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修行之始
昨日他在聚寶閣發生事情之後，二人全都都忘記了那天發生的事情，只當是陳青戒初入寶閣被器靈迷惑傷了心神。
掌門來看過，雖然很詫異，但依舊安排了陳青戒以後的課業。
天璇峰峰主房子名來看過，留下了一顆親自煉製的鎮魂金丹，天璣峰峰主紫璇來看過，親手將陳青戒的法器近皆佈置了陣法，天權峰峰主連月來看過，給陳青戒做了一個魂牌。
玉衡峰峰主王陽來看過，給陳青戒送了一隻紫玉天馬的幼崽。
開陽峰的峰主伍子淵來看過，但只是看着他嘆了口氣，卻並未說什麼，開陽峰峰主伍子淵最善推演相面，但上官子菁厭煩他擺出那副“這孩子已經病入膏肓，無葯可醫”的模樣，便跟自己師兄吵了起來，這是上官子菁入師門以來第一次與師兄吵架，吵得很兇。
命運坎坷又如何？情劫加身又如何？
她不想理會那些虛無縹緲的命數，也沒時間理會，只是寸步不離的照料陳青戒，只是坐在床前不住的擦拭着他額頭不斷湧出的汗水、輕輕斂去他總是皺着的眉頭，並且在心裏已經做好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便去跟王坤拚命的打算……
雖然不佔理，但這並不妨礙她將此事歸罪於王坤，而理由便是他非要給陳青戒顯擺自己那些“破銅爛鐵”才導致他傷了心神。
外面的人苦心等待，卻不知陳青戒的心神早已到了另外一處地方，這裏滿地野草野花，山間有鳥蟲鳴叫，亦有虎嘯山林，而陳青戒卻是獨立於此四顧茫然。
他在這裏環顧了許久，一個人都找不到。
先前只是認定師父會回來尋他，甚至連他最愛吃的糖葫蘆都已經備好了。
但誰能想到，他在這裏等了許久，別說師父，附近就連一個活物都未曾看見。
陳青戒頹然坐在地上，望向山下的巨大廢墟發獃，那裏是一片陰森的廢墟，破敗的城牆宮殿依稀還能辨得出當年這裏曾是何等恢弘壯麗。
陳青戒想過去探一探究竟，直到湊近了拿出才發現這裏似乎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戰鬥，這座城池許是因為受到了波及，才會變得如此破敗。
茫然的想着，搖了搖頭，抬腳朝着哪處走去。
那片廢墟佔地極大，以前應該是很繁盛的所在，街道上鋪的青石被打磨的很光滑，不少樑柱隨意的坍塌在路邊，依稀認出那些建築材料都十分考究。
直到走到保存最完好的一處殿宇前，這才停住腳步。
看着那處名為“朝華殿”的殿宇，他忽然覺得對他應該對這裏很熟悉，熟悉的即便是第一次來也知道進去的方法。
他走到正門前，那陳舊的大門隱隱發出一絲霉味，那柄掛在門前的大鎖，不知道已經有多長時間沒有被打開過，大鎖之上早已是銹跡斑駁。
更重要的是，這大門竟是有着類似聚寶閣門前的禁制。
他覺得那應該是一種很強大的陣法，至少要比聚寶閣門前的強大很多。
順着石階走到了門前，手中法決輕捏，大門便豁然洞開，殿內的光線有些昏暗，但還能夠看清楚，裏面的書架上密密麻麻陳列着很多書籍。
書籍這種東西對他來說並不是很陌生，搖光峰就有很多，來了搖光峰幾日多多少少也學了一些，而且不知為何，他忽然記得自己好像認識很多字，即便是那些字他還沒有開始學。
陳青戒忽然間覺得如果有這些書的話，自己以後的生活應該並不會很單調，與自己獨自一人在那處呆了許多年的日子比來，或許並不算太壞。
想到這裏，陳青戒不由得愣了愣，似是想起了與那個瘋子相處的那些日子，不過數月而已，自己竟是已經忘了那個人。
“有人么？”
嘗試着詢問，卻是半天沒有回應，甚至連迴音都沒有，陳青戒恍然間搖了搖頭，這樣的世界會有誰存在？
此時的陳青戒倒是不太想知道如何走出這裏，他並不是很着急，因為這樣的事情他經歷過一次，在經歷一次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想着，將房門重新掩上，轉而朝着別處走去。
這個建築很大，佔據了整個廢城十分之一的地方，而繞過這片建築，後面則是豁然洞開，有的是竹林碧亭，有的是小喬流水，有的是琅嬛玉階，破敗中帶着一絲美感，讓人目不暇接。
他隨意尋了一條小路就這般走着，一路之上是各種花草的香味，過了這片廢墟不遠的地方是一處大河，大河上方不遠是一處瀑布。
順路走到了遠瀑布近前，站在岸邊靜靜凝望，看着兩岸翠柏成林，看着四周野鹿成群，聽着周遭蟲兒聲嘶力竭的嘶吼，感受着瀑布微涼的水汽，微微睜開眼睛，目光便落在隱藏在瀑布上方，有一塊一人大小的石頭。
陳青戒忽然覺得心情很好，甚至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好，他信不走到那塊石頭邊上，這才發現，這塊石頭的體型似是一隻猴兒。
不知為何，陳青戒見到這塊石頭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想笑。
儘管不知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陳青戒最終還是決定不去看它，所以他轉身想回到方才哪處藏滿書的宮殿。
在次打開那座宮殿大門的時候，忽然整個空間驟然亮了起來。
他茫然間睜開眼睛，看見的卻非是滿屋子的藏書，而是床上青色的帷幔，還有伏在自己額頭那隻溫潤白皙的手掌。
陳青戒抿嘴笑了笑，輕輕叫了一聲。
“師父”
見着他笑，上官子菁亦是滿眼驚喜的為他整理了一下耳邊散亂的髮髻。
“醒來便好，可是餓了？師父這便去給你準備飯食，你且再躺一會！”
見着上官子菁轉身離去，陳青戒忽然覺得夢裏那些景象並不值得留戀，即便是在完美的景物也只是夢境而已，他不喜歡孤零零的待在哪裏。
但如果師父也在的話，應該是一件很值得慶幸的事情。
他忽然覺得，如果可以選擇，他十分願意去過那種生活。
……
……
陳青戒兩天前被上官子菁送上了北玄峰，那時上官子菁告訴他以後每五天會有兩日休沐，五天他會住在北玄峰修行，而剩下那兩天，則是跟着她學習六藝。
所以這兩天陳青戒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為何這件事情不是反過來的，因為比起無聊透頂的修行，他更願意跟上官子菁學習六藝，即便在他心裏，六藝之類的東西與修行一樣無聊。
島上雲霧頗盛，即使太陽已經上了三竿，風中依舊夾雜着一些微微的濕意。
陳青戒坐在上古流的書房內，一臉莊重的聽着對面上古流滔滔不絕的講解。
或者是受到他的影響，邊上的一個同年女子亦是一臉莊重的在聽講，只是神色雖然莊重，但眼神卻不斷的偷瞄一邊的陳青戒。
上古流許是見着了，但也未曾懲罰什麼只是微微撇了那少女一眼，轉而笑着問道
“見你聽的認真，可聽懂我方才在說些什麼？”
那女孩許是被難住了，看了一眼陳青戒，紅着臉昂首道：“氣乃萬道之祖先，乾坤之根本，天地之精源，太無之中，凝自然之真而為體，廣大……額，廣大無邊。”
說著便是皺着眉頭仔細思索，不過片刻功夫，臉上已經是粉紅一片。
陳青戒見他尷尬，趕緊出言道：“應化莫測，非陰非陽，能微能彰，不古不今，不存不亡，常於無量劫運之端。”
上古流滿意的點了點頭，卻並不理會邊上少女如何，便出言問道。
“你可知此話何解？”
陳青戒坦言道：“靈氣乃是萬道祖先，宇宙存在的根本，天地萬物的源泉，在萬物為生之際，自然形成………”
隨着他的講解，邊上上古流亦是不住點頭微笑，轉而看着二人道：“欲要練氣，需要先了解氣為何物，所謂氣，指的便是這鴻蒙宇宙，天地之間的靈氣，萬物得靈氣而開靈智，靈長又得靈氣而成大道。”
正身又道：“而求大道，則須先又修為，而這修為之處便是練氣，所謂練氣，便是煉精化氣，這精指的便是天地之精，也就是靈氣，引靈氣入體，而後於體內煉化存於丹田，這便就是修真之路的第一個境界。”
聽到這裏時，陳青戒微微皺了皺眉眉頭，似乎有些不懂。
但上古流卻不理會，轉而又道
“丹田之氣越積越多，多到撐不下的時候，便會轉換由氣化夜，到了這一步築基乃成，而後便就入了修鍊的第二個階段，練氣還神，因體內靈氣化夜，已是壓力大增，丹田容不下，便需以氣養身，使身體堅韌，可以儲存更多的氣，循序漸進之下，變會在丹田處形成紫府氣海，而後到下一個階段，靈液又由液化物，便到了金丹期……”
上古流的聲音並不大，但卻輕輕楚楚的印到了兩人的腦海里，對於一些基礎的東西，上古流總是不遺餘力的去講解，很詳細。
太陽已經升至中天，院落里蟬鳴漸盛，即便是待再陰涼處，也頗覺得有些炎熱。
上古流講完之後微微點了點頭，說道：“今日早課便到這，晚課時便教你倆練氣。”
二人躬身將上古流送至門口，這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互相對視一眼，而後一齊咯咯的笑了起來。
兩人嬉笑了一陣上古憐兒這才昂着頭向陳青戒說道：“其實方才那些我都記得，只是父親一問便說不出話來，而且你還那樣看人家。”
陳青戒聞言只是點了點頭，覺得肚子有些餓了，便對邊上少女到：“我有些餓了，今日師傅未曾過來送飯食，咱們便去飯堂用吧。”
上古憐兒聞言眼珠轉了轉，不着痕迹的將手中已經拿起的一枚丹藥悄然藏在袖口裏，轉而用力的點了點頭。
“好啊！反正我也好久沒吃過飯堂的飯菜了。”
北玄峰的飯堂便在離着大門不遠出的地方，只是去飯堂的儘是一些三代弟子，畢竟二代弟子大多已凈辟穀，很少過來吃飯。
畢竟只是一些剛入門的弟子，大都不知道陳青戒身份，只是見着二人身上穿着雪白道服，頓時有些驚訝。
驚訝漸漸變成低語，然後變成三兩成群的議論，聲音漸大嗡嗡的就像是蜂群的聲音。
“這是那座山峰的師叔？”
“為首的哪位師叔長得怎會這般好看？”
“氣度也自不凡，說不得是哪位師叔的親傳弟子。”
“哇…兩位師叔長得都這般好看，都不知該看那個啦！”
議論漸漸傳道兩人耳中，直到兩人進了食堂在漸漸消失，兩人紅着臉躲在角落裏，餘光看着不時傳過來的目光與嬉笑頓時覺得有些尷尬。
“你看你看，師叔臉紅了。”
陳青戒不自覺的背過臉去，看着邊上一臉詭異笑容的上古憐兒中一陣無語。
好在不遠處維持秩序的師兄在一旁咳了兩聲，眾人這才止住吵鬧。
但畢竟也只是少年心性喜歡熱鬧，見着師傅維護，盡皆齊齊的排好隊，也不再議論此事。
飯堂變得安靜起來，這事才有師兄走到二人桌前，朝着二人拱手施禮道：“見過上官師弟，上古師妹。”
陳青戒二人起身回禮：“見過問師兄。”
卻見那師兄起身打量了陳青戒一陣，而後竟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許是覺得無禮，而後才掩口道：“師弟勿怪，只是聽聞師傅收了一個精彩絕艷的少年為衣缽弟子，初時還不信，如今見了，卻是驚艷非常。”
聽得師兄調小，陳青戒臉色驟然煞紅，張了張嘴卻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卻是一旁上古憐兒責備的看了一眼問師兄道：“青戒麵皮薄，你莫要這般調笑。”
說著又拉了拉陳青戒的衣袖道：“問人師兄是師傅的入室弟子，平時說話也沒個遮攔，沒笑話你的意思。”
陳青戒這才訕訕的擺了擺手。
問師兄見此，看着上官憐兒亦是苦笑道：“好了，這處人多嘴雜，我帶你去師兄們平時用餐的地方。”說著便帶兩人出了門，朝着不遠處的一間屋子走去。
而在路上，陳青戒輕輕扯了扯上古憐兒的衣袖低聲道：“你早就知道這邊不是咱們吃飯的地方？”
上古憐兒聞言疑惑的看了陳青戒一眼，轉而搖了搖頭道：“怎麼可能，平時我又不吃飯。”說著從衣袖拿出一枚丹藥解釋道：“我有辟穀丹。”
陳青戒無語的看着已經笑得直不起要來的上古憐兒，氣哼哼的進了飯堂。
“好啦！下次不逗你就是了！看你小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