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64章
此為防盜章“反正你信我就對了,他不是啥省油燈,聽我媽說插到你們班了?可真神奇,我姐和我小舅舅成了同學。”
是挺神奇的。
江隨也這麼想。她從來沒有舅舅,現在突然就冒出來一個。
“他多大?”
“多大?”周應知撓撓頭,“肯定得比你大,十七吧。”
回到家,周應知就喊餓,陶姨一邊擺碗碟一邊催促他們兩個去洗手,忽然想起來樓上還有一小孩,新來的。
“知知誒,洗好手喊你小舅吃飯!”
周應知很不情願:“您說說,他又不是我二大爺,我還得上樓請他呀?”
“啊呀,不好這樣不講禮貌的呀!”陶姨叫道,“舅舅嘛,差了輩的!”說完又進廚房收拾去了。
江隨正在盛飯,周應知一屁股坐到餐桌前。
江隨問:“你不去?”
“不去!”周應知捏起筷子夾個大雞腿,“他又不是三歲,餓了還不知道下來吃么。”
江隨皺眉:“知知,他今天第一次來。”
“可不是么,這才第一天就割走了我的閣樓,我也夠喪權辱國的了,還不允許我生個氣啊?”周應知啃着雞腿,“要喊你去喊。”
“……”
老房子一共三層,一樓二樓正常層高,三樓稍矮一點兒,和閣樓差不多,有一個套間和一個大露台,以前一直閑置,周應知有時會領一幫小男孩上去鬧騰,現在成了小舅舅的地盤。
江隨走到門口敲了兩下,屋裏沒動靜,門卻開了一條縫,燈光漏出來。
他沒關上門。
江隨猶豫了一下,又繼續敲,力度大了。門內終於有了聲音,沙啞又慵懶:“誰?”
在睡覺?
“是我。”想到他未必清楚她是誰,又說:“我是江隨,你……”
話沒說完,門就開了,男生瘦高的身體杵到門口,他沒穿鞋,赤着腳踩在地板上。
江隨沒猜錯,他果然是在睡覺,頭髮很亂,身上的棉T恤睡得皺巴巴,下邊卷了起來,一截精窄的腰要露不露。
江隨沒講完的話就斷了。
周池好像還沒怎麼清醒,抬手揉了把臉,眯着眼睛看向她。
“嗯……怎麼呢?”他嗓子睡澀了,啞得很,邊問邊撓了下脖子。
太懶了。
江隨想不到別的詞,就覺得他現在這模樣都不像白天那麼冷淡了,整個人都太懶了,就像那種古裝戲裏什麼事都不幹的閑散王爺,一身軟骨頭,給張榻他能給你躺出七十二種懶散的睡姿,什麼前朝爭鬥、後宮心計都沒有他的戲份,江山美人和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也不對,或許和美人還是有點關係的,知知說他有為女人打架。
江隨走神走得貫古融今。
她站在門外,地面本來就比屋裏矮一截,她一米六三的身板在他面前襯得好小一隻。周池高高在上地掃了她兩眼,目光還是迷糊的,聽見她說:“陶姨做好飯了,你下樓吃吧。”
就是小女孩兒的聲音,帶着生疏的禮貌,軟得很。
周池本來就困,聽了更要睡,倚着門框低啞地問:“沒別的事兒?”
“嗯?”江隨看着他那懶到不行的單眼皮,沒聽懂。
“我忘了說,”周池眉頭緊緊地皺了皺,又舒展開,勉強清醒,“以後不用弄我的飯,我什麼時候餓了自己弄就行。”
……自己弄?
江隨愣了下。
“下去幫我說一聲。”他話一丟又進屋了。
那天晚上,江隨也不知道周池是什麼時候下去吃飯的,反正第二天清早陶姨告訴她冰箱裏的剩飯沒了,還少了兩個雞蛋。
很顯然,看上去沒什麼自理能力的小舅舅是會做蛋炒飯的。
也許是因為周蔓交代過要幫忙兜着點,即使知知說了不少壞話,江隨也覺得應該對周池照顧一些,畢竟他是新來的,可人家好像並不需要。
他似乎天生有種吸引力,明明冷淡得很,可不到一周就差不多成為後排小圈子的中心,日子過得遊刃有餘,打籃球都有人給他佔場地了,也有別班女生慕名來圍觀這個轉學生。
“神奇啊,最近沒看到趙栩兒上廁所了。”林琳咬着酸奶吸管,“她這回是出師未捷嗎?”
“不知道啊。”江隨撐着腦袋望着門口,眼睛都快失焦,幾個身影從門外晃進來。
領頭的就是周池,他今天穿黑色衛衣,后肩那塊兒漏了線,做早操時江隨和他擦肩走過。她當時提醒他,他點了個頭,話都沒說。
其實他來一周了,他們講的話不超過五句,在家裏也很少碰面,周池起得晚,每天踏着鈴聲進教室,一回家就上了閣樓,晚飯都是自己解決,大多時候是在外面吃,偶爾深夜下廚,陶姨只能通過冰箱裏少了什麼菜來判斷他昨晚又弄了什麼吃。
閣樓有獨立的衛生間,他洗漱全在屋裏解決,連衣服都是自己洗好晾好,明明在一個屋檐下,他硬生生過成租客。
江隨聽陶姨嘮叨幾回“這孩子怎麼這樣”,她私下問知知,可知知只會滿嘴跑火車,多年不見,他對自家小舅舅的行事作風也摸不着頭腦,拍大腿拍出一個結論:“初來乍到,八成是裝的,他啊,比我還少爺!”
即使江隨一點兒都不了解周池,也認為知知純屬胡扯。
他那樣的人,不樂意裝。
天天都是那張淡得沒表情的臉,也沒見他裝一回熱情洋溢。
江隨收回思緒,看到周池拿着一瓶可樂走回座位,旁邊的張煥明和幾個男生嘻嘻哈哈地玩鬧,他擰開可樂仰頭喝了一口,下顎的線條硬朗清晰。
“那天聽說他們一群男的去唱K了,有幾個女的也去了,趙栩兒也在,你說周池會喜歡這類型的嗎?”林琳湊過來,很八卦地問。
“也許會。”
林琳說:“我就不懂那些男生怎麼那麼膚淺,就喜歡圍着那種妖里妖氣的女的,就說阿隨你吧,我覺得你比趙栩兒漂亮多了。”
江隨無奈地笑:“怎麼扯到我身上?”
“本來就是啊,我就是看不慣她,整天搞得自己好像是天下第一美似的,表面上平易近人,其實挺噁心的,還專干搶人男朋友的事,上回還在背後貶你,什麼人品啊。”
前座的許小音買了熱豆漿回來,一屁股坐過來:“幹嘛,聊八卦不帶我啊。”
“是你自己跑了好嘛。”林琳壓低聲音,“在說那誰誰,你懂的。”
許小音哦了聲,有點小興奮地說:“跟你們說個新消息,下周趙不是過生日嗎,她要請全班同學去KTV。”
“全班?她要幹嘛?”
“她不就是這樣,弄得人緣很好的樣子,再說人家有錢啊,要訂三個大包!到時候她問到咱們頭上,咱們去不去?”
“幹嘛不去,去看戲啊,看趙美人勾引新同學!”
江隨:“……”
本以為這一周就要平靜地過去,可周五中午卻出了事。
江隨吃完午飯回來,教室里亂糟糟,一群同學嘰嘰喳喳,說班上男生跟六班的打了。
“就在樓下打的!六班那胖子多囂張,直接一瓶汽水就砸過來了,不過咱班男生也不賴,李升志都把那人打趴下了!”
“……你是沒看見,周池才彪吶!要不是他過去,張煥明那小子恐怕鼻樑都要斷了。”
“現在啊,全在辦公室呢……”
七嘴八舌。具體是怎麼發生的,誰也沒說清楚,好像跟搶籃球場地有關。
下午第二節課,幾個男生陸續回教室,個個臉上都挂彩,垂頭喪氣。張煥明最後一個進來,臉上一大塊青紫。
數學老師在上頭講試卷,林琳瞥了瞥江隨,總覺得哪裏不對:“阿隨,你老往後看什麼?”
江隨搖搖頭,低頭寫公式。
放學后,值日生開始掃地,張煥明幫周池收了書包,和李升志一起下樓,走到大廳,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張煥明。”
江隨快步走過來,臉被風吹得微紅。
張煥明驚訝地看着她,心潮有點小澎湃,澎湃了兩秒,聽見她小聲問:“為什麼周池沒回來?”
倚在小沙發上的人抬起頭,手往前移,接住了扔來的一罐啤酒。他摘了耳機,坐直,扣起拉環開了易拉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