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總裁爸爸打臉白蓮花
“什麼事?”周以恆茫然抬頭,直直的撞上他意味深長的眼神中。
昏暗的夜巷中,江郁的一半臉龐被掩藏在陰影中,眼眸在燈光的折射下,像鎖定獵物一般緊緊的盯着他。
周以恆被這眼神盯得心慌,忐忑的喊了一聲:“老闆?”
江郁沒有回話,唇角的笑意若有似無,勾得人心癢又難耐。
他下巴點了點一旁,簡言意駭:“上車。”
周以恆怎敢違背他的指令,當即爬上車的後座,抱着零食袋安靜的縮在角落裏。
江郁一低頭,就看見他像個小學生似的端坐着,腰板挺得倍兒直。
他輕笑一聲,也上了車,坐在周以恆身旁。
當車行駛出巷口的時候,一陣尖銳的叫喊聲鑽進了車窗,在靜謐的車廂內清晰可聞。
“別,大哥別打了!”
“我們知道錯了,腿,腿要斷了!”
“……”
龍哥的聲音太凄慘了,棍棒打擊肉體的沉悶聲響,混合著他們殺豬似的哀嚎聲。讓聽得人都心驚膽戰。
周以恆沒防備的被嚇了一跳,抱着零食袋的手緊了一緊。
膠袋摩擦的刺耳聲響,將江郁的視線引了過來。
身旁,男孩分明已經嚇得肝膽俱裂,卻還要裝作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目不斜視的看着司機的後腦勺,眼神錯也不錯。
在他的注目下,周以恆汗如雨下,將零食袋往懷裏扒拉了一下。企圖掩蓋罪證。
江郁無語:“……”
他又扒拉了一下,把零食袋藏進衣服里。
江郁眼角抽了一抽,這是當自己眼瞎嗎?
小爪子戲那麼多,以為自己是倉鼠呢?
“你沒吃晚飯?”他瞥了一眼男孩的肚子,藏着零食的衣服微微鼓起,活像懷胎三月的孕婦。
周以恆下意識的捂住肚子,結巴:“沒,沒吃。”
這麼說的時候,他心裏還存着一絲絲僥倖。
看在他可憐的份上,老闆會不會放他下車呢?
他這麼兢兢業業的工作,老闆應該有被感動到吧!
誰知,江郁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打碎他的幻想。
“正好,我也沒吃,晚餐我們一起用吧。”
這是陳述句而不是問句。
簡單來說,就是沒得商量。
還準備掙扎一下的周以恆,被這句硬邦邦的話堵得啞口無言,一路上欲言又止,眼神哀愁的望着自己的上司。
江郁比他的段位高多了,在這種眼神攻擊下也能不為所動,認真的盯着電腦屏幕處理工作。
周以恆悄咪咪的瞧了一眼,一愣。
又瞧了一眼,還是一愣。
誰來告訴他。
電腦上花花綠綠的頁面是什麼,他以為自家老闆一臉凜若冰霜的模樣,是在處理什麼上億的大項目,誰知道,他竟然在刷微博!
而且還是他的微博!
刷個微博而已,用得着搬台電腦裝模作樣嗎?!
此時,望着頁面上可愛的遊戲截圖,周以恆的心情十分複雜。
顯然,江郁已經注意到他了,至於有沒有察覺到他的真實身份,這個不得而知。
“怎麼,你也感興趣?”江郁清冷的聲音由上至下,傳了過來。
周以恆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這才發現自己的臉都快貼屏幕上去了,他尷尬一笑:“哈,江少爺也喜歡刷微博啊,我還以為像少爺這樣事業繁重的總裁,平時的愛好不是炒股就是炒房,沒想到和我們尋常老百姓一樣嘛!”
他的本意是想誇讚江郁親民。
哪曾想,這馬屁拍在馬腿上,江郁唇角的笑意瞬間斂起,‘啪嗒’一聲合上筆記本電腦。
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那你和我說說,你對遊戲這方面有什麼了解,既然是自己的愛好,總得有幾句見解吧?”
糟糕,網癮青年被人揭穿了,不開心了……
“我哪會有什麼見解,這不就是一個遊戲截圖嗎,和尋常遊戲沒什麼不同吧?”周以恆額頭冒着冷汗,眼神閃躲。
“哦?沒什麼不同?”江郁忽然湊近,身上那股冷香越發明顯:“這個微博發表不過一天的時間,評論就破十萬,讓網友們驚奇的不是它精美的設計,而是這款遊戲……”
“在市面上根本就沒有,也就是說它是一款未發表的遊戲。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博主,有什麼精力和財力做出這樣一款遊戲?”
周以恆繼續裝傻:“我哪懂這其中的門道,說不準博主在自我炒作呢?也許他身後有一整個團隊也不一定?”
溫度適宜的車廂內,他卻已經汗流浹背。
江郁與他對峙着,兩人的眼神一個凌厲,一個心虛。
許久,江郁唇角勾起一抹淺笑,那股強烈的氣勢收了回去,讓緊繃的氣氛有着些微放鬆。
可他還沒來得及喘一口氣,就又聽江老闆說道。
“那你認為是團隊提供的幫助大,還是公司提供的幫助大?”
“當然是公司,公司資金充足……”
周以恆聲音頓住,腦海中空白了一瞬,道:“少爺,你這是什麼意思?”
江郁臉上露出一個勝券在握的笑容,沖他伸出手,含笑道:“明早來公司上班,江氏歡迎你。”
“嘭!”
平地里一聲驚雷,在周以恆腦海里炸開一片。
此時此刻,他心裏只有四個字!
他、發、現、了!
***
被迫剝了馬甲的周以恆,赤/裸裸的像一條魚癱軟在座位上,整個人都處於放空狀態。
大腦里不斷跑過彈幕。
他發現了,他發現了,他發現了……
身邊,江郁沉穩的聲音傳來:“既然雲天睿已經打算對你動手了,那顏柯身邊也沒必要待了,他那邊我會重新派人跟着。以後,你只管每天到公司上班,上班時間隨你自己定。”
周以恆一個鯉魚打挺坐起,握住他的手腕,可憐巴巴的說道:“老闆,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不懂軟件編程。”
江郁側過頭,不言一語的看着他,眼裏滿滿的不信。
他泄了氣,說道:“那好吧,既然工作時間由我自己定,那我可不可以隔一年去上一次班?”
“你說呢?”
“我說,我說不行……”
遭到拒絕的周以恆,蔫頭耷腦的坐回位置上,又蔫頭耷腦的跟着江郁下車,整個人處於極喪的狀態下。
典型的一個受氣小媳婦。
江郁回頭望了他一眼,催促道:“快點跟上。”
受氣小媳婦抬頭瞧了他一眼,別彆扭扭的跟了上去。
這是一棟位於市中心的高級公寓,綠化和保密設施很好,很受富人的喜愛。因為距離江氏集團總公司很近的緣故,江郁在這裏也置下不少房產,工作繁忙時就會到這將就幾夜。
而這棟公寓,在上一世的劇情中也有着特殊意義。
上一世,江郁因顏柯企圖脫離江家的舉動,將他囚禁在這棟公寓裏幾日。
顏柯被放出后,大發雷霆,即可就和江郁徹底翻臉。
隨後,也就出現了他和雲天睿勾搭成奸的劇情。
可現在……江郁帶他來這裏幹什麼?
難道這一世,被囚禁的人成了他!!!
這麼想着,他的腳釘在了原地。
遠處,已經打開房門的江郁,不明所以的望着他。面無表情的臉在周以恆看來,簡直像魑魅魍魎那般可怕。
他該不會是想殺自己滅口吧?
果然是想先拿他來練手!
江郁喊了他幾聲都不見回應,不禁皺起眉頭,走到他面前。
“喂,你是傻了嗎?站這裏不動幹什麼?”
“……”沒反應。
“嘁。”江郁伸出手,一把掐在那白麵糰似得臉蛋上,軟軟的,膩膩的,手感很好。
他心裏頓時湧上一股奇異的感覺,好似這些天來的心愿終於達成,身上每一個感官都在叫囂着——
早就想這麼幹了!
由於手感太好了,就忍不住多捏了幾把。
捏得周以恆眼淚汪汪,從極度恐懼的狀態下回過神來,一抬頭就看見‘殺人狂’正不懷好意的看着自己。
頓時嚇得他兩腿發軟,一個趔趄,跌進江老闆的懷裏。
少年兩手無力的抓着他衣襟,小臉一片慘白,濕漉漉的雙眼膽怯的看着他。
“求求你,我什麼都願意做……”不要殺了我。
在他即將跌倒的那一刻,江郁下意識的伸出手,將他虛抱在懷中。
還沒回過味呢,就聽見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江老闆當時就紅了耳根。
好煩啊,他怎麼可以這麼纏人……
這才剛走到大門口呢,就迫不及待的投懷送抱,不就是帶他回自己公寓嗎,至於這麼興奮嗎?
他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聲音含糊:“床在卧室里……”
“什麼?”周以恆抬頭,
“我說床在卧室里,這裏是走廊。”
聽清楚之後,周以恆的眼淚流得更歡了,悲痛欲絕。
這人殺他還挑地方,還想在床上殺他練手!
簡直太沒天理了!
“哇嗚……哇嗚……”周以恆崩潰了,抱着江郁就開始哭訴自己的不容易,可惜他平時說話就大舌頭,現在舌頭更不好使了。
說出來的話跟打了馬賽克似得,沒一句能聽懂的。
江郁苦惱的抱着他,又是安慰,又是幫他擦眼淚。心裏莫名的有些開心,胸口處微微有些發熱。
原來還有人可以這麼喜歡他,光是給一個暗示,就可以開心到語無倫次。
可就是這麼一個人,自己上一世竟然瞎了眼,將他徹底的忽視。
如果可以,這次他……
***
周以恆哭斷氣了過去,當他醒來的時候,自己正躺在江老闆的懷中,被他輕輕怕打着背脊。
男人寬厚的手掌一看就充滿力量感,可當在拍打他的背脊時,卻輕柔的像羽毛一般,就像在對待什麼珍惜寶物。
周以恆怔了一怔,搞不清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敢輕舉亂動。
就在這時,一串電話鈴聲在房間內響起。
他感覺抱着他的男人微微動了一動,小心翼翼的拿出手機,生怕驚擾了他一般按下拒接。
可不出一分鐘,電話鈴聲又堅持不懈的響了起來,悅耳的鈴聲在此刻成了噪音。
周以恆覺得自己該醒了,要是這種情況都不醒,那他該睡成植物人了。
“老闆,怎麼了?”他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樣子裝得恰當好處。
在抬起頭的那一刻,江郁的神情瞬間變得清冷疏遠,彷彿剛才的溫情只是一種錯覺。
“吵醒你了?”他淡淡的說道。
“嗯……”
周以恆心裏有些摸不準,他這到底是打算放過自己呢,還是打算養肥了再宰呢?
江郁沒注意他臉上苦悶的情緒,他轉過身,走到不遠處接聽電話。
其實如果周以恆觀察細微的話,很輕易的就能發現江郁的異狀,比如他泛紅的耳根,又比如他微微泛紅的臉頰……
可這一切還不等周以恆發現,就在他接完電話后,消失的無影無蹤。
掛掉電話,江郁看向他,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聲音幽沉的道:“顏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