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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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公子,近日可好?”不咸不淡的問候,禮貌且疏離。
他不耐的眼神收起,不明白她搞什麼花樣。以前她非要喚他裴大哥,生怕別人不清楚他們的關係。
“尚可,傅三妹妹近日如何?”
“很好。”她答着,暗道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好的。
重活一世,可以睜着眼睛避免上一世的不幸。世間之人,何人有她幸運?
裴林越好看的眉皺起,覺得她這般回答,有些奇怪。
她不應該是一上來就訴苦,質問他做詩之事嗎?她不應該淚水漣漣,一臉委屈嗎?怎麼如此平靜,平靜得就像是看熱鬧的無關之人。
“傅三妹妹,近日可曾聽到什麼傳言?”他終是城府不夠,先問出口。
芳年淡笑,看吧,這就是她前世苦苦思戀的人,也不過如此。
“裴公子是指哪個?京中市井閑話多,芳年聽到過一些,無非是誰家姑娘要許人,誰家夫人不守婦道之類的。芳年不知裴公子對這些事情也感興趣。”
“你…”裴林越色變,心道傅芳年果然還是之前的傅芳年,心胸狹窄,無容人之量。
芳年沒有理會他的臉色,似想起來一般,輕拍一下腦門,“還有一件,與裴公子有關的。都說裴公子傾心陵陽侯府的二小姐,兩人郎情妾意,已在花前月下互許了終生,不知可有此事?”
裴林越的臉色更加難看,坊間竟傳成這樣了嗎?那不是對成二小姐的閨譽有損?
“全是一派胡言,成二小姐光風霽月,怎麼可能會與人私相授受?你莫要聽風是雨,與婦人一般以訛傳訛。”
“是嗎?芳年還以為裴公子中意成二小姐,要向芳年表明呢?”
“你什麼意思?”
這下輪到裴林越不解,怎麼聽傅芳年的意思,並不介意自己中意別人。他的心像倒了五味瓶一般,說不出什麼滋味。
原本心儀自己的女子,突然變得滿不在乎,這感覺還真說不上好。
“就是你想的意思,若裴公子真想娶成二小姐,芳年也不介意兩家退親。只不過我始終是無辜之人,就算是退親,也不能有損我的名聲。裴公子明白嗎?”
他明白,卻不懂她為何要這麼做?
“這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傅家的意思?”
“有區別嗎?”
“當然有,自古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萬沒有我們自己做主的道理。”
他義正詞嚴,她卻只感到好笑。
果然是個沒擔當的人,怪不得前世娶了自己。一面委屈着,一面裝着深情,令人不恥。
“裴公子,芳年為你和成二小姐的深情感動,不願介在你們之間。你可知,此前我與祖母在孝善寺中,遇見了成二小姐。成二小姐多番在我面前試探,說起你與她的事情。這麼一個有情有義的女子,你千萬不要辜負啊。”
“她真的…”裴林越有些不敢相信,面上湧現狂喜,似又覺得不妥,努力壓抑着,臉色頗為古怪。
“裴公子,你想想,成二小姐那般高傲的人。為了你都能拉下臉面,你堂堂男子,怎麼能讓女人出頭?”
裴林越應該是信了她的話,目露深思,喃喃道:“沒錯,萬沒有這樣的道理。”
芳娘冷然,深沉的目光瞄到湖邊的一處樹后,似有人在探頭探腦,月白色的裙袂一隱而現。
她心中瞭然,看着傅珍華閃出身子,似乎想靠近湖邊。
裴府的湖是命人挖出來的,並不大,芳年猜測着傅珍華的舉動,心道真是天助。
傅珍華猶豫幾下,飛撲進湖裏,嘴裏拚命地喊着救命。小寒急得在岸邊直哭,好像才看到芳年和裴林越一般,大聲求救。
裴林越方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驚聞救命,再看到湖中掙扎的傅珍娘,諷刺道:“你們傅府姑娘的教養真是令人不敢恭維。”
他要是連這點都看不透,就白得一個才子的稱號。
芳年戲謔的目光望着他,“我們傅府的教養不勞裴公子費心,裴公子是想袖手旁觀,還是英雄救美?”
他自是不想去救,正想去叫人,芳年哪會讓他置身事外,千載難逢的機會,怎麼能白白浪費。她拼盡全力,像站不穩似的,把裴林越一撞。裴林越不設防,一下子跌進湖中。
“大姐,你不要怕,裴公子來救你了。”
接着她在亭子裏大聲喚人,很快府中的下人們趕來。
水中的傅珍華看到裴林越下了水,心中狂喜。其實她的腳已探到湖底,這湖並不深,她也是買通了府中的下人才知道這個秘密的。
裴林越哪能不知湖水的深淺,他往湖邊游去,想脫身離開。
傅珍華拚命往這邊划,他快速地上岸,怒目瞪着亭子裏的芳年。芳年無所謂他恨不恨的,只要能擺脫這門親事,管他是娶是成玉喬還是傅珍華。
兩位老夫人趕來時,傅珍華已被下人用竹竿拖到岸邊。傅珍華似暈死過去般,死死地閉着眼。好在秋裳略厚,不至於曲線畢露。府中有眼色的下人早就拿來披風,把她包起。
傅老夫人當下就黑了臉。
芳年適時地擠出一滴淚,裝作害怕的樣子,“祖母,大姐不知為何落了水,還是裴公子大義,奮不顧身地去救她。”
“傅老夫人,林越情急之下,跳入水池。后一想不妥,為了傅大姑娘的名節着想,便命下人們救她起來,還望老夫人見諒。”
裴林越立馬出澄清,他本就是斯文的男子,這番解釋,只讓傅老夫人對他更加欣賞。
然後他深深地看一眼芳年,向兩位老夫人告辭去換衣服。
傅老夫人覺得面上都在發燒,剛剛她和裴老夫人的交談中,因為裴林越做得確實不妥當,她還佔着上風。才一轉眼,就來這一出,都是多年的深宅婦人,女人間的那點小伎倆大家心知肚明。
她紅着一張老臉,差點把傅珍華的臉瞪出一個窟窿。傅珍華直到被抬進屋子,都還在裝暈。
傅珍華被安置在裴府的客院,大夫也來看過,只道是嗆了水,沒有什麼大礙。等大夫一走,傅老夫人臉就冷下來,命人把她抬進轎子,不管她有沒有醒來,立刻回傅府。
裴老夫人挽留不住,由着她們離開。
一進府門,看到暈着的女兒,衛氏就要哭喊。
傅老夫人眼一瞪,“你敢哭一聲試試?”
衛氏愕然,珍姐兒暈了,她連哭都不能哭,這是哪裏的道理?
“瞧瞧你教的好女兒,我這張老臉都被她丟盡了。好的不學,盡學些歪門邪道不入流的手段。幸好林越知禮,要是碰到一個不沉穩的,我們傅家就要在京中顏面盡失。”
邢氏趕來,聽到這段話,用眼神詢問女兒。
芳年搖頭,示意回去再說。
傅老夫人說完,看都不看衛氏一眼,吩咐不準人請大夫,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衛氏不敢哭,忙命人把女兒抬回去。
一到房間,傅珍華就醒了。她當然不會說實話,只說自己不小心落了水。
很快,怡然院的方婆子來了。送來了兩本書,一本《女德》,另一本《女戒》。並轉達了老夫人的命令:大小姐禁足一個月。
衛氏不服,傅珍華忙扯着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反駁。
方婆子離開后,傅珍華才說自己失足落水,丟了姑娘家的顏面,祖母怪她不夠端莊,才會罰她。
衛氏氣得跺腳,“珍姐兒,你祖母實在是太過偏心。這事要是擱在芳姐兒的頭上,她肯定是心肝肉的叫個不停,好吃好喝的侍候着,哪裏會不聞不問。”
“你還敢在背後妄議長輩,我看你也該好好背背女德。”傅萬程憤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緊跟着黑着臉踏進房門。
他一回府,就被母親請去,沈婆子把在裴府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是說了一遍。都是慣在官場混的人,妻子女兒的心思他又是知道的,哪裏看不出珍姐兒的意圖。
母親敲打的話說得極重,堅決道若是芳年嫁不成裴府,也絕對不會換成珍華。
“爹…”
“你個不知羞的,我勸你趁早死了心。”
衛氏不依,“夫君,你怎麼能這麼說珍姐兒?”
“哼,我要怎麼說她,娘的話說得很明白,就算是二房和裴家退親,這門親事也不會落到珍華的頭上。”
“娘這是什麼意思?”衛氏疑惑地問道,什麼叫就算二房和裴家退親,難道裴家想和二房退親嗎?
“就是話面上的意思,珍姐兒這個月就好好獃着,莫要再惹得你祖母不喜。”傅萬程說完,拂袖離開。
衛氏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要去楊氏那裏,楊氏是傅芊娘的生母。
“娘…”女兒委屈的聲音把衛氏的心神喚回來,衛氏心裏恨恨,琢磨着明日楊氏來請來時,如何的磋磨一番。
傅珍華出門時,都略帶不甘,祖母偏心芳年,從小如此。
芳年知道祖母必是有話要和自己說,等祖母坐好,她乖巧地給祖母捏起肩來。
傅老夫人覺得十分的熨帖,暗道自己沒白疼芳姐兒。
她閉着眼,似自言自語般:“今日成家二小姐的話,你有什麼想法?”
芳年手上的動作沒停,她猜到祖母留下自己,定是和此事有關。
“成二小姐的話外之意,芳年不敢揣測。”
“哼,她是什麼意思,你不用理會。你只要記得,將來你才是裴家的少夫人,林越是個有分寸的孩子,定會敬重你這個嫡妻。”
裴林越是什麼樣的人,沒有人比芳年更清楚。芳年停下手中的動作,跪在祖母的跟前,泫然欲泣。
傅老夫人大驚,“芳姐兒,你這是做什麼?”
“祖母…成二小姐的話,芳年確實不敢揣測,因為芳年是真的怕知道真相。”
“芳姐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祖母,去年…裴公子和裴老夫人上門道歉時,他明明白白地跟芳年說過,他有意中人,會尋個合適的機會退掉這門親事。”
“什麼?”傅老夫人瞿然。
記得去年裴老夫人攜裴林越登門時,她為了寬芳姐兒的心,破例讓兩個小兒女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