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煙雲千年一行淚
“恩？！”
李世民雙目一凝，一股懾人心魄的氣勢悠然而發！
阿松以為是自己果真是猜錯了，連忙是磕頭求饒道：“天照大神贖罪，小的我剛才就是胡說，瞎說的！”
李世民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人，語氣森冷地道：“你，為何問我這個問題？”
連那位老村長都沒聽說過大唐，這個年輕人卻直接問他是不是姓李，這可不是胡說瞎說，肯定裏面有問題，不過出於小心李世民沒有承認而是出口詢問。
萬一這是一個敵對大唐的國度，他的身份一旦暴漏，那後果……
“我，我就是胡說瞎說的，天照大神贖罪啊。”阿松繼續求饒。
李世民冷哼一聲，道：“胡說瞎說？你面對神明竟然說謊嗎？！”
作為皇帝那君臨天下四海的氣勢何其驚人，這冷哼的一聲中帶着的殺伐之意，可不是阿松這沒見過世面的人所能經受的住的，連忙說道：“不敢不敢，我說，我說！”
“我，我是看大神你的樣貌，跟我先祖留下的一副畫像上的人有幾分相似，這才忍不住開口一問！”
“先祖？”李世民一怔，這個答案太過出乎他的預料了，不由問道：“你叫什麼？”
“村子裏的人都叫我阿松。”阿松說完，猶豫了一下又道：“不過我其實有一個姓的，我姓楊。”
“姓楊？”李世民有些失望了，對方剛才說畫像中的人跟他相似，本以為這人會是姓李，看來倒是他自己想多了。
李世民問道：“既然你姓楊，為何會問我姓不姓李呢？”
阿松撓了撓頭，道：“因，因為先祖留下的那幅畫像上的人，他姓李！”
李世民原本失望的心，頓時又被提了起來，他忽然有衝動想要上去抽這人一巴掌，說話敢不敢直接說重點！
“他叫李什麼？！”李世民猛地上前一步，雙手捏在了阿松的肩膀之上，臉上滿是激動之意。
不由他不激動啊，一個姓李的人又跟他長得幾分相似，那肯定是他們李家的血脈啊，難道是他的兒子李治嗎？！
阿松被李世民捏的胳膊發疼，可也不敢喊出來，而是繼續道：“他叫李隆基！”
“李隆基？”李世民又失望了，這不是他兒子的名字，也不是他記憶里孫子的名字，又問道：“李隆基的爹，或者祖父你知道都叫什麼嗎？”
“額，不知道。”
“那李隆基是什麼身份你知道嗎？”
“額，不知道。”
阿松繼續搖搖頭，他知道的只是先祖一直傳下來的東西，而且這近千前年過去了，很多事情已經遺漏丟失了很多。
如今阿松有的只是他先祖東渡來到這扶桑時，隨身所帶的那葡萄花鳥紋銀香囊，和那一副李隆基的畫卷罷了。
“那你先祖叫什麼名字？”
阿松一聽終於問了一個他知道的問題，鬆了口氣道：“楊玉環！”
又是一個陌生的名字，李世民長長的嘆了口氣，忽然覺得從他這次醒來之後，他聽到的每一個名字，怎麼都是那麼陌生？
“對了！”李世民猛然想了什麼，連忙道：“你不是說有畫像嗎？東西呢？”
若是他想的不錯，那李隆基是他李家血脈的話，那畫像上肯定能讓他知道很多東西！
“在我家裏放着呢。”阿松這次來只是好奇地想要問一問，倒是沒準備的那麼充分。
“好，那你趕緊帶路去你家！”
“額，好的。”阿松不明所以，剛要起身帶路，李世民嫌這人動作婆婆媽媽的，心急之下直接順手就把阿松整個人都給提了起來，道：“你就告訴我你家那裏就可以了！”
“在，在那邊！”阿松指了指不遠處的一件稻草屋。
李世民腳下用力飛也似地就朝那邊跑去，速度之快讓阿松咂舌，雖然整個身體都浮空有些害怕，可也不敢喊出聲來。
推門而入，李世民就把阿松給放在了地上，道：“快！畫像！”
阿松也是看出了這大神心中焦急，也不再多說什麼連忙是翻箱倒櫃，從層層的盒子跟絹布包裹之中，拿出了一副畫軸出來。
李世民一把拿了過來，刷地一下就展開來。
就見上面那人身着龍袍站在那裏，從服飾跟畫風來看明顯是大唐的風格，再看那人眉宇間和他有幾分相似，李世民知道這人肯定是他的後代，而且還是一位皇帝！
李世民看了片刻，忽然問道：“阿松，你知道你先祖跟着這畫像上的人是什麼關係嗎？”
“知道，先祖說他們兩人是夫妻關係。”
“夫妻……”李世民想了想又接連問了幾個問題，這才是把阿松知道的東西全部都問了出來。
根據阿松說，他先祖楊玉環是從大唐東渡而來扶桑，當時離開大唐的時候已經懷有身孕，抵達扶桑沒多久后誕下了一子。
而後她就一心養育兒子，終生只是看着那李隆基的畫卷度過餘生，不過因為怨恨當年李隆基捨棄她，所以那個兒子她並沒有讓其姓李而是姓楊。
至於為什麼會來扶桑國，阿松說也許是代代相傳時的遺漏，也許是先祖楊玉環並沒有說，所以他不知道。
李世民問着聽着，看着阿松的眼神已經是發生了變化。從對方的眼神中他知道，這阿松沒有在騙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也就是說，他面前的這個名叫楊松的人，其實應該是叫做李松才對，因為對方的身上有他李家的血脈，是他的不知道多少代的世孫！
從阿松，不應該說是李松的那支離破碎的記憶之中，李世民已經明白他現在所在的，是當年曾經派遣國遣唐使的外邦之一，扶桑國之內！
“難怪，難怪我會從天而降來到這裏，原來是我的後代在呼喚我！”李世民終於是想明白了，不過他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事情想要知道，雖說答案其實早就註定了。
“阿松，大唐，是不是已經不在了？”
李世民的聲音低沉而平緩，好像是問了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內心到底是何種心情。
阿松想了片刻，說道：“我知道到的也不是很多，聽我爺爺說大唐已經滅亡了快千年了。”
他說道大唐二字的時候聲音裏面沒有驕傲，在說道滅亡了時候也沒有悲傷，就跟他說的不過是一間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世民看着阿松，不知怎麼地怒從心來，抬手就像給他這個不孝子孫一巴掌，可抬起來了卻是怎麼也落不下去。
他打了這不孝世孫又如何，大唐的滅亡難道是這位世孫的錯嗎？
大唐，這個兩個字中的蘊含的驕傲，是他這個世孫丟失的嗎？
對方甚至連自己是一個大唐子孫這件事都不知道，他打了又能如何？
“我這一睡竟然過去了千年！我大唐竟然滅亡了千年？！”
李世民揚天長嘆，聲帶哀傷，眼角一抹晶瑩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