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第一百七十章

170.第一百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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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輸自然有贏,當今的身體每況愈下,二皇子一派越發坐不住了,自立太子以後,賈赦瞧着府里的禮單越發厚重,就知道賈家這次站隊成功了。

入秋的第一場雨剛過,天未涼,反而越加悶熱。立太子之後想走賈家路子的人絡繹不絕,就連賈赦也免不了一場應酬。

午後,儒學先生布完課業,賈赦扇了扇風,瞧着外頭烏雲聚頂,心裏莫名煩躁。

“該教的為師都教了,往後還得看你自。”

呂攸既得意學生天資聰穎,又失落自己再無學識可授,比起書香世家的底蘊,他還是差了些。

“先生,此話何解。”

賈赦一愣,先前聽賈代善幫呂先生的兒子謀了個官職,卻未曾說起辭館之事,聽着意思,竟是要走。

呂攸輕嘆,“承蒙賈府恩德,本不應該辭館,只是為師並不如那世家,科舉授業已教無可教,如若再待在賈府,只怕誤了你。”在學生面前承認自己的不足他也是鼓起了很大勇氣,卻奈何他也不過進士出身,還是個半道的官。

賈家的繼承人學的可不止科舉知識,他有自知之明,又何必貪戀賈府庇護誤人子弟。

賈赦同呂先生相處時間最長,老頭子為人通達豁朗,他學到的可不僅僅是知識,還有比書上更寶貴的東西。如今人要走,他也不願看着敬重的先生在賈府孤身一人,早早回家享天倫之樂,也是學生的應有之義。

天下無不散宴席。

賈赦如何也說不出挽留的話,只起身行了大禮,“恩師每日言傳身教之辛勞,弟子必不墮恩師之名。”

“快別這般。”

呂攸快快扶起賈赦,抬袖擦拭眼角,“我教了許多學生,唯你一人天賦奇高,也唯你一人赤誠坦蕩。”說著他又是一嘆,正了正面色又道:“為師今日再教你最後一課,你需一生牢記。”

見得呂先生一臉正色,賈赦難免忐忑。

“你跪下。”

呂攸轉身背對着賈赦,天空中傳來轟隆的打雷聲,他也是萬般糾結,終究硬下心來,“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賈公和侯爺都是能耐人,憑的也是武道。想來他們也是思慮了許久,才由你來改換門庭。可你要知道,你的路與他們不同,無有借鑒,只怕前路難行。文官一道,不止在文,還在於獨在於慎,然而這些都屁話。”

呂先生的神轉折嚇的賈赦一懵。

“修身齊家平天下,這也是屁話。你只需謹記,你們家已經為你鋪好了路,你要做的不過是緊着自身優勢,踩着勛貴和所有文臣往上爬,不要回頭看,只要往上爬。世家門第也好,勛貴人家也罷,只要你把這些人踩下去,重建為你所用的勢力,無論是哪位帝王,都會用你,不得不用你。”

話一說完,呂攸只覺的全身力氣都被抽幹了。

這一番話委實大逆不道,他擔心啊,學生心思太正,一點陰謀詭計都不使,坦坦蕩蕩的讓人害怕。若是這番心思去做官,那些文臣還不活吞了他。

正是因為賈府的門第,賈赦從未受過委屈,自然不曾用過陰謀詭計,他坦坦蕩蕩的應對任何事。這番在勛貴圈大家給面子,在文臣裏頭可就不吃香了。呂先生的擔心也是賈演和賈代善的擔心,只因都疼愛賈赦,不忍讓他見到黑暗,總想着歲數大一些,再大一些。

賈赦前前後後加起來快四十歲的人,又不是毛頭小子,偶爾有點憤青也都憋在心裏,多數時候完全符合長輩期望。逼的老先生臨走還要擔心他的智商,實在汗顏。

是他扮正直演太深入人心了,可憐老先生一把年紀還為自己操碎了心,可他總不能搖着老先生肩膀吶喊,陰謀詭計只要能用,他也不會拒絕的。

“先生待赦如子,學生無以為報,定當銘記在心。”呂先生這番推心置腹的話,賈赦也只能暗自記下他日來報,就讓這些成為美麗的誤會罷。

“只盼你一生平安喜樂,為師足矣。”呂攸多正直一個人,這番教誨已讓他心力交瘁,便擺手不再多言。只希望學生時刻銘記,莫要重蹈他當日的境地。

呂先生的心意,賈赦愧受。

多說無益,他不去糾結,只攙着呂先生,親手執傘送回院子,這才自行告辭。

文言只覺奇怪,“少爺今日心情不好。”

“很明顯。”賈赦苦笑問道。

文言一呆,摳着手指甲半響才吭吭哧哧道:“娘親總說少爺平日不得閑散,少有舒心的日子。可我想着少爺寫文章也是舒心的,今日少爺與呂先生相處總比往常不同些。”

“你倒知道了,走罷,這雨越發大了,待會着涼了仔細白嬤嬤心疼。”賈赦撫了撫小童的頭,內心頗為不平靜。就連最呆的小廝都看了出來,可見他遇事還不夠鎮定。

其實在賈代善准他進入大書房那一刻,一切都不同了。

別看賈府不過一家勛貴,可抬起手來,權利大到有些宗室都要求着賈家辦事。如此顯赫的賈家,能少的了藏污納垢。裏頭的交易隨便拿出一條,不是死罪,也是罷官的下場。可偏偏,他就投身在賈府,想視而不見都不行。

賈源賈代善倒是有心不讓他接觸這些,怕他移了性情。他們以為文人清高,斷不比武夫粗鄙,可是他們不知道,文人下作起來只會更下作,又批了一層禮教的皮,讓人吞咽不是,更加噁心。

若不是教他進了大書房,他一個現代人,又能從歷史的一角看到多少黑暗。

呂先生有句話說的對,以後的路終歸要他一個人走,賈府上下還得他背負。既不能墮了賈府名頭,又不能如賈家這般粗暴行事,他還要學的更多,心還得更硬。只有這樣賈家才能走的更遠,以至於那場禍事不要到來。至於死後,意外和明天哪個先到,誰知道。

只是在意外來臨之前,他都必須撐起賈府的天。

這是嫡長子的宿命,也是賈赦的宿命。

“少爺今兒個回來的倒早。”菘藍舉着一把油紙傘在院門口笑吟吟道。

“可有喜事。”賈赦收斂心神。

菘藍紅着臉低頭不語,待進了屋子,冬青呈着薑茶插嘴道:“老太太恩典,菘藍過幾日要回家去了。”

賈赦接過薑茶一飲而盡,隨手用毛巾擦了,抬頭看了菘藍一眼,“待會讓蒔蘿到書房一趟。”說罷他揮退丫鬟回到裏間洗漱換衣。

丫鬟是伺候慣的,倒也不奇怪,應聲都退了出去。

待賈赦進了書房,蒔蘿早已在書房等候多時。

他披着頭髮,繞過桌案到了屋檐下,盤腿而坐,面前還擺放着一副殘局。

滴滴答答的雨水從房檐滾落到庭院的石子上,叮咚聲不絕於耳,聽着自然旋律好半晌才道:“菘藍那邊你按着例給她紅封,另加兩匹大紅蜀錦。”

蒔蘿一向心思細膩,當下只覺的少爺並像見到的那般,這種感覺在兩人獨處時越發明顯,因此緊繃著身子趕緊應聲道:“只是菘藍姐姐這一走,誰來接替她的活。”

賈赦執起一枚棋子眼也不抬道:“就你吧,餘下的你來安排。另外,你去問問卓大師玉可雕成了,我緊着要送人。”

“是。”蒔蘿鬆了呼吸,又等了片刻,見再無吩咐,這才悄聲退下。

賈赦放下棋子,看着蒔蘿退下的方向沉思了許久。

這麼多天走親下來,賈赦倒是知道文武官娛樂生活還是差別挺大的。

如同這戲曲,這會子京劇才興起,好些武將家都請了徽班,熱熱鬧鬧的。

孟家不同,還是老一輩做派,請的是有名的崑曲大班慶喜班。

台上唱的春燈謎,台下也猜起了燈謎。

孟傳葆拋磚引玉:“都在望明月。”

“大家賞光。”

說話的是孟傳葆的堂弟,不過總角之年,長的異常可愛。

眾人非常給面起鬨叫好,一來二去也都熱鬧起來。

猜着猜着,不知道怎麼到賈赦這兒了。

“瞧着也對,他家從武,皆是大老粗,哪裏有這些個雅好。”

說話的孟家奶奶的內侄兒,姓吳名霂,不過總角之年,體態瘦弱言語刻薄。

這年頭親戚多了,總有那些腦子不清楚的,賈赦不欲理他,奈何三番五次,倒也笑了,“這倒是的,你吳家倒是通讀聖賢,卻不知入了心的竟是滿口污言。聖人罪過,罪過罪過。”說著向眾位同桌拱拱手。

同桌一聽也嗤嗤笑。

罵人不罵娘,這是規矩。

吳家的一出口便是往整個賈家裏罵,還不興人家促狹頑笑與他,天底下沒有這個理兒。

那吳霂不過小兒一個,哪裏能經得住賈赦這般諷刺,“我家自是詩書傳家,不像旁人,竟是一個燈謎都說不出。”

賈赦本不欲賣弄,畢竟他前後歲數加起來都可以當爹的人,對於這種小孩,不教育不知天高地厚,“如此就獻醜了,頭戴紅纓帽,身穿綠戰袍,說話音清脆,時時呱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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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生涯之賈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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