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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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沒想到的是,在那年高考結束后的有一天,竟然會在學校的實驗樓下再看到林彥。
六月中旬的南方一場雨說下就下,那天林彥穿着淺灰的短袖和長短褲,瘦瘦長長的,十分清逸。看見鄒茵過來,便瞥了眼她手上的傘,問:“你帶傘了嗎?借我走一段。”
他用“你帶傘了嗎”,這種口氣好像和她並不陌生似的——因為下雨而在這裏等她——儘管此前從沒有交集。
明明鄒茵的手上都已經拿着傘了。
……
大雨嘩啦呼啦,打在傘面上濺起一片霧水朦朧,傘下的空間就被反襯得奇異安靜。
鄒茵並不是個忸怩的女生,她在班裏人緣一向很好,並不與誰特別親熱,也並不與誰顯得生分。但還從沒與一個男生共撐過傘。水頭村的孬仔痞子多,她對他們說話從來都是大聲冷氣的,從沒有過窘迫。那會兒在傘底下,看着林彥近在咫尺的臉龐,卻不自覺地有些緊促。
後來他們就互相留了Q-Q。
林彥說:“你叫鄒茵?”
“我聽他們這樣叫過你。”
“你腦門上的頭旋挺可愛。下次坐公交別往中間站,後面沒那麼擠。”
他開起玩笑來也是溫和而疏離,隔着電腦屏幕鄒茵和他聊過兩次,話並不多,三五分鐘才回一次信息,可鄒茵每敲一個字卻還是心怦怦然的。
那會兒林彥正預備去參加一個遊戲聯盟的夏令野營,約好了等開學后給她寄軍訓的照片。只是在一個多月後的網吧里,鄒茵的Q-Q不知道被誰盜走了,後來也就沒有了後續。
這個短暫的一段鄒茵對誰都沒有告訴,包括最好的朋友何惠娟。但在那段時間裏,她的心裏就像揣着一個開花的小秘密,有時即便是做着很枯燥的事,也會突然覺得有趣地勾一勾嘴角。
因此當手纏金鏈、刺着紋身的陳勤森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除了在他從摩托車上站起來的瞬間,被他那股冷瀟的氣場所震懾之外,並沒有多餘的關注。
2005年的夏天,老舊的586電腦早已被淘汰了好幾年,騰-訊家的聊天室和遊戲在網吧里迅速火爆,鄒茵並不常去網吧,那段時間她正想買一個紐曼的mp3,差不多要三百多元。她算算陳勤森六個人,一人一碗雲吞面,再要幾打啤酒和花生米小碟,又能多賺小几十塊,因此原本打算開始收攤的她,又把東西卸了下來。
擺攤的地方是在村中心一個半弧形的小廣場,白天是菜市交易,有時也搭台唱戲,晚上就差不多是夜攤和大排檔。姑奶奶在這裏擺的時間並不長,從前她都是在護村河畔的小馬路,離鄒太婆給鄒茵留下的小房子比較近,因為宗堂里捐錢修路了,才臨時改換到這邊,因此鄒茵算是頭回見到陳勤森這波人。
顯見得他們也不是第一次來吃了,看着鄒茵一身白短袖藍裙子的站在那裏,幾個小弟不禁戲謔:“阿姑,這個靚妹是不是你女兒?長這麼正!”
姑奶奶一輩子沒結婚,看晚輩都像看孩子,不因為穿着和舉止。和藹藹地笑答:“哪裏會是。是我媽媽以前東家的孫女兒了,都是同村人,還在一中上學,以後你們路上看見,要多照應她!”
姑奶奶這樣的說話方式是很招人喜歡的,混仔們並不純粹是流氓,你若拿尋常態度大方對他,他對你也就是良人,你若拿怪異眼神閃避,他對你便也妖形劣狀。
幾個小弟仔們抽着煙,一下子親和起來:“可以了,這是一定的。”
鄒茵也從攤位前抬起頭,對他們說:“今天的冰涼粉,我給你們打半價好了。”
她的聲音很動聽,一直是學校的播音員,柔慢中帶點兒糯糯的,很清晰,在傍晚課間十五分鐘的朗讀,很具有溫柔滲入大腦的效力。陳勤森正一手捻着空心鋼管,一邊撥出去電話,不由抬頭瞥了一眼。
電線杆下燈火昏黃,鄒茵笑容未泯,便被他的視線捕捉過去。二十二歲的陳勤森,昏暗中他的臉型十分帥氣,鼻樑是英挺的,眉目精緻,卻偏又滿帶邪氣。那股邪氣是會把人拽走的,還帶着攝人的輕蔑,不能夠多看。
鄒茵就停了笑容,空洞的收回眼神。
旁的阿弟仔看到,囫圇地打圓場:“你不要看他,我們少保有厭女症,很討厭女孩子。”
“是了,你多看他就會生氣。”
一群嘻嘻哈哈,鄒茵就也跟着咧嘴微笑。嘴角有一顆馨甜的小梨渦,牙齒特別整齊和晶瑩,兩片唇瓣嫣紅微張,像含一含都能春風化雨。陳勤森吐了口煙:“人在哪裏了?”
“操,怎麼招來的?……一群歹子,是不要命了!”
一樣陰冷的語調,隔着夜風,眼角餘光似乎還望這邊掃了一眼。鄒茵低着頭,儼似沒有看見。
即便才第一次見陳勤森,但關於他的傳聞,鄒茵已經是耳熟能詳了。水頭村的人提起他,通常是這樣——
先重重地深吸口氣,然後喟然長吁一聲:“陳伯那個兒子誒,吧啦吧啦……”那兩個字“陳伯”,一定是要語調拉尖帶轉的,好似多麼三言兩語難話盡。
陳勤森有極端偏執和自我的精神潔癖,凡是他看不慣看不上眼的東西,他都絕不容情面。
一次廟子街的小冬冬正在吃棒棒糖,三歲的小屁孩兒,把褐黃色的糖果吮得一縷一縷,陳勤森一旁看得礙眼,就給扯去扔進了垃圾桶。冬冬楞了一下哭得哇啦哇啦,後來冬冬爺爺抱去找陳茂德,給賠了兩包粉色的水果糖才算了事。
他連小孩子都是不寬容的。
鄒茵並不想招惹他,因此與姑奶奶包雲吞皮,包得小心翼翼,又給撒了細碎的小蔥花,這才仔細地給他端過去。再各人半價送了一碗冰涼粉。
小弟們和樂融融:“阿姑和你都好做事,以後有麻煩call一聲,我們罩着你。”
那時候還沒改口叫阿茵嫂呢,鄒茵聽了應好,又把陳勤森的一碗給他放下。
鄒美君小時候把她當成心肝寶,養得她的皮膚底子白皙如凝脂,她的手纖細而柔嫩,扶着白瓷的碗沿,走到他身邊:“這是給你的。”
聲音很輕。陳勤森瞥過視線,睇了眼冰涼粉,軟韌的一團在冰水裏輕漾,他就說:“不需要。”
很低冷的語速,鄒茵這時才不自覺和他對視。和林彥帶給她的正氣決然不同,這是一張俊美到邪氣逼人的臉。
“他不吃這樣的東西了。”旁邊有人提醒。
鄒茵後來才知道,陳勤森討厭軟韌無形拿捏不住的東西,果凍,蛋黃、涼粉……還有她的手……但這些是後事。這樣柔軟而拿捏不住形狀的東西,都會讓他渾身起不適,想扔掉。扔不掉的,他便會產生蹂藺的心理,比如他經常對鄒茵說的話就是,早晚要把你干到一起死。
鄒茵於是把冰涼粉端走,只是才剛轉身,攤子前卻秒瞬剎過來五六輛掛綠彩的摩托車,下來一群高矮胖瘦不一的男人,個個手持一米長的大激光水-槍。
領頭的一個把正在包雲吞皮的姑奶奶搡去一邊,又一腳踢翻了鄒茵用心做的冰粉桶和清涼果,齜牙啐一聲:“操,都給我砸!”
鄒茵眼前一閃,就被一道強力射過來的水柱沖花了臉,繼而聽見耳畔迅速扳動桌椅的聲音,不知道誰推了自己一下,然後一隻雞爪從身後飛出去,叉在了對面那個老大半張開的嘴裏。那個老大抬眼看到鄒茵舉着手,頓時怒氣沖沖地向她迎過來。
鄒茵被水淋得亂七八糟,情急之下也不知道抓起了什麼就朝他擋了過去。
忘記過了多久周圍安靜下來,她才突然發現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而她手上的蒼蠅拍,已經把對面老大的臉煽得七紅八綠,嘴角邊還糊着一顆拍爛的綠蒼蠅。
嘍啰們架着那個老大走的時候,老大歇斯底里地咧着嘴,朝陳勤森比了個中指:“陳少保,你好樣的……叫、叫個女人幫你擋,你、吃軟飯!”
世界上的事兒就是這麼奇怪,有時候不經大腦的一句話,往往就一語成讖了似的。
在往後的日子裏,陳勤森在鄒茵面前,除了在那個事上像條百戰不殆的狼,其餘的事都硬不起來。整個水頭村都知道,陳宅的嫡大少爺,是會被鄒家那個丫頭喝去涮鍋洗碗的。
一時間夜攤上滿地狼藉,碗也碎了,鍋翻了,湯也灑了。鄒茵像只落湯雞一樣,鬆開蒼蠅拍,把手伸出去朝他要錢:“雲吞六碗三十塊,其餘的你看着賠。”
她濕淋淋的站在水裏,伸出來的手細嫩得像蓮藕,葇荑一般勾纏人心魄。陳勤森睇一眼,看到鄒茵的白布短袖裏,因為被水汲濕,而印透出隱約兩條薄薄的痕迹,他就覺得怎麼看在眼裏極不適。
冷冽地含了下唇,叱身後的徐蘿蔔:“沒聽到?給她錢。”
陳勤森臉上掠過一絲愧然,仍箍着不肯放:“這麼久都沒做過,你不想嗎?不想你這紅什麼?”說著手在她鎖骨下探探,促狹又寵溺地笑。
技術也是越發熟稔的,兩個人在時光里已契合到天衣無縫,他掌握着她所有的敏感與致命點。時常吵完架就是用這一招,事畢后又哄她說:“鄒糖糖你就是又作又騷,嘴上不要老子,你能真不要?”
鄒茵想起這些就羞惱又詞窮,不禁在他肩頭用力一咬:“陳勤森,姑奶奶就在外面,我不想這時候和你吵。”
陳勤森有些幽怨地撐着胳膊瞪她:“十多天了氣還沒消?不是說好不吵架了,總吵你心不累。”俯下去又嚼起她的耳垂輕啃,氣息熱烈。
原來這麼多天不聯繫不解釋,是在等着自己氣消。鄒茵的心都冷下來:“為什麼吵,你自己知道原因。”
兩個人都不甘示弱,他已經蓄勢待發,她咬唇沉默對視着。客廳里,姑奶奶似乎在抹桌子,窸窣窸窣的動靜,輕微微的怕吵着他們,又不知是不是在不放心地聆聽。後來陳勤森就只好鬆開手,自去了衛生間沖浴。
等到八點半過後吃早飯時,他已經換上一身奕奕的休閑裝,看不出神色了。小餐桌上擺着兩碗稀飯,姑奶奶已經吃過了,又給他們蒸了一籠小籠包,調了幾碟可口小菜,賞心悅目。
姑奶奶說:“等下吃完午飯就送我去車站吧,出來了幾天,剛買的小雞仔沒人喂,不好總麻煩隔壁的陳秀媽媽。少寶你最近有空就陪陪鄒茵,讓她別那麼熬夜。”
他們兩個面對面坐着,也好像有很多的話要正面懟,見姑奶奶執意,因此也就沒反對。中午飯在外面吃的,吃完帶姑奶奶在附近商場逛了逛,買了些東西,四點的時候就送姑奶奶去了車站。
動車發出啟動的暈鳴,鄒茵對姑奶奶搖了搖手,臉就冷下來。
這一路上逛街,陳勤森都是當陪襯,鄒茵只和姑奶奶走在一塊的。陳勤森就去拉鄒茵的手說:“真生氣了?怪我不對,那天是和姓劉的談生意,不小心喝多了,後面什麼事也記不起來。你別又揪着這不放,老子真的一點也沒印象。倒懷疑是她偷翻了我的合同,我也派人在找。”
她她她……鄒茵推開他:“陳勤森,你不用和我解釋,我也不想聽!還是先回去吧。”
說著就低了頭,往出站口走。
車在附近的一個小菜市口停下,鄒茵要下去買點菜。說是菜市口,其實就是一條小短街,沿街兩旁都是果蔬水產店罷了。超市裏的菜雖然便宜又方便,但許多都打蠟,鄒茵對這些講究,喜歡到外面的菜市買。
在蔬菜攤上買了西葫蘆、蓮藕、菌菇等不少時鮮,又擇了些滷味,再去水產店買了三條鯽魚。陳勤森跟在她身旁手上提得滿滿的,有熟識的店老闆就問鄒茵:“這是你先生?”
鄒茵笑笑沒答。
店老闆當她羞赧,直贊道:“真是人長得帥還體貼。”
鄒茵去到前面的一家水果店,門口老闆娘正在給顧客掰香蕉,鄒茵叫她一聲:“何惠娟。”
何惠娟動作一停,回過頭來:“喲,兩個跑這秀恩愛來了。”
2008年底到09年那場變故,鄭氏集團破產,鄭元城的爸爸難堪重壓,吞葯自殺了。鄭元城一夜之間從富豪公子變得一文不名,情智崩潰之下把何惠娟從身邊趕走,可過段時間還是把她找了回來。
鄭元城是真的愛何惠娟,何惠娟也沒抱怨沒嫌棄。鄭元城到底自小豪門出身,打不了那些抹下臉的糙工,都是投機做點小生意,不穩定,何惠娟這個水果店便成了應付開銷的營生。但鄭元城對何惠娟是好到矢志不渝,沒有她不行的,現在何惠娟也懷孕三個月了,她后媽給她在X城買了套50幾平米的二手房,兩個人住着。
幸在何惠娟向來凡事看得開,爽落落的每天,還是那麼明艷俏麗的。問鄒茵怎麼有空過來?
鄒茵就說:“好多天沒買菜,看到店裏鯽魚肥美,就多買了兩條給你,你帶回去煮了吃。最近感覺怎樣了?”
何惠娟撫着微微一點點的肚子,說:“不吐了,鄭元城給我下廚,煮酸菜壽麵,還真是,他爹煮的吧,吃了就不吐!”
曉得鄭元誠會這般照顧她,鄒茵也為她而舒口氣。叫她給自己秤點水果,一邊隨口問:“鄭元城呢,在忙些什麼?”
何惠娟聽了隱有愁煩:“他最近在四處借錢,眼瞅着孩子快出生了心急,說是黃瑤爸爸給了他個機會,讓他出三十萬入股金山灣那邊的K歌城。不讓我說,怕總麻煩你們。”說著又轉向陳勤森,讓陳勤森幫忙打聽打聽。
陳勤森聽到是黃瑤爸爸,便皺眉說了句“好”。手上提着菜,一身休閑。
何惠娟瞅着他這模樣,不由調侃鄒茵道:“前幾天還和我說不想理,得,今天就兩個一塊逛街買菜。鄒糖糖,你們也抓緊着點啊,我當媽媽了,你別一個人清閑着。”
晃晃胳膊,沖陳勤森眨眼,陳勤森就藉機把鄒茵的手指一牽。
*
回到家下廚做飯,兩個人擠在不大的廚房裏,陳勤森幫着鄒茵擇菜。他一主事大少爺,在陳宅里是油鹽不沾的,可到她跟前,看着她有條不紊地繞在自己跟前忙碌,倒覺得挺暖和。
鄒茵也不理他,只面色淡淡地問陳勤森:“鯽魚是想煲湯還是紅燒?”
陳勤森說:“我隨便,你想怎麼樣最要緊。”
然後攬過鄒茵蹭了蹭臉,似乎因為她這一路的平靜而感到鬆口氣,想要溫柔討寵她。
鄒茵側身躲開,說小心濺油,把鯽魚下鍋煎了紅燒。
做了一桌子菜,葷的素的齊全,又煲了飯後的銀耳雪梨湯。五點多開的灶,回來七七八八收拾洗菜,到吃飯都快七點了。飯廳里燈光黃暖,這種久違的優待叫人受寵若驚。
陳勤森執筷,稜角分明的俊臉上有柔情含笑,放在此前每每總叫鄒茵很迷。不過這會兒鄒茵是不買賬的,她給他的杯子裏倒了點紅酒,然後說:“陳勤森,吃完這段散夥飯,我們就結束吧。”
陳勤森執筷的手詫然一頓,挑眉問:“鄒茵,你在胡說什麼?”
鄒茵重複了一遍,對他說:“幾個月沒給你下過廚,這頓吃完也就算盡頭。”
陳勤森的眼中便現了陰冷,他發現這個女人真的是平靜無波里暗藏刀刃,出其不意一句話總能夠在心裏剜刀子。
但他想了想,其實早就是有跡可循了。他就扶着桌角站起來道:“鄒糖糖,你費盡心思做這一頓飯,就是為了和我說這個。你想說這句話很久了是不是?”
那頎健的身軀俯下來,一股氣勢壓迫。鄒茵不甘示弱地咬唇看他:“我如果早想和你分,這半年多就不會和你不帶套。”
陳勤森吸了口涼氣,似把心中的慍悶傾瀉出來。他說:“可你背着我吃避孕-葯!你知道老子一邊寵着你,把精-子送進你身體,一邊想着很快就被你用來葯殺,老子心裏是個什麼感受?”
“鄒糖糖,我們這麼多年了,你殺的是我們可能的骨肉。”
他的目光忽然變得很執着,甚至帶着點隱忍的戳傷,其實這些年一直在遷就退讓着她。
鄒茵險些都要被打動,可一想到那顆枕頭上的杏黃捲髮與內褲,她的心就又生厭惡,渴望極盡擺脫。她就避開他的注視:“但這不是你出軌的理由,陳勤森,是你自己又一次跨越了底線!”
她吃藥只是為了調節內分泌激素。兩個人從去年七月開始的不做措施,陳勤森也有特意擇在她的排卵期內-涉,但小半年過去了鄒茵卻一直不見動靜。她知道他既然此前與張曉潔有過,那麼問題應該不會是他,這也是她私下裏去醫院接受的婦科建議。只不過此刻已懶得對他解釋。
陳勤森微移步子,想要拉過她抱住,說:“那天晚上姓劉的,找我談金山灣那塊地皮的生意,不留神多喝了點酒。可是這麼多年了,我攏共也就多喝那兩三回,要不是被你氣的,不是你這半年多對老子的冷落,鄒茵你自己心裏清楚,老子閑得慌了才會去沾酒!”
不知從幾時起,他已改口叫她鄒茵,鮮少時候才喚她鄒糖糖。大約是因着她對他的涼情,也叫他有些冷了心,有時鄒茵回陳宅,他或在樓下打麻將,或在教訓小弟,阿K看見她叫一聲“阿茵嫂回來了”,陳勤森便扭頭打一聲招呼:“回來了,嬸媽給你買了個什麼,你自己去樓上試試合不合適。”鄒茵應聲“嗯”,提着小包上樓,去到他房裏稍微拾掇整理,又抱着要清洗的衣物下來。
陳家的主宅敞大而實朴,兩個人靜悄悄的各行其事,只有在夜裏熄了燈后,才在黑暗中濃烈與纏震,然後天亮后再又各行其事。除了做-愛時的沁骨涌動,連溝通交流都少了。
鄒茵這麼想着,便撥開陳勤森的手,越發覺得沒有必要再繼續。
嗒,一把傘忽然從桌角掉落下來,認出是駱希鵬借的那把,鄒茵正要彎腰去撿,陳勤森已經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