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
親愛的,此為防盜章,V章購買比例不足80%需等待6小時哦~陳家與鄭家多年世交,陳家在鄭家的生意里乃是佔了百分之四十大股的,這件事對陳家的元氣損失亦為慘重,就連老爺子一向泰山穩坐的人也都咳病了一場。
那段時間鄭元城虎落平陽,幾乎不再光顧先前的場子,鄒茵有在電話里問過,何惠娟也只是答得含糊其辭。
陳勤森作為陳家嫡長一房的接宗大少爺,壓力是巨大的,那年的陳勤森已經25近26歲了,此前他是不管事的,家大業大隨由他揮灑。但自這個重創起,許多的事情老太爺開始叫他去應對。
那會兒鄒茵剛與他決絕分手,但其實他後來有去鄒茵的學校偷看過她,看到她和那個戴眼鏡文質彬彬的男生一起吃飯,一高一矮的從大門口走進校園。記憶里鄒茵高中時白皙的素臉,棉布的短袖和藍布的裙子,變得明媚嬌俏,低跟涼鞋襯得她雙腿直長,后臀勾勒着初熟的女人味。陳勤森坐在車裏隔着窗抽煙,那雋逸的臉龐就浮起一片陰涼。
在那段內外交困的躁鬱下,陳勤森好像就和那個叫張曉潔的女孩子發生了。
張曉潔生得柳條兒似的,一米67,削肩,苗苗條條的,比鄒茵大一歲。她的頭髮也是柳條一樣又柔亮又長,快長到腰了,給人的感覺好像林黛玉。
陳勤森在分手期間和她發生了事,是瞞着鄒茵的,具體有過幾次就不曉得了。姑奶奶的出事是鄒茵和陳勤森之間的轉機,在那之後陳勤森對鄒茵呵護愈加,在姑奶奶離開的當晚,他們兩個做完一次后,陳勤森就把企鵝頭像又恢復了回來。
他身上的氣息和熱量是叫鄒茵沉迷的,她對他還是依賴,在那段時間,陳勤森則近乎焦渴地寵着鄒茵,甚至在床-事上他對她也是極盡的溫柔和執着。從大三上學期末到大四畢業,他們基本算是處於一種如-膠-似漆的狀態。
陳勤森房間的那面鏡子,就是在他25歲年底安的,彼時安完,鄒茵還羞惱得擰了他一把。陳勤森就抓過她的手在唇邊咬,目光澈澈地盯着她說:“反正以後都不分開,被你老公看了又怎樣?”
那時候的鄒茵對此一直不知情。
畢業后鄒茵回省,在臨近的X市上班,工作算是比較順心不累的。姑奶奶也已經從美國回來,她去了一年多以後還是想這邊,就依然打點了歸程。鄒茵和陳勤森手牽着手走在水頭村裡,人們都在等着他們的喜事,姑奶奶也終日盼得不行。
那段時間鄒茵常在陳家吃住,張氏對他們說:“老爺子年歲也大了,本來之前有說讓你們高中畢業就訂婚,我想想你還沒見過外面的世界,不能這麼早就把你的心綁住。既然你現在還和我們阿森在一起,不然就擇個好時日,把事情辦了吧。”
姑奶奶在旁相當高興地合掌:“好啊,好啊,鄒家也有姑爺了。”
其實回憶起來,鄒茵自從認識陳勤森起,在金錢方面似乎就再沒有過窘迫。且這些都是毫無覺察的,連她自己都時常沒有恍惚過來。那年陳家尚處於元氣恢復階段,並不似最初的財大氣粗,張氏把話說得也委婉。鄒茵是拒絕不了也沒想過要拒絕的,她也想,不然人生或者就是這麼順其自然的走下去了,遇到了陳勤森,然後就是陳勤森。
那段時間她和陳勤森歡-好,甚至經常都沒有用套,陳家也時有時無地翻揀起老黃曆。但有一天晚上,記得那應該是2011年的七月天,離着鄒茵大學畢業近一年了,有一天鄒茵上網開QQ,看到郵箱裏有個陌生的郵件,她隨手點開來,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陳勤森熟悉的模糊面貌。
他頎健挺拔的身型,穿一件黑色外套,冬天,身邊跟着個苗條瘦長的女子,披着米色的兔毛領呢絨。照片顯示的時間是深夜十一點多,而他們身後的背景,則是富麗大酒店五星豪華層的電梯口。
再一張就是他拉開車門,護送那個女的上車,時間是清早九點。最後一張是張曉潔的刮宮化驗單,因為時隔了兩年,紙張有些褶皺,簽字的時間是2009年的三月。而鄒茵,是在08年的12月下旬才和陳勤森和好的。也就是在和好的三個多月之後流的。
等陳勤森從他合股開的酒吧里回來,便看到了鄒茵哆着嘴唇說不出話來的樣子。
陳勤森俯身問她怎麼了,哂笑地想要抻起她親-嘴,然後他的臉就被鄒茵撓了一爪子。
鄒茵紅着眼眶問他:“陳勤森,你和她……發生了幾次?”
陳勤森表情一默,精緻的眼角餘光瞥見電腦,就說:“鄒糖糖,你都想些什麼呢?老子是去酒店裏找人。”
鄒茵質問他:“去酒店找人,一定要住一晚?還有這張刮宮單是怎麼回事?”
陳勤森不擅長解釋,臉色忽然就變陰起來:“鄒茵你還有臉反問我?你那段時間背着我又做了些什麼,你當老子不說,心裏就不知道?”
他這樣的性格,這麼問,就必然已經是在心裏壓抑了幾年了。扯過她就要把她往她的木架子床上壓。
然後鄒茵就跑出了屋子。
那天晚上姑奶奶去她外甥女家,樓下沒有人,鄒茵出去時穿的是居家的白褲子和西瓜短袖,忽然被一顆石頭絆倒,她的褲子底下就滲出了一縷紅,勾勒出了內里屁股的美好形狀。
陳勤森從樓上追出來,一下子就把她抱起在懷裏,絞心道:“鄒糖糖,老子他媽的只對你是認真,就只想和你一個。”
在去醫院的路上,鄒茵推搡着不要他,陳勤森執意不肯鬆開。那段時間他們做-愛經常都不用套,張氏怕兩個懷上了沒經驗不懂,一定要去醫院裏做個檢查。
陳家大宅的堂廳里,老爺子和陳茂德一人坐一把沉沉的花梨木扶手椅,老爺子抽煙斗,陳茂德兩眼睛盯着茶几上的手機屏幕。
兩個多小時后,張氏打來電話說:沒懷,是生理反應。
還好還好,沒傷着,全家鬆了一口大氣。繼而又勃然大怒。或許原本還帶着一絲企盼能抱小孫子,沒懷上,希望落空,懲罰起家法來下手那就更重了。
陳勤森跪在牌位前受了二十匾,陳茂德粗噶着嗓門叱:“賣見效,以為你還是民國,現在都是一夫一妻。人家鄒茵要是不原諒你,就跪在這裏不要起!”
張氏對外放出話來說:“陳家的兒媳婦就是鄒茵了,除了鄒茵,旁的女孩子管她是天仙還是白菜,這個門檻兒都沒她入的份。”
那天鄒茵大姨媽出血痛得嘴唇發白,連她自己也都差點誤會了。看完大夫說是氣血虛,張氏把鄒茵接到了陳勤森的二層小樓里,好湯好水的調理着。
鄒茵本是定了心要和陳勤森分手的。隔天陳勤森受完罰,一直在牌位前跪着。傍晚徐蘿蔔拿着大彩屏手機,站在房間門口囁嚅:“少保也是要當大佬的人,28歲了還跪在那裏,以後在族人跟前面子會不足。”
又把手機屏幕晃給鄒茵看,照片里陳勤森硬實的脊背上,被長竹匾打得青紅淤腫,徐蘿蔔唏噓說:再打就要壞掉了。
鄒茵扭過頭閉眼不看。徐蘿蔔下去就說阿茵嫂原諒他了。
半個小時后陳勤森回來,淺灰的背心上沾着血漬,眉眼憔悴。一進房間就爬上床攬住她說:“鄒茵,你想要怎麼我都行,想和我分手不行。”
姑奶奶勸鄒茵:“女人啊,就要找個老公有錢有米供着你,你看你媽媽,後來也學乖了。少寶年輕貪玩,可他對你是誰都有目共睹的。如果不是他,阿姑這條命也懸了。他現在懂得錯,你就再給他一次機會。”
這些年,鄒茵和陳勤森之所以多次沒分手,許多也是因着姑奶奶那一次,最後都隱忍下來。
鄒茵不知道他和那個張曉潔到底發生到哪種程度,反正她也沒抓到他實際把柄。聽說張曉潔在Z城一個不算繁華也不算冷清的地段開了個休閑屋,到如今連當年的黃瑤都和張志列結婚,生了個2周歲的孩子,張曉潔也依然未婚。
何惠娟曾鼓動鄒茵殺上門去看看,但鄒茵一直不想去看,不想知道她長什麼模樣。也不想在店裏撞見黃瑤,免得收她嘚瑟解氣又挑釁的眼神。黃瑤這些年倒是發達了,自從鄭元城倒台之後,她爸爸也從中翻了一個小身。
自從知道張曉潔那件事後,鄒茵和陳勤森在一起,就一直是堅持要套的,早先陳勤森覺得受挫傷,後來便也逐漸鮮少對鄒茵表露自己的情緒。
但自去年夏天開始,他就不用了,兩個人什麼話也沒說,鄒茵一開始還有些排斥與他這種無隙的貼合,漸漸也就放任了。暗想如果懷孕那就結婚,反正年齡到了,他也已經三十而立,懷不上就逐漸冷淡到彼此都看明白。但一直到了今年,仍然沒有動靜,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又出了這樣的事,叫她怎麼再容忍他?
*
一場會開完下班已經過了十五分鐘,姑奶奶在五點半的時候打來電話,問鄒茵有沒有回去吃晚飯,鄒茵在陽台上接起,說要加班不回了,姑奶奶囑咐幾句就掛斷。
水頭村地氣有點濕,鄒茵前幾天把姑奶奶接來換換環境,今年姑奶奶已經六十二,好在除了有點風濕,其他都康健,精神氣兒也很不錯。
開完會再整理下資料,出大廈的時候已差不多六點半,大街上車輛川流不息,燈火霓虹。鄒茵正欲伸手打車,看到對面一輛銀色的小車上走下一道高大的身影。
轉頭看見她,有些意外地叫了聲:“鄒小姐?”
鄒茵定睛一看,認出來是見過一面的駱希鵬。據說是一家地產投資公司的老總,大約二十八九歲。鄒茵是在一次同在X市的大學同學結婚宴上認識的,是新郎方面的親友,當時同坐一個桌,因為坐得近,客套閑聊了幾句,後來酒席結束天上下雨,駱希鵬正好車裏也載了兩個老同學,都是熟識的,就叫鄒茵也坐了一趟順風車。
在小超市門口把她放下,考慮還要走一段路,順手借給了她一把傘。那傘看着估計要幾百塊錢,鄒茵原想找個機會怎麼還他,沒想到在這裏見到。
她就回了他一句:“駱先生,你怎麼會在這裏?”
駱希鵬笑答:“哦,過來開個項目會,鄒小姐怎麼也在這?”
駱希鵬笑起來比較親和陽光,身高一米83,氣宇堂堂的,給鄒茵的感覺有點像她在高二時曾短暫傾慕過的那個林彥。鄒茵微有拘謹,不過在面上看不出來,她就抬頭看看大廈說:“我在這裏上班的。”
駱希鵬順勢望向暗去的大廈燈火,低頭凝了眼她白皙的臉頰,邀請道:“那估計是也沒吃飯,鄒小姐如果不介意,不如我們一起用個便餐。上次聽說鄒小姐是Z城人,正好一些不懂的可以向你請教下。”
鄒茵本來還想找借口拒絕,被這麼一說反倒不好推卻了。
說是個便餐,但駱希鵬還是開車到了一個比較僻雅小區裏的私人餐廳。
黃暖的燈光,角落小提琴輕嚀,總共十來個小餐桌,坐了有七八座人,說話靜悄悄的,讓人不自禁感覺溫馨靜謐。
點了兩份中式套餐,兩個人淺淺聊了點Z城的風土人情。鄒茵拿勺子的手柔白而纖瑩,腕上挽着個鑲紅寶石金鏈,點綴得皮膚越發光潔。
駱希鵬看了眼,似隨口問:“鄒小姐平時喜歡在哪裏用餐?”
鄒茵答說:“我平時基本自己做,很少在外面吃。”
聲音似春雨潤潤。駱希鵬笑:“看不出來鄒小姐這般賢惠。”
一頓飯吃完,送到小超市門口,時間差不多九點半了。
鄒茵掏出手機,才看到陳勤森在五點40分給打過自己一個電話,然後六點十分又打過一個,快八點的時候先後發過兩條信息:
“在幹嘛?”
“很忙?”
她才想起來,可能是接完姑奶奶的電話,不小心摁了靜音。
從正月十五她回去到現在,已經快一個月沒見面,最後一次電話也是她說要回去看姑奶奶的風濕,今天晚上終於才想起自己。
鄒茵心裏又有點被攪亂。
她就給他回了一條信息:“加班開會,不小心摁了靜音,有事嗎?”
電話響起來,接起,便聽到陳勤森那邊低醇的嗓音:“到哪了?在哪邊家,我去接你。”
她上班的地方是一家外貿服裝公司。大概是受母親外婆等前代的影響,她對時尚與精緻有着天性的熱忱。大學那會在臨近的Z省上,學的就是美學設計,畢業后原想往北上廣發展,但陳勤森那人氣量狹窄,疑心病重,怎麼肯容鄒茵跑太遠。
她是在高三畢業和他正式跨了那條界限的,最初鄒茵抵觸得不得了,幾次之後兩個人就一發不可收拾。大學四年聚少離多,陳勤森隔半個月一個月就驅車來找她,那時候年輕氣盛,久別勝新歡,應該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熱戀吧。22歲的年紀,沒走出社會,想法再遠也遠不到哪兒去。宿舍里姐妹們的戀愛氛圍濃重,烘托得鄒茵對陳勤森的思念也加深了。
畢業招聘會的前幾天,陳勤森把她箍在酒店的床上搗了兩天三夜,用他一貫的糙話講就是,“鄒糖糖,老子要把你日出癮,讓你離不了幾天就得想。”他那人,長得真是極令人心動的,雖然痞性十足叫人恨,可對人用起猛來又能把人化成水,鄒茵被他搗亂了心腸,就答應他回了省內。
然後就到了這家叫博恆優士的服裝公司,公司倒不算小,總部設在X市繁華地帶的大廈高層,工廠則位於毗鄰市區的城郊,主要做進出口的戶外或者工裝等硬服飾,有時也幫一些大品牌做代加工。工作幹得挺順心,薪水給的高,同事之間也沒啥勾心鬥角,唯一一點就是鄒茵學的專業基本用不上。
老闆人不錯,但過於小富即安,據說當年是從小作坊做起來的,本人沒什麼大文化,但趕着了改革開放的好時候,再加之運氣好,一路順遂。如今開成這麼大的企業了,仍然還是一副樸實接地氣的派頭。
這年頭市場一天一個走向,服裝風格也是朝東夕西的,眼睛追趕不上變化。因為老闆的固本守成,多年持續着那幾條老流水線,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市場部的成單量就已陸續下滑,尤其到了今年初,連個別的老主顧都改轉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