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番外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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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後指不定你還要在這裏待些日子,該有的樣子要有,去認一認人。”
柳五自打回來就心不在焉的,一個人坐在窗下竹椅上發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聞言眼中才有了一絲光彩。
賀蘭葉想了想,覺着自家鏢師們大多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保持些距離會有利於柳五的身份免於暴露,讓柳五在台階上隔着幾丈遠的距離和鏢師們見個面。
萬倉鏢局現有的鏢師加上婆姨們,有近五十人,一起來了內院,只把這個不太大的小庭院擠得滿滿當當,各個都伸着脖子等着看新太太。
柳五令侍女帶着一些碎銀果子出來,站在廊下,由着賀蘭葉介紹給了底下眾多人,也一個個先認了認臉。
賀蘭葉一個一個給柳五介紹着,幾十人,她只能簡單把名字說一說,就這都說的她嘴皮子發乾。
柳五一個個掃了過去,都讓侍女一人遞了一個銀果子作為見面禮,一圈人見下來,有印象的也不過站在最前排的幾個,也是當初保了他一路的那些人,一看就是賀蘭葉平日裏得用的。
賀蘭葉沒有說太多,關於她手下人的身份職務什麼的,她覺着暫且沒有告訴給柳五的必要,畢竟她現在也說不好,柳五能在她家呆多久。
把該有的內容都匆匆走了一遍,賀蘭葉與柳五用了午膳,瞧着今天時間還多,她起身去砰砰關了門窗,大白天的點了幾根蠟燭,往桌子上放了兩碟瓜子花生,又倒了兩杯蜜糖水,招呼柳五過來坐。
“趁着這會兒有些時間,我們該掰扯的好好掰扯清楚。”
賀蘭葉如今知道柳五不是女子,她也沒有像以前一樣對他上心,等人過來坐下了,自己就嗑起了瓜子,對着他挑了挑眉。
柳五比起她要少一分從容,面對瓜子花生無處下手,沉默了片刻后,問道:“先掰扯什麼?”
“自然是你我的合約,還作不作數。”賀蘭葉嗑了瓜子,把瓜子殼在手中揉碎成渣渣,隨手拍掉,漫不經心說道。
提起這個,柳五眉眼中多了一份深思,他慢吞吞捧過蜜糖水喝了口,轉着杯子邊思考邊說著:“你我的合約不是說終止就能終止,就算我們之間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是大大的意外。”賀蘭葉忍不住打斷柳五的話,扶額嘆氣。
“好吧,就算是大大的意外。”柳五一點掙扎也沒有順着賀蘭葉的話說下去,“即使如此,你我之間牽扯太多,最好的法子是繼續下去才是。”
關於繼續,這一點賀蘭葉也想過,她別的不擔心,唯一一點就是柳五的性別所帶來的不方便,是最大的問題。
與一個女子同處一室,生活在一起,暴露一些自己的私事倒也無妨,反正在她之前的設想里,嫁過來的女子一般都會依靠她,她盡全力把人家姑娘養好,到時候帶回漠北去,當做娘家人重新給姑娘找個好人家,也能作為一家人過下去。
但是眼前的柳五,男扮女裝到把自己嫁出去也就罷了,他還有幾分神秘,婚前的消失,身上的刀傷,明顯不是一個普通人。
她對柳五一直就有幾分警惕,事實告訴她,她的感覺是準確的。
對柳五坦露自己的性別是為了尋求更好的一個合作,而且她的性別,只要不涉及到騙婚公主這種要命的事,對她來說都不是什麼致命把柄,但是更多的別的,就不是能和柳五分享的。
眼前的局面,若是直接一拍兩散,她只有宣佈病逝,可這樣一來她犧牲太多還沒有達成她的目的,心有不甘。別的法子思來想去都沒有一個合適的,實在苦惱。
這種情況下,他們要怎麼繼續合作下去,就成了問題。
賀蘭葉手裏抓了把瓜子,也磕不下去了,手插進瓜子盤裏攪來攪去,尋思了半天,試探性問道:“柳公子,不若你我開誠佈公,先把信任問題解決了?”
想要繼續合作,兩個人之間沒有一點信任是完全做不到的。
柳五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從小體弱多病,大師說要當做女兒家養才能活。”
賀蘭葉一臉真誠:“真巧,我從小命太硬,有個老和尚讓我家裏頭把我當男孩兒養。”
面對面坐着的新婚夫婦二人面面相覷,硬邦邦對視許久后,兩人同時移開視線。
看樣子,初步信任感,兩個人都是做不到了。
柳五還在那裏盡量挽回:“賀蘭局主,其實關於你我的過往,對於這樁婚事沒有太大的影響,我們目前只要定好計劃,順着往下走,彼此互幫互助就行。”
怎麼可能沒有影響,一個陌生男人頂着她新婚妻子的名義堂而皇之嫁入了她家來,還是個充滿未知總有危險之感的一個男人,讓賀蘭葉完全放不下戒心來。
賀蘭葉想了想,說道:“那起碼告訴我你的傷是怎麼來的,你有沒有仇家,我要確定一下,畢竟你現在是我賀蘭家的人,若是有什麼事,我這邊是一家老小,顧忌多。”
柳五輕描淡寫說道:“前情人發現我真實身份怒了,砍了我兩下一拍兩散了。不會有後續問題,牽扯不到賀蘭家。”
賀蘭葉嘴角一抽,再次打量柳五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思考。
柳五也大方,任由賀蘭葉打量。
這種情況,好像對她稍微有利?
“那行。”賀蘭葉對於柳五的私隱不做打聽,只乾脆說道,“你我再約法三章,確保家人無虞,出了任何事也不會牽連到他人的前提下,這個合約,我們繼續。”
“我先說。”
賀蘭葉嚴肅認真道:“你不得接近我家任何一個女眷,大的小的都不行。”
這一點柳五欣然頷首:“我也是這麼想的。”
“關於鏢局,以及家中一切事物,你不得插手。”和之前計劃的,等新婦入門,把家中這些都清清楚楚交給她,讓她有家的感覺不一樣,眼前的柳五必須要防備着些,家中一概事情,能不讓他知道,就不讓他知道。
“可。”柳五可有可無地應了。
賀蘭葉想了想,繼續說道:“在外裝一裝就夠了,回來之後……柳公子,我覺着房間裏可能需要重新砌一堵牆。”
她說到底也是女兒家,就算柳五有些什麼非同尋常的癖好,她與柳五共處一室也還是多有不便。
柳五直接點了點頭:“應該的!”
對方沒有任何意義,這樣說起來就簡單了多。賀蘭葉回顧了一下剛剛的幾條,覺着沒有疏漏了,就說道:“我這邊就這些,柳公子,說說你的要求吧。”
她鬆了一口氣,重新嗑起了瓜子,咔嚓咔嚓吃得津津有味。
柳五被她帶的主動伸手抓了把瓜子,攥在手裏把玩着,面對賀蘭葉的話只是搖了搖頭:“我沒有要求。”
賀蘭葉一愣,她抬頭看了眼柳五。
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沒有要求,難道是圖謀更大的?
賀蘭葉雙眼盛滿了警惕,身體跟着往後仰了仰。
柳五有些難以啟齒,他沉默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你決定就好。”
雖然不知道柳五是怎麼想的,但是這樣的局面對於賀蘭葉來說是佔有優勢,並且好掌控的。
她放下瓜子拍了拍手,朝柳五抱了抱拳,乾脆利落道:“既然如此,那柳公子,日後就有勞了。”
柳五同樣回以抱拳:“在下柳傾和,日後有勞了。”
重新商定了婚約繼續,算是解決了一樁大事,接下來賀蘭葉覺着,唯一需要操心的,就是關於怎麼砌牆了。
畢竟沒有牆,他們倆人晚上洗漱休息都是問題。
賀蘭葉躲在中院去,給柳五一個補覺的時間,等天擦黑了一道吃了飯才回去,又面臨了睡覺的問題。
柳五自覺,主動抱了被子去珠簾外地墊上,把床留給賀蘭葉。
賀蘭葉在她之前住的小雜屋那兒簡簡單單洗了個澡,回來后和柳五客客氣氣打了個招呼,合衣睡了床。
第二天一大早,賀蘭葉強迫自己早些醒過來,天剛擦亮,她就坐起身打了個哈欠,閉着眼穿衣服。
“……賀蘭?”
珠簾外傳來柳五睡意朦朧的聲音,帶着一份沙啞,有種貓抓撓人的撩撥。
賀蘭葉迷迷瞪瞪的狀態瞬間清醒,她眨了眨眼,扭頭去看,柳五許是還未睡醒,坐了起來,抱着被子滿臉迷茫投來視線。
“今日怎麼這麼早?”
賀蘭葉一直知道柳五長得好,不然她也不會被她的相貌騙了去,只是清晨尚未清醒的柳五,細軟的髮絲貼着他臉頰,困惑的眸中還帶有一絲水意,鬆散的單衣露出他單薄的鎖骨,以及一根紅繩掛着在他胸前墜着的狼齒,這幅毫不設防又充滿柔弱氣息的樣子,讓賀蘭葉微微一滯。
美色……
不對!這是個男人!
賀蘭葉眼神一凜,回歸清醒后,一邊穿着衣服一邊漫不經心回答柳五:“今日你回門,”
“回門……”柳五後知後覺三朝回門一事,他遠遠投向賀蘭葉的眼中有些古怪,“可是我是男人。”
賀蘭葉咬着髮帶反手給自己梳着髮髻,隨口說道:“一樣,你現在是我妻。”
梳好髮髻,賀蘭葉扭頭,朝着柳五挑了挑眉:“別讓你家人等太急,早些收拾好,我送你回家。”
她怕出事,帶着十幾個鏢局的好手快馬加鞭,於熙攘鬧市中強行擠開了一條道路,一路疾馳,跟着那指路的侍女迅速趕了過去。
賀蘭葉心中緊緊繃著一根弦,她一路上幾乎都在後悔,為何要把柳五一個人留下。
柳五的確是男人,她覺着不用操心。可是事實上,現在的柳五在別人眼中是一個剛剛嫁給她的女子,是頂着賀蘭這個姓的新婦,是奇華的……眼中釘!
她防了很久的奇華,一直到她成親,只有一個吳堯曾來試圖攪局,沉寂了這麼久,她一直以為奇華已經放棄了,心中那股勁鬆懈了下來,沒有多加防備,才導致了柳五無辜受到牽連!
賀蘭葉緊緊咬着下唇,她的眼中像是燃起了火焰,幾乎要把眼前的一切灼燒的赤焰,寫滿了無盡的冷厲。
她繃著臉不去想最壞的結果,只希望奇華是個有腦子的,知道柳五是柳家人,有所顧慮。
五月五燈節,主街道張羅着色彩斑斕的玲瓏燈,行人熙攘擁擠,處處歡歌笑語。
賀蘭葉飛快打馬從中撕出一條道路,順着侍女的辨認,幾乎是和她回家時路線一致,等她翻身下馬的時候,眼前正是她才離開不久的平歌湖畔。
她家留下跟着柳五的幾個鏢師並侍女都面帶焦急,與一些有些眼熟的隨從們被一些侍衛攔着,只能在原地焦急地眺望着平歌湖。
賀蘭葉心中一動,抬眸看去,平歌湖上處處泛舟,其中被一直盯着不放的,是一艘掛着攬客牌匾的畫舫。
這艘畫舫靜靜停在湖中一動不動,明顯有異樣。
賀蘭葉大步上前,走進了才發現,這艘畫舫,赫然是她與友人們相聚的那艘!
她眼皮一跳,心中泛起了一絲冷意。
眼前這一切,擺明了告訴她,奇華公主,把柳五帶上了那艘妓子的畫舫。
她走到最前邊,為首的侍衛們大多都認識她,一看見她,也不攔着,順順噹噹給她讓開了路。
賀蘭葉沒有被攔下,心中略微鬆了鬆氣。
如此來看,奇華是在等她,這樣就太好了,起碼奇華不會對柳五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
侍衛們只准她一個人上小舟,其他人統統攔着。
賀蘭葉不欲在這點小事上起紛爭,她也乾脆,一個人都沒有帶,自己搖槳劃到了畫舫旁。
平歌湖上吹起了一股風,賀蘭葉貼身的衣服是有些濕意的,她在這股冷風中狠狠打了個寒顫,強撐着板著臉上了船,不叫那些奇華的下人們看出一點端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