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英國

“恭喜你，你出名了。”薇薇安看着電視屏幕上的新聞報道，讓老闆來了一杯黃油啤酒，順便給艾爾莎叫了一杯熱牛奶。

艾爾莎總有種自己做錯事的感覺，她把自己縮在座位上，小口嘬着暖暖的牛奶，聲音都下意識地放小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薇薇安嘆了口氣，她放下喝了一半的黃油啤酒，給了艾爾莎一個愛的抱抱：“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我應該注意到你情緒不對的。”比艾爾莎稍大一點的她正以姐姐自居，再加上艾爾莎還是她帶出森林的，薇薇安真心覺得這件事其實她有責任。

旅店一樓是屬於普通人的世界，吧枱上懸挂着一台有些年頭的電視機。薇薇安和艾爾莎就坐在吧枱這裏吃了晚餐，順便喝點東西。

插播的晚間熱點新聞很快結束。當時薇薇安在發現艾爾莎情況不好的時候立刻帶着她又一次幻影移形直接到了旅館裏。隨着艾爾莎的離開，不到十分鐘那些受到影響的東西就恢復了原狀，新聞隨便給了個電路受損已經搶修成功的理由就算過去了。

本來是體諒暈幻影移形的艾爾莎，結果最後還是連着兩次幻影移形，以及艾爾莎還平白被嚇了一跳。

屬於旁人的體溫讓艾爾莎有些不習慣，不過知道薇薇安是對她好，艾爾莎也就乖乖地不動了。等到薇薇安直起身體重新開始喝她剩下的那半杯黃油啤酒，艾爾莎才小聲地說了謝謝。

“不用跟我說謝謝的，”薇薇安擺擺手，“喝完牛奶我們收拾收拾去睡覺，休息好我明天就帶你離開。”

艾爾莎乖乖點頭，喝光牛奶，跟着薇薇安上樓。

這家叫做霍格的小旅館是一個啞炮運營的，薇薇安給艾爾莎普及了一些巫師界的常識，艾爾莎似懂非懂，只知道這是一個來自魔法界的不會魔法的人開的店。這家店的位置有些偏，主要的顧客也只是囊中羞澀的普通人，店裏一共三層，而這平常不對外開放的第三層就是專屬於魔法界的特色了。

艾爾莎保持着驚嘆的模樣看着那些會動的照片會動的報紙，最後在會說話的鏡子先生的指點下把自己捯飭成了另一個模樣。

薇薇安看着穿着淺粉色襯衫裙的艾爾莎，拍了拍手：“這才對嘛，像是個年輕的小姑娘。”說得老氣橫秋，完全裝作忘記自己才十八歲。

知道薇薇安是在誇她，艾爾莎控制不住地羞紅了臉。她灰色的頭髮在用了一點點魔葯之後變得順滑而又有光澤許多，在聽從鏡子先生的意見稍稍修剪披散下來之後，她把那根有着紅色星星的發繩系在手腕上。

“晚安，薇薇安。”她躺在床上，對旁邊那張床的薇薇安道晚安。

晚安巴基。

她閉上眼，在心裏對那個不在身邊的人說。

而遠在十三號基地中，已經重新成為冬日戰士的男人皺起了眉。他倚坐在角落裏，困惑地抬手按住心臟的位置。

有些疼，又有些暖。

彷彿聽見了誰在對他說晚安。

***

艾爾莎起床比薇薇安要早很多。她昨天晚上的睡眠絕對算不上好，大約是因為有心事，之前沾枕頭就能睡的艾爾莎差一點失眠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天亮。魔法界的旅館拉開窗帘也看得到外面。艾爾莎跪坐在自己的床上掀着窗帘往外看，這片陳舊的公寓區已經有很多人在來回走動了。

她回過頭看了一眼睡得四仰八叉的薇薇安，最後決定自己先下樓。

旅店的老闆是個和藹的中年男人，薇薇安叫他萊恩，有點發福禿頂，但看起來過得很開心。看到艾爾莎自己走下來，熱情地招呼她過來給她端上了一份豐盛的早餐：“早上好。”

艾爾莎有些拘謹地回以問好，然後慢慢地吃完了她的那份早餐。

外面的食物很好吃，老闆做的三明治也比艾爾莎自己做的好很多，可是她還是想念自己的手藝。她把吃空的盤子輕輕推開，一隻手放在吧枱下面攥着自己的襯衫裙擺，另一隻手扯了扯衣領：“你知道……怎麼去……”

她的話還沒說完，被吱呀一聲打開的大門打斷了。艾爾莎和老闆一同往門口望，進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人似乎在跟女人拚命解釋些什麼，女人卻根本懶得理他。那位美麗颯爽的女性直接走向吧枱，出示了自己的證件：“NYPD（紐約警察局），你好，我是凱特·貝克特。”

她頓了頓，從皮夾里取出一張照片經由吧枱桌面推給老闆萊恩，繼續開口：“喬伊斯·科利爾是你這裏的租客嗎？”

萊恩拿起照片看了一會兒，點點頭又搖搖頭：“他在這裏住了一個月，前天已經退房離開了。而且他出示的名字不是這個，叫傑克·斯凱爾。”

“最後一次見他就是他退房的時候？”貝克特點點頭，大概知道那個人在這裏是化名，只是問了自己想知道的問題。

萊恩非常配合警方的工作。他皺着眉想了半天，最後確定地點頭：“是的，他說他找到工作了，要去過好日子，凌晨的時候就要退房，走的時候還給了我小費……要知道，我這裏的情況幾乎是沒有小費的。”

女警官說了聲謝謝，準備離開。萊恩喊住了她：“冒昧問一句，傑克……哦不，是喬伊斯……他怎麼了嗎？”

“今天凌晨發現了他的屍體，”貝克特說，“我們現在在找尋線索，如果有什麼發現可以來警局告訴我們。”

一旁和女警一起來的是個看起來有些輕浮的男人，他穿着休閑西裝，在女警回答完萊恩的話后插了嘴：“你知道昨天晚上的事嗎？”

萊恩配合地眨了眨眼睛：“是停電事故嗎？我的店逃過一劫，只是看了新聞。”

男人扯扯衣領點頭：“沒錯，就是那個時間……喂！”

女警官收回戳他腰腹的手肘，十分霸氣地道謝告別，然後拖着表情誇張一直揉着腰的男人離開了旅店。

艾爾莎看了半天，最後跟在女警官身後出了門。

她輕咬下唇，給自己好一頓心理暗示之後跑了幾步跟上了貝克特：“警官！”

貝克特配合地停止步伐看向女孩兒：“還什麼問題嗎？”

艾爾莎攥着裙擺，鼓足勇氣：“有人告訴我，失蹤是要報警的……是嗎？”

英姿颯爽的女警官嚴肅起來，她看向十分緊張的女孩兒，帶着她回了警局。

於是中午的時候，薇薇安跟着萊恩去警察局接回了要哭不哭的艾爾莎。

可憐的薇薇安本來是打算一覺睡到中午的，結果才十點多就被萊恩的敲門聲吵醒了。忍着起床氣開門，接到的就是警察局打來電話，讓他們去接一下不知道怎麼回來的艾爾莎。

一路上艾爾莎都沒有再開口，但是怎麼看小姑娘的眼圈都有點紅，只是忍住了淚水，一滴都沒有掉下來。

薇薇安小姐姐表示十分頭疼，她看到艾爾莎的裙擺已經被攥出皺紋，有那麼一點點的心疼：“別這樣艾爾莎，我帶你去找人，他號稱是世界上最好的諮詢偵探，肯定能幫你找到巴基的。”

艾爾莎抬頭，嘴巴癟着，帶着一點哭腔：“他們說找不到這個人，這個名字找不到對應的人，可能是假名。”

“……”被萊恩告知了早上發生的事情的薇薇安瞬間明白了艾爾莎為什麼是現在這樣。

“你覺得他會這樣做嗎？”原本正常行駛的小貨車被迫停在路中間，薇薇安努力轉移話題，“你想想萬一呢……現在先讓車正常行駛好嗎？”

艾爾莎委委屈屈地抗議了對薇薇安的懷疑，言辭里證明了自己對巴基的信任，然後努力收斂好自己四散的能力，在交警趕來前萊恩終於重新發動了汽車，小皮卡安全回到了旅店。

接下來的時間薇薇安就開始幫艾爾莎整理東西。她們兩個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把東西分類，還要的和不要的分別開，在一切收拾妥當之後，薇薇安拿出了一把銅黃色的鑰匙。

她幫艾爾莎把箱子收好，幾次叮囑，然後又拿出了她的魔杖握在手裏：“我數到三，我們一起用食指碰這把鑰匙，OK？”

艾爾莎嗯了一聲，緊張地吞了吞口水。

在倒計時結束碰到鑰匙的那一刻，一種從肚臍而來的拉扯感與失重感讓艾爾莎驚恐地想要叫出來，不過最後她還是咬着牙忍到腳碰實地。

在她還暈着的時候，她聽到了一道優雅的男聲音，微微拖長的音調：“科爾伯恩小姐，我說過你來之前要和我打招呼的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