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安排
“建議？”黎洛微怔，笑道，“師父您說吧。”
司徒望月注視着他，用珠圓玉潤的嗓音道：“自為師當初從亞特位面將你帶回這裏，已過去三十六載。這三十餘年來，你對於固有神術術式的掌握已經達到極高的造詣，便是為師當年在你這個境界也不過如此。”
“一切多虧了師父您的教導。”黎洛發自內心地說道。
司徒望月臉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皓腕輕抬，在他頭頂輕撫了一下。
放下手之後，她面容陡然一整：“不過僅僅是這樣還遠遠不夠。身為吾之弟子，追求的當是大道本源。若是迷失在對於神術術式的鑽研上，那便是入了歧路！”
黎洛身姿筆挺，一臉嚴肅地道：“弟子從未曾忘記師父的教導，恪守本心，求索大道，未有一絲懈怠。”
司徒望月道：“你可記得為師所說的神術師境界劃分？”
“自然記得。”黎洛想也不想便答道，“初入神術之道，開始進行冥想，能夠簡單運用一些固有神術，為學徒階段。”
“對於神術之道已經有一定理解，冥想之法大成，能夠熟練掌控絕大多數固有神術，即為見習神術師。”
“對於神術之道已經有自己的感悟，開始接觸運用法則之力，不再拘泥於術法，抬手之間即為法，方可稱為神術師。”
“那你可明白自己現在是哪個境界？”司徒望月又問道。
黎洛苦笑一聲：“弟子只是一名見習神術師罷了。”
司徒望月淡淡道：“只是鑽研固有神術術式，沿着前人的道路前行，永遠也無法成為一名真正的神術師。唯有對神術之道有了屬於自己的體悟、領悟到法則之力的運用，方才稱得上是一名神術師。”
黎洛面色更苦：“但是弟子已經困在如今的境界數年了，對於師父您所說的神術之道、法則之力的體悟，卻仍然找不到頭緒。”
“為師也沒有指望你能夠明悟這些。”司徒望月說道。
黎洛滿臉愕然之色。
司徒望月注視着他的眼睛，道：“一直待在這座小小的神術之塔中，閉門造車，如何能夠體悟大道、領會法則？為師這幾年之所以一直讓你留在這裏修行，為的是打磨你的心性，也給你更多的時間去學習最基礎的東西。你若是能突破境界，那為師反倒要懷疑你是不是入魔了。”
黎洛的神色瞬間變得極為精彩。
司徒望月看着他，目光柔和：“不過現在，時機已經成熟了，為師也不能一直將你束縛在這座小小的鏡湖之塔中。小洛，你是時候離開這裏，去尋找你自己的道了。”
“離開？”黎洛一驚，下意識地道，“不，我不要離開這裏。”
司徒望月輕輕搖頭，沒有說話。
黎洛深吸口氣，心中的情緒陡然變得無比的複雜。
三十多年的相處，他很清楚自己師父的性子。她既然這麼說了，那麼一切就都是無法改變的了。也就是說，他必須得離開這裏，這個他生活了三十六年的地方。
“師父……”黎洛用莫名的語氣喚了一聲。
司徒望月看着他，目光溫柔如水：“不過是一時的分離，你又何必做小女兒姿態。身為神術師，唯有大道才是吾等唯一的追求。你總不能永遠留在為師的神術塔中，駐足不前。”
“弟子……明白。”黎洛咬着牙，對着師父深深鞠了一躬。
起身之後，他面上已經恢復了平靜：“師父您打算如何安排弟子？”
他這時已經明白過來，剛才司徒望月所說的建議，想必就是對他離開鏡湖之塔后的去處的建議。
司徒望月說道：“一個選擇，你可以就在這鏡月界歷練。亦或者，離開此界，去另一個位面歷練。”
說完，笑吟吟地看着黎洛，等着他的回答。
雖然自己師父給出了兩個選擇，黎洛卻明白她的傾向是什麼。
留在鏡月界？作為鏡湖之塔所在的位面，整個鏡月界都是司徒望月的後花園。這麼多年來，黎洛在鏡月界歷練過不知道多少次，留在鏡月界和留在鏡湖之塔有什麼區別？
無論是從哪個方面來說，前者都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黎洛苦笑一聲：“既然師父說出這件事，想必對弟子的去處已經有了安排了。還請師父明說吧。”
“小洛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滑頭。”司徒望月輕笑一陣，隨即正色道，“有一個地方，對如今的你而言，是再合適不過的去處了。”
“師父你所說的是？”
“亞特大陸。”
“亞特大陸？”
這個答案讓黎洛有些意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亞特位面，就是當初黎洛第一次入夢來到諸天萬界時所在的那個被惡魔大軍入侵的位面。
司徒望月道：“亞特位面當初遭魔族入侵，整個位面受到了極大的破壞。如今三十餘年過去，仍然處於恢復期。根據為師所了解到的信息，當初浩劫過後，那個世界的強者們聯合修建了一所學院，集結了整個大陸的頂尖強者來培養年輕一代的天賦傑出者。”
“師父您想讓我去那所學院？”黎洛立刻明白了自己師父的意思。
“不錯。”司徒望月頷首，“亞特位面如今正處於復蘇的高速發展時期，而那所學院又是整個亞特位面修行之道的精華所在。加入那所學院，想必對你的修行應當會有所啟發。正好他們即將開始展開招募。不僅是是招募學員，也是招募新的導師。你就去那裏當個導師吧。”
“好。”黎洛點頭應道，“弟子準備兩天就出發。”
“不。”司徒望月卻輕輕搖頭，“你現在就出發。”
“師父，不用這麼急着趕弟子走吧？”黎洛哭笑不得地道。
司徒望月含笑不語。
“好吧。”黎洛無奈地道，“弟子這就收拾東西出發。”
司徒望月道：“為師已經從月影中抽調了一支小隊，他們會隨你一起前往亞特位面。不過切記，你去那裏是歷練修行的，不是作威作福的。”
“師父您放心，弟子可不是張揚之輩。”黎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