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Chapter 70
Chapter70
小皮球歪着一顆小腦袋,奶聲奶氣的開口道:“昨天我們和胖頭魚阿姨一起在操場玩的時候,有糖糖來找晏時哥哥!”
小傢伙緊鎖着眉頭,正是一副很認真回憶的模樣:“糖糖說她也是晏時哥哥的妹妹!”
說到這裏,球胖胖頗為同情的看了一眼夏清時,然後嘟囔道:“他還有別的妹妹!”
語氣似乎是在為夏清時抱不平。
只是此刻夏清時無暇再顧及這麼多了,她緊盯着小皮球追問道:“然後呢?”
剛才得知夏曉棠曾秘密接觸過晏時的消息后,她當即便心慌意亂的往葉家老宅那邊打了電話。
電話裏頭一問,結果晏時果然不在家裏。
只是平時晏時總會跟着小葉子王蟲胖他們一起在外面玩,這會兒正值飯點,放在平日裏也就快回來了,所以誰也不知道這會兒晏時到底是還在大院裏頭,還是已經獨自出去了。
聽夏清時這邊說得着急,蘭姐也是嚇了一大跳,當即便允諾立刻出去找晏時。
葉女士是第二個聽說的。
以她的性子,自然早就夏清時的家庭情況摸了個一清二楚。
夏父病重的事情,葉女士心裏清楚得很,但卻一直忍着沒有插手,只是作壁上觀,為的就是看看這個兒媳婦到底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若是連是非分明的事情,她都處理不來的話,那葉女士便是徹底對她灰了心。
不過好在夏清時並未令她失望。
夏父使出了百般手段,甚至許諾要給出自己的所有家產,可夏清時還是沒有把那個毫無用處的傻哥哥給推出去。
這事兒令葉女士對夏清時挺滿意。
她自己是個稱職的母親,事事都要為兒子謀划打算好,事無巨細,無一遺漏。經過同晏時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對這個孩子也挺喜歡,因此也更加看不上夏父的行徑。
生父重病需要換腎,兒子的□□又恰好匹配上了,按照人之常情,自然大多都是願意換的。
可夏父大概是心裏清楚,知道自己這些年來對他們兄妹倆虧欠良多,因此連這一茬都不敢提,便直接使了手段,仗着晏時什麼都不懂,想要瞞天過海。
葉女士知道這件事時,自然也是出離憤怒。
父子人倫,這件事情若是好商好量,未必沒有轉機,夏父過去再如何虧欠他們兄妹倆,可臨到這個節骨眼上,畢竟是一條人命,過去的誰對誰錯都應當先放下不提。
可誰知道夏父竟然會做出那樣喪心病狂的事情來,於情於理,他都已經沒有資格再做一個父親了。
這會兒聽蘭姐將夏清時的話一轉述,當即便打了電話給門口的崗哨,問那邊有沒有看見一個二十四五歲,個子高高、長得白白凈凈的男孩子出大院。
晏時是生臉,幾乎沒有進出過空軍大院,門口的崗哨並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並不正常,因此,他出去的時候,並沒有人阻攔他。
電話那頭回憶了三秒,然後道:“他是下午三點左右出去的。”
一聽這話,葉女士心裏“咯噔”一下,知道大事不妙。
這會兒已經六點多了,夏家那邊的人若是要接晏時,恐怕早將他給接走了。
***
夏清時往葉家打電話時,房間外面的霍先生聽見她正帶着哭腔打電話,當即便推開房門問她怎麼了。
霍太太三言兩語將事情同他說了,夫妻倆當機立斷,當場便拎着還光溜溜裹在浴巾里的小皮球出門上了車。
車上的暖氣打得很足,只是全身上下只穿了條小內褲,小皮球還是有些害羞。
他裹緊了身上的海豚浴巾,然後繼續奶聲奶氣道:“糖糖說她的爸爸很難受,快要死了,要晏時哥哥救她的爸爸!”
夏清時心裏一沉,沒料到夏曉棠居然會這樣做。
是了,她千防萬防,防的是旁人強行將晏時帶走。
可她忘了,晏時生性善良,如果夏曉棠將實情告訴晏時,讓他知道只要他捐出來一個腎,便可以拯救瀕臨死亡邊緣的父親,那麼晏時無論如何都會同意的。
更何況晏時他根本就不知道捐腎到底意味着什麼。
他一定會答應的。
夏清時這樣想着,周身手腳冰涼,一顆心止不住的往下沉,幾乎要將她整個人都拖入沉重的深淵。
霍廷易在駕駛座上開着車,透過後視鏡他看見自家太太的臉色,剛想要開口安慰,沒想到一旁的小皮球突然從藏身的大浴巾里鑽出來。
小傢伙抱住霍太太的一隻手臂,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小奶音又乖又軟又萌:“晏時哥哥不乖,你不要生他的氣了……等他回來,我幫你打他!”
夏清時原本便鼻酸難耐,這會兒聽見小傢伙的話,是再也忍不住,當即便有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她的眼眶當中滾落下來。
***
從夏清時那裏拿到那個U盤后,夏曉棠便一直焦灼不安的等待着消息。
她將手心的那個小小黑色U盤攥得牢牢的,也許是因為緊張,她的掌心滲滿了細密的汗珠,連帶着背心都是冒着濕氣的。
其實夏曉棠也不確定夏晏時到底會不會出來,可是昨天見面時,所有能說的話,她都已經說盡了。
如果他不來的話,她也沒有半點方法。
昨天夏曉棠便告訴他:“爸爸現在很難受,他生病了……他肚子裏的腎壞掉了,如果醫生不幫他把新的腎裝上,他很快就會死的。”
雖然晏時是傻,是不懂事,可父子親情經年累月的消耗着,他對着這個從不同自己說話,從不對自己微笑的父親,那點孺慕之情早已消耗殆盡。
每每面對夏父時,他所有的情緒便都只化為了一個字:怕。
他記憶里最美好的便是那一處,夏父帶他去爬香山,那一日的天氣非常好,秋高氣爽,氣候宜人。
那天夏父對他的態度十分之好,又是幫他擦汗,又是給他買雪糕吃。
別人待他善意的時候,晏時便沒先前那樣小心翼翼的壓抑自己了。
他到底還只是個孩子,高興下來便容易忘形,當下便一路走,一路撿着地上好看的紅葉,整個人喜滋滋的:“這個給清清!這個給球球!這個給小葉子!……這個給婷婷!”
最後在撿要送給婷婷的那一片紅葉時,他的身子被背後傳來的一股力道狠狠一撞,整個人險險就要摔到台階下面去,還好是爸爸及時伸手拉住了他。
爸爸因為他而受了傷,一時之間,晏時簡直是又害怕又愧疚,當場便哭了出來。
誰知道爸爸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十分和藹的安慰他:“晏時,不哭。你受傷了,爸爸帶你去醫院。”
這大概算是晏時能夠回憶得起來的、為數不多感受到父愛的時刻。
也許正是因為少,所以這短暫的片刻也格外值得銘記。
因此,在聽到夏曉棠的那一番話后,晏時驚訝極了,害怕極了,同時也傷心極了,他帶着哭腔道:“棠棠,我不要爸爸死,你讓醫生救救爸爸!”
看着面前這個一無所知的大男孩,夏曉棠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開口道:“晏時,只有你能救爸爸。”
“晏時,你是他的親生兒子,只有你們倆的腎型能匹配上……”夏曉棠突然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移開了目光,垂着頭,低聲道,“晏時,每個人的身體裏都有兩個腎。我們正常人只要有一個腎就可以活得很好……多出來的這一個腎,也許就是為了讓我們可以救那些我們愛的人一命的。”
夏曉棠說的前半句話,晏時聽不懂。
後半句話,晏時卻是模模糊糊的聽懂了。
他向來是大方的人,既然他有兩顆腎,那麼當然可以給爸爸一顆。
事實上,只要可以讓爸爸活下來,哪怕要他將兩個腎都給爸爸,那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點頭。
想了想,夏曉棠又道:“這件事,你不要告訴清清,可以嗎?”
這話卻是叫晏時一瞬間愣住了。
經過夏清時多年的熏陶教導,晏時早已經養成了所有事情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清清的習慣。
就像那一次,澐澐把她的小玉米吊墜送給她,還要他保守住這個秘密,可是上次清清問起來時,他猶豫了一秒,還是告訴了清清,吊墜就是澐澐送給他的。
看出來晏時的遲疑,想了想,夏曉棠解釋道:“如果把腎給爸爸的話,你是要開刀的。”
說著,夏曉棠便伸手在自己肚子上比劃了一下,“醫生會在這裏開一刀,不過一點兒都不痛,你不要害怕……清清她知道你會害怕,所以不想讓你開刀。”
聽到要開刀,晏時瞬間便遲疑了起來。
要在肚子上劃一刀么?
晏時想起自己在廚房裏見過麗姐在煮鴨子,鴨子的身體白白的,脖子被拉得老長老長的,肚子從中間剖開,裏面的內臟都被掏去,空蕩蕩的樣子。
他的肚子被剖開,會是什麼樣呢?也像是鴨子那樣么?
晏時想像不出來,他開口將自己的這個疑問說了出來。
可他的問句卻是叫夏曉棠在溫暖和煦的午後陽光下打了個寒顫。
這話讓她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時之間,夏曉棠只覺得周身陰森森的。
若不是夏晏時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她幾乎要以為這話是夏清時說來諷刺她的了。
就在這麼一瞬間,夏曉棠想要走,想要落荒而逃。
一路走來,她並沒有受太大的阻力,卻在這一刻想要放棄這個即將成功的計劃。
夏曉棠慌張開口道:“不、不是,晏時,我剛才說的這些話,你都忘了吧,你就當……”
她說不下去,就在這時,夏晏時突然開口,語氣裏帶着從未有過的堅定:“我不怕痛的。”
彷彿也是為了讓他自己確認一般,夏晏時說著又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嗯!我不怕痛的!我也不會告訴清清的!”
夏曉棠不再說話了。
她知道她這樣做或許太自私,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了。
夏晏時他還這麼年輕、這麼健康,哪怕只剩下了一個腎,可有夏清時和霍家在,他的下半輩子依舊可以安穩度過。
可夏叔叔卻不同,他活到這個年紀,重病之下又妻離子散,如今孤零零的躺在床上,無異於是等死。
夏叔叔將她當作親生女兒一樣養育了二十多年,如今的她,怎麼可能就這樣看着他等死?
**
等到下午四點的時候,容禹的司機終於將人送到了夏曉棠住的酒店。
容禹並沒有露面,他的司機檢查完夏曉棠拿出來的那個U盤后,便讓司機將人從樓下車裏帶了上來。
晏時還一心想着要去醫院看爸爸,他很擔心爸爸的病情:“爸爸怎麼樣了?快點把我的腎給他,這樣他就能好起來了。”
想了想,他又看向夏曉棠,語氣裏帶上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哀求:“棠棠……能不能快一點送我回家。如果找不到我,清清會害怕的……”
***
同肖霄一起在機場被拍到的凌寬,是京城圈中有名的富二代,又因為交往過好幾任名氣不大不小的女明星,因此連帶着在網絡上,凌寬都有了不小的名氣。
凌寬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家當年都是住市委大院的幹部,到了父母這一輩,凌父名下的能源生意做得非常大,凌母早年是派駐在外的外交官,在他年紀還小的時候,有一年在非洲一個小國,因為當地的叛亂而意外身亡。
從小沒了母親,凌父對這個獨生兒子異常寬容,縱着他養成了乖張嬌縱的性子。
後來又因為凌家的老一輩漸漸都退了下來,因此凌寬行事便更加囂張沒了顧忌,一時之間在整個北京城裏,也算是位風頭無倆的人物。
肖霄同凌寬第一次見面,是在《令月》副導演組織的一場飯局中。
舒城導演自然是不會參加這種飯局,他的地位和影響力在整個華語影壇都是無人可比,是國內唯一一位可以擔得上“蜚聲國際”這四個字的導演。
大多數場合他都無需親自出面應酬,但副導演為了拉投資,為了有錢做特效,為了能提升服化道整體質感,少不了要到處應酬拉籌資。
凌寬便是《令月》這部電影的投資商之一。
當然,凌家是做能源生意的,投資電影的錢對凌寬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那天他不知怎麼的,突然大駕光臨來了西安,當晚副導演便帶了幾位女演員一道赴了這場飯局。
肖霄聽聞這人的種種事迹由來已久,也不知是怎麼,每每聽到或見到“凌寬”這兩個字,她的腦海中便會在第一時間浮現起那一次去香港時所見的山頂豪宅。
有錢真好。
肖霄這樣想道。
因此,在飯局散去后,她一早便在地下停車場裏找到了屬於凌寬的那輛明黃色蘭博基尼。
肖霄靠在蘭博基尼的車身上,只覺得自己等得兩腿發軟。
她漫不經心的想,難道有人比她捷足先登,這會兒兩人已經去開房了,所以才遲遲沒有下來?
很快,事實印證了肖霄的猜想是正確的。
不多時,凌寬同劇組的另一位女演員一道下來,兩人同時看見依靠在車身上的肖霄,女演員頓時間投過來仇視的目光。
肖霄不以為意,抬眼去看面前的凌寬。
她嗅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沐浴液的香氣,剛才吃飯時還沒有的。
她猜得果然不錯,他是在上面打了一炮,然後才下來的。
凌寬扯了扯嘴角,看一眼面前的肖霄,然後哂笑道:“前赴後繼啊。”
肖霄依舊是笑吟吟的,不吭聲。
同組女演員卻是窩了一肚子的火,她面上也保持着微笑,身子貼緊了身邊男人的手臂,嬌滴滴的開口道:“寬少,別理她,我們走啦。”
凌寬不言不語的上了車,同組女演員瞬間十分得意,將肖霄往旁邊一擠,然後也一同上了副駕。
肖霄繞到駕駛座那一邊,將自己的名片雙手奉上,一雙眸子笑盈盈的,“凌先生,我叫肖霄,以後多找我拍戲呀。”
凌寬沒有伸手接那張名片,只是掃了她一眼。
但不知他目光掃到了什麼,目光突然就頓住了。
肖霄沒有迴避,任由他盯着自己看。
又過了好幾秒,凌寬收回視線,轉向身邊的女伴,語氣淡淡:“下車。”
同組女演員又是驚訝又是憤怒:“你說什麼?”
凌寬不再理她,只是朝窗外站着的肖霄揚了揚下巴,道:“你上車。”
過了一會兒,肖霄便知道了,剛才凌寬看的是她眼角的那一顆淚痣。
西安雖是古都,可面積比不上北京大,夜晚也不及北京繁華。
肖霄原本還在好奇着他要帶自己去那裏,可等到對方開車帶着她在街頭一路接一路的繞着圈子時,肖霄便知道自己應該閉嘴了。
臨近十一點鐘的時候,凌寬將車停在了一個路口,隔着馬路,遙遙對着一條巷子。
凌寬將車子熄了火,胳膊肘懶洋洋的搭在方向盤上,拿出煙來,抽出一根點着含住。
又過了沒幾分鐘,巷子口裏走出來一個裊裊婷婷的身影來,是個年輕女孩。
女孩的五官很美,不施粉黛就已經十分美麗。
她那一頭長發被規矩整齊地綁在了腦後,身上穿着素凈,手裏拿了一個飯盒,從巷子口走向了不遠處街角的一個餛飩攤。
裝好了餛飩,她又立在黑夜中等了一會兒,然後等來了一個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似乎是剛下夜班,這兩人看着像是母女,一邊說著話又一邊挽着手往巷子裏走進去了。
肖霄嘴上並不吭聲,只是靜靜坐在副駕駛座上等待着凌寬的發落。
一時間她在心裏想,她是因為淚痣,那剛才同組那個女演員呢?
噢,對了,是梨渦。
她同那個年輕女孩一樣,說起話來的時候,臉頰上會浮起來兩個小小的梨渦,十分好看。
肖霄知道,這段經歷太過離奇,說出去給旁人聽,旁人必定是不相信的。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確是因為陪着這位太子爺在深夜街頭的車裏坐了三四個小時,然後便莫名其妙的贏得了太子爺的青眼。
還有一件事情,肖霄知道,說出來大概也是沒有人相信的。
她和凌寬甚至連接吻都沒有過。
這會兒回了久違的北京,肖霄沒有回公司給她安排的那間宿舍里,而私會同凌寬一道住在了酒店的套房裏頭。
凌寬這人喜歡熱鬧,但凡是有空閑,必定是要呼朋喚友,通宵達旦的玩樂。
至於肖霄,反正她並沒有要和他長久的意思,心裏更知道並無和他長久的可能,因此也並不避諱,凌寬喜歡熱鬧她便哄着他開心,群發短訊給自己當模特時的那群小姐妹,讓他們一道來玩。
只是等任淮西出現在了酒店的套房門口時,肖霄卻是有些愣住了。
等反應過來,肖霄幾乎要被氣得跳腳:“你怎麼來了?!你來幹什麼?!”
任淮西舉起自己手中的手機,神色淡淡:“你發短訊讓我來的。”
肖霄反應過來,自己多半是群發的時候不小心選中了他的名字,當即便咆哮道:“我寫的‘姐妹們’,你是姐還是妹啊?”
任淮西終於不耐煩了,他伸手想要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肖霄:“我就想喝點酒,讓我醉一醉,這都不行嗎?”
當然不行!
“你不想活我還想活呢!”肖霄不想被殃及池魚,“要是被夏清時知道我把你帶來這裏,她肯定要扒掉我的一層皮!”
任淮西難得的服了軟:“你就當可憐可憐我,行不行?”
“不行!”肖霄斬釘截鐵道,只是話說到一半,又猛然反應過來。
她壞笑着看向任淮西:“難不成是因為人家在上夫妻真人騷上秀恩愛,你實在扛不住刺激了?”
任淮西陰着一張臉呵斥道:“你給我閉嘴!”
他這幅樣子,肖霄倒也不生氣,只是將手朝電梯的方向一指,好聲好氣的哄着:“行了行了,你快回去吧,我叫司機送你。”
“你怎麼這麼小氣?”任淮西這會兒一副今天鐵了心一定要在這裏喝酒的架勢,引得肖霄十分無奈。
兩人還在這裏扯着皮,身後的房門突然開了。裏頭傳來震耳欲聾的音樂聲,然後是凌寬走出來。
看見這兩人在這兒拉拉扯扯的,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淡淡道:“裏面熱鬧,站在外面幹什麼?”
說完便越過他們徑直往電梯方向走去。
肖霄知道他是名為下去買煙,實則是下樓去透氣,因此當下便跟住了他,“我和你一起去。”
凌寬今天的心情似乎不怎麼好——不過他總是這樣,喜怒無常。
在電梯裏,他看了一眼肖霄,然後問:“知道相書上怎麼說你這種面相么?”
肖霄愣了愣,然後便聽見他道:“孤星入命。”
肖霄聽着這句話,只覺得耳熟。
孤星入命,一生流水,半世飄蓬。
這樣想着,肖霄突然樂了起來。
夏清時曾經說過她這種臉,是娛樂圈裏的大眾臉。
她同霍從熙和葉真真兩個人都長得像,網友也說她們三個人是撞了臉。
那會兒她剛走入大眾視線,她眼角的那一顆淚痣其實十分有味道,那會兒就有網友扒出了霍從熙在電影學院念書時的舊照,那照片上的女孩,眼尾赫然也是一顆淚痣。
不過據說霍從熙是將那顆淚痣點掉了,所以在她後來的那些高清照片里,很少有人知道她曾經長過一顆淚痣。
肖霄就這樣想着,一時間又覺得這命理之說實在是有些胡說八道。
孤星入命,一生流水,半世飄蓬。
因為這世上大半女人的命運都是如此。
她還在想着,電梯門“叮”的一聲響了,她隨着凌寬一道步出電梯。
酒店的大堂里,碩大的液晶顯示屏內正在滾動播報着剛才最近的爆炸性新聞。
“突發事件,兩小時前霍某(女,33歲,演員)於東城區某處高檔公寓墜亡,身體表面無明顯傷痕,初步判定為自殺。同時警方在事發公寓內發現一具身中數刀的懷孕女屍(康某,女,43歲,香港籍),現警方已將涉案人員容某帶回警局協助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