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望子成龍
心情不順的鐵山，看見搓衣板又炸毛了，指着王翠花身軀都在顫抖，臉色更不用說了，咆哮道：“鐵鋒就是你給慣得，你給慣得，跪！我讓你跪。”
搓衣板被鐵山拿起來，碰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搓衣板翻了個跟頭，摔出了一條縫，算是劈了。
“你陪老娘的搓衣板，這日子沒法過了啊。啊……”王翠花把手裏的菜刀一扔，蹲在地上就哭了起來。
“哼！哭哭哭，就知道哭。”這一下火氣旺盛的鐵山，沒有跟老婆妥協。
往年什麼事兒都順着自己的婆娘，可如今他算是想開了，怕老婆，是怕老婆受委屈，可輪到該教訓兒子的事兒，他從不看老婆的臉色。
剛剛栓牛出來的鐵鋒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的心極其的難受，每一年自己高考落榜，父母因為自己都要大鬧一次。
大哭的王翠花，哭了一會兒見鐵山不理她！也哭不下去了，起身就上去撓鐵山的臉。
鐵山氣的，一翻手，怕的一聲打在了王翠花的臉上。
這一刻，整個院子裏一片寂靜。
“哎……”鐵山重重的嘆息一聲。
王翠花捂着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鐵山你個王八蛋，畜生啊，你打我，你打我啊！這日子過不下去了啊……”
“別打了，我不上學了，打死也不上學了。”鐵鋒再也看不下去，也再也受不了，紅着眼睛吼了起來。
鐵山此刻一臉的愧疚，嘆息一聲后！準備去哄哄王翠花，但聽到大兒子鐵鋒的話，一股怒火直衝胸腔，上去就狠狠擴了鐵鋒一巴掌。
啪！
“你個兔崽子，再說一句。”
“爹……我不上學了！不上了……”鐵鋒吼了起來，站着一動不動，任憑臉上火辣辣的疼痛。
“好好好！不上了，不上了。”鐵山轉來轉去，氣怒的拿起牆腳的打牛的長鞭，嫌棄不記事兒！不知道用這鞭子抽了多少回了。
“看我不打死你個畜生！”打牛鞭子一扔，順手拿起手臂粗的棍子，氣沖沖的就奔向鐵山。
哭泣的王翠花害怕了，猛然起身，慌張的衝上抱住了鐵山，哭嚎道：“你要打死兒子啊……打死兒子啊……”
鐵山暴怒中，拖着抱着他大腿的妻子靠近鐵鋒，鐵鋒不閃不避，閉上了眼睛，大吼道：“打，打！打死我算了。”
鐵山高舉的棍棒停了下來，啪嗒一聲扔在了地上：“哎……”
鐵山深深一嘆，抱住了腦袋，雙手不停的撓着頭髮，一臉的愁容，突然間顯得更加的衰老，失去了精氣神。
“爹！我可以去打工，不是改革開放了嗎？我南下，南下去拼去，我真的不能再考了！爹，為了供養我靠大學，咱欠了太多的仗了，可我一進入考場就緊張，緊張的大腦一片空白，我考不上……”
鐵山把棍棒扔在地上后，聽到響聲鐵鋒睜開了眼睛，滿眼淚水的說道。
“爹就指望你能有出息，大學畢業后，有了生路，把賬都換了，我鐵山的兒子也能走出大山，也能有出息。”鐵山的眼睛滾熱，聲音哽咽。
鐵山感受到了，也看出來了，兒子是真的不想再上學了，他所有的希望都給滅了。
“兒子啊！咱家窮，世世代代都窮，沒有出一個有出息的人，沒有人走出過這個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爹不想以後你跟我一樣，當個農民，天天面朝黃土背朝天，吃不飽穿不暖的。”
“兒子啊，你再想想，爹不打你了！好好的上學，好好的複習，改變自己的命運。”
說著鐵山面帶唏噓的看向鐵鋒。
鐵鋒的雙眼被淚水溢滿，嘴角顫抖中，咬了咬嘴唇！想要控制住自己不苦，可淚水還是不由自主的流淌了出來：“爹！我真的不想上了，我不想再讓你失望。”
“我！”鐵山一怒，起身想要再發火，可大腦一暈，直直的倒了下去。
鐵鋒一驚，上去扶住，不讓爹倒在地上：“爹……”
王翠花也嚇懵了，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快背着你爹上床。”
鐵鋒背着鐵山就進了堂屋東間，放在床上后，王翠花慌張的掐鐵山的人中：“他爹啊，你可不能有事兒啊！你有事有個三長兩短，俺可咋活啊。”
對於鐵山來說，最痛苦的就是自己的一切期望都破滅！活了半輩子就是希望兒子能有出息，走出貧窮的大山，把自己的後半生託付出去。
可是一切都已經破滅！鐵鋒不上了，打死也不上學了。
他鐵山不知道，還有什麼路能改變兒子的命運！鐵鋒想出去打工，出去闖蕩，可這個世界有那麼簡單嗎？比上大學這條路還要艱難。
大兒子簡直是捨近求遠，氣火攻心之下，再加上極度的失望，昏厥了過去。
鐵山被老婆掐人中轉醒，全身虛脫，跟害了一場大病一樣，一臉的哀傷：“兒啊！不上學，你還有啥出路啊，咱村的出去闖蕩的年輕人也不少，都回來了！有的連吃飯的錢都沒有，逃荒要飯回來的。”
“聽爹的，再複習一年，再考不上！爹再給你找出路。”鐵山再次不死心的勸道。
“哥，你答應啊，看你把爹氣的。”鐵蛋一臉不善的看着鐵鋒，剛剛吵架，嚇的鐵蛋都不敢吭聲，躲在堂屋裏都不敢出來。
“我，我，爹！我真的不想上了，你放心，要是混不出樣兒來，我就死在外面，可考大學，太難了！從小到大，我進了考場就害怕，不敢再考了。”
鐵鋒說的沒錯，從上學開始，鐵山就很嚴厲！上小學的時候，沒有得獎狀，成績不及格是挨訓！上初中到高中，除了罰跪，就是鞭打了。
考高中的時候，考了個普通的高中，只考了四百多分，被爹用鞭子打一次，上一年落榜一次，考場對於他來說，是天底下最恐懼的地方。
“哎！糊塗啊，你呢？蛋兒。”鐵蛋都上初中了，沒有挨過打，鐵山非常的疼這個小兒子。
鐵蛋的成績關鍵是很好，不用管教成績甩當初鐵山幾條街，今年又以全鎮子二十名的成績，考上了初中。
對鐵鋒鐵山不再有幻想，二兒子成為了他最後的希望。
被爹看着，鐵蛋一哆嗦，立即保證道：“爹！俺一定考上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