下。
絲質薄衣被後背傷口不斷湧出來的鮮血片片染紅。
他沒有力氣繼續前行了,跪坐在幾株新長成的竹子中間。
抬頭望了望太陽,估摸了一下時辰。
靜靜的竹林,山蔭間不時送來縷縷清風,夾雜着桃花的清甜和竹林的淡淡清香。
喉嚨不由自主地湧上一股鮮血,滾燙得好似要把永寒的喉嚨撕破。
永寒的嘴角微微牽動,他的眼神就像是身前的那條清澈溪流一樣,緩緩流淌過,順着層層疊疊的岩石縫隙流向不遠處的山谷。
他有些跪坐不住,渾身無力地向側後方仰倒在一片落滿竹葉的地上,眼眸里看到的是疏疏密密好似參天的翠綠竹梢,一片凈洗的淡藍天空。
“永寒!永寒!”遠方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他努力尋着聲音的方向轉頭看去,朦朧地看到了那個終於等來的人。
安枳透過竹林空隙看到了地上的一片白衣,緊接着發現了被血液染紅面龐的永寒。
她快速跑過去,跪在永寒的身邊,手穿過男子的腰間想要把他扶起來。
永寒笑了笑,陽光透過疏密的竹林照在他俊秀但不失英氣的面龐上。
安枳把永寒抱在懷裏,她碧色的絲衣上沾染了從永寒嘴裏湧出來的鮮血。
他的聲音現實潺潺的溪流一樣:“安枳,此生足矣,夫復何求”
“不,不!”安枳的眼淚順着她白嫩的肌膚留下來,滴在懷裏永寒的髮絲上。
“安枳,卿如春風,若夢初夏,含恨無用。”他的身體輕微的抽搐了幾下。
安枳用手輕輕拭去永寒睫毛上的淚水。
他的嘴角慢慢牽動,好似看到了如夢般美好的場景。
一陣清風吹過,不知從何方吹來兩片花瓣,落在永寒的白衣上。
他不再說話,漸漸失去了氣息。
安枳停止哭泣,抱着永寒冰冷安靜的身體,就那樣一直跪坐在竹林。
夜晚星落滿天,幽靜的竹林里安枳拉着永寒的手躺在竹葉上,她側身看着彷彿睡著了的永寒,他的眉眼俊秀,輪廓清晰,微涼的月光把他的一半面龐照亮。
安枳笑了笑,輕聲低吟。
破曉之前,林子裏開始飄起很低的薄霧。
安枳坐在小溪旁邊,仔細地把臉清洗乾淨,又把頭髮紮好,金色的發簪在陽光下微微發光。
踩到葉子發出的清脆聲響和溪水流過的潺潺聲音。
安枳走到永寒旁邊,親吻了他冰冷的肌膚,把落在他胸前的那幾朵花瓣擺放好。
一個人把衣服束好,踱步走到不遠的小溪盡頭。
抬頭看了看天空,薄霧似乎就要散去了。身後的竹林傳來風吹過的聲響。
“永難忘此生,寒夜與君眠。”她的聲音在山間飄渺,衣服上的薄紗隨風輕飄。
“願卿有來生,夏夜夢相見。”
縱身一躍,伴着清澈的流水,掉入谷底,只聽見那從上游流下的戲水繼續潺潺流淌。
陽光從薄霧中穿透,流水帶來幾瓣落花,靠在了她浸泡在水中的碧色衣服邊,跟隨着她慢慢消失在河流遠方。
情深緣淺,怕是不知折了多少世間紅顏。
尋覓獨眠,蒼白了你我前世今生無盡光年。
流光輕淺,落花時刻與你夢回天地無邊。
總是能夠在夢境最邊緣時夢到一片安靜的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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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哪裏聽來的野史故事,還這麼凄美?”夏桐咬了一口麵包,目光有些躲閃。林夢秋把書合上,撇了撇嘴:“反正人家說了歷史上真的存在只是沒有記錄罷了。”
“我看你啊就是學習太輕鬆才會去讀這種無聊的故事。”夏桐把作業本合上,嘆了口氣搖搖頭嘲笑林夢秋。
“哪裏無聊了,你不覺得永寒和安枳的故事很動人嗎?”林夢秋滿臉幸福羨慕的樣子。
夏桐無奈地擺擺手。
“恩,不過好像也沒有那麼甜蜜嘛,我還有我的陸夏嘻嘻。”滿臉的甜膩樣子無所掩飾地從林夢秋臉上展現出來。
夏桐低聲嘆了口氣。抬頭的功夫林夢秋已經背包走到了門口,正拉開門往外走。
“我也先走了。”夏桐把筆記本電腦裝進包里,朝在旁邊的同學打了個招呼。
逆光背着包走在學校門前的那條小路上,午後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片片灑在夏桐的身上。
耳朵里的音樂突然被電話鈴聲打斷,夏桐按下了接通的綠色按鍵。
他站在原地,過長的耳機線緊貼他白色的襯衫,無力地垂在胸前。
“好,我知道了。是她親自說的嗎?”眼神中閃爍出一絲夾雜着激動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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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隻耳機從耳朵中摘下,夏桐深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了看被片片樹葉遮擋住的藍色天空。
每一片刻的青春,每一片刻的冬夏,透過同樣的一個縫隙把這片大地裝扮,就像是你一樣,在我生命里曾經出現過,然後又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時光的盡頭。
同一片天空下的你,是否還會記起,教室最後一片玻璃上的雨後塗鴉。
同一片月光下的你,是否還會記起,星空下我和你默默許下的每一個願望。
同一片記憶中的你,是否還會記起,那條灑滿夕陽小路上不曾發聲的懵懂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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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晚了去哪裏啊?”夏桐的室友坐在沙發上,拿着遙控器歪頭看着拉着行李往外走的夏桐。
夏桐想了想。
“我要回趟國,去見一個很久沒有見到的人。”
“那你不上課了?”室友眼睛瞪的特別大。
“不重要了,課可以補,那個人錯過了就永遠沒有辦法補了。”
門廊里的燈光有些黑暗,微弱的燈光把夏桐俊秀的面龐照出一片英氣,高挺的鼻樑把他臉龐的一面陷入一片黑暗模糊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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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天空中的星星是不是永遠不會換位置啊,他們就在那裏一直待了上萬年,遠遠地看着我們。”
腦海中突然出現了她熟悉的聲音。
夏桐眉頭一皺,用手把飛機的遮光板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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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桐!”鄭逸墊着腳朝正從海關走出來的夏桐使勁招手。
夏桐伸手示意看到了,拉着行李走到了吳一旁邊,給他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鄭逸把夏桐推開,一臉嫌棄。
“你電話里說的是真的嗎?”夏桐絲毫沒有理會鄭逸的表情和做作的肢體動作。
鄭逸笑了笑,然後滿臉猥瑣地看了看夏桐。
“當然是真的,還能騙你嗎?”
“那晚宴什麼時候開始啊?”夏桐繼續追問。
“明天晚上7點,在m酒店。”鄭逸拿出手機打開日曆看了看。
夏桐想了想,嘆了口氣。
“走吧,先去我的酒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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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桐洗完澡,頭髮上沒有幹掉的水,順着過長的發梢,一滴一滴滴在地毯上。
“叮”桌子上的手機屏幕伴隨着鈴聲被點亮。
夏桐拿着浴巾走過去,屏幕上的信息讓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然後放下浴巾,從箱子中找出一件寬鬆的白色毛衣穿上,微黃的燈光下,毛衣的絲絨微微發光,把夏桐包裹在一片微光之中。
“叮咚。”門鈴穿過厚重的門傳到房間裏。
夏桐快步走到門口,拉開門。
一個穿着高跟鞋,身材高挑,臉龐精緻到無可挑剔的女生站在門口。
“夏桐,回國了也不跟我說說。”女生看了看四周,然後走進了夏桐的房間。
夏桐端來兩杯咖啡,遞給顧盼一杯。
“簡直漂亮的不得了,我那室友和朋友天天捧着手機在家裏看你,我要是告訴他們咱倆是高中同學,估計我早就要被他們生吃了。”夏桐喝了口咖啡,笑着說。
顧盼把過長的頭髮往後撩了撩,把咖啡放下,仔細打量着夏桐。
“現在啊,也就是她能把你叫回來了。明天我沒有通告,白天陪我回學校看看吧,然後晚上咱們一起去晚宴。”
夏桐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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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落地窗外的天空滾過幾個悶雷。
玻璃上開始落上零星的幾滴雨滴,順着玻璃,從高空快速滴下,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夏桐把窗戶推開,有些寒意的風順着窗戶縫隙快速吹進房間內。
窗外燈火闌珊,陰雲間透露着點點星光,好像一段平行時空一樣,回到那年蒼蒼,在操場中央,跟你一起點數銀河中滿滿星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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