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很懸

第一百八十一章 很懸

不一會,老馬領着苗女們出來了。

苗女們原本害怕外面有陽光,卻見茂密的樹蔭下,停着一輛陰間巴士,一個個十分歡喜,連忙向巴士里鑽。

“來來來,”

老馬率先走到車門口:“姑娘們排好隊,一個一個上車,不要着急,女士優先女士優先。欸!那個斷手斷腳的,還半邊身子抱着自個兒腦袋那個男的,你站後邊去。”

“都說要去地府報道啦,你先把你那死相收一收好不啦,等問你怎麼死的時候,再現死相不遲。”

男鬼一聽,將腦袋安回脖子上。

又從中間劈開的半截身子中,長出手腳,同時將另一半的身子長好。

這才搓了下手,發出一個猥瑣的小聲:“嘿嘿嘿,不好意思,剛從落洞解脫。太激動了!激動了!”

“沒見過世面!”

老馬揮着小銀鐲,白了他一眼:“後邊兒排隊去,現代社會秩序懂不懂?死了多少年了?”

男鬼一聽,忙猋後邊兒去了。

生怕晚走一步,老馬一個不讓他上車,那特么就悲劇了。

等苗女們全部都上車后,老馬才給男鬼們依次登記上車。

上車的時候,聽到其中一個男鬼對另一個說:“趕緊走趕緊走,咱們這回能跑出來除了靠大師帶,還稀的好女五通神沒在洞中。”

“否則咱們哪能逃出她的五指山。快走,一會追來了。”

另一個男鬼一聽,明顯虎軀一震。

大家忙不迭的找了位置坐好。一看,

一個大巴車剛剛坐滿。這還是剩下的鬼,從古至今進到落洞的,不知還有多少人呢。

小薄嘴兒一看,坐了上去。

老馬卻不慌不忙,揮着手上的小銀鐲。

又把我拉到一邊,小聲問:“小丫頭,你說,我這回能要能把虧空的錢不上,我這官兒還能保住不?”

“我覺得很懸,”

我又看了老馬一眼,說:“你的金章不僅為財庫上升騰上來勢所衝破,且一雙顴骨低小,無顴當官必被人扳下台,你想想你還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我不知道,”

老馬一聽,說:“你看我這個人大大咧咧的,又單純。我覺得我身邊的人都這麼單純。你說我在不知不覺間得罪了什麼人,我自己都不知道。“

“得,自我定位還挺準確。”

我白了他一眼,又指了一下他的腳:“還有啊,你沒有腳。是一雙馬蹄子,馬蹄子沒有腳後跟,走起路來腳不沾地,自然權勢不穩。”

別看老馬只是個勾魂使者,但他位居牛頭馬面一職,已經是很高的位置了,手底下管着不知多少陰間小職員。

所以,老馬一聽,立刻急了:“這,這我是鬼,我腳不沾地有錯嗎?再說了,你也知道相由心生,我長不出腳後跟,也不能怪我吧?”

“淡定,”

我擺擺手:“反正指點我也指點過了,現在把錢交上去補上虧空呢,還能免去牢獄之災。否則,被上面發現了,一定把你叉油鍋里炸成春捲兒。你好自為之拉。”

“得了得了。”

老馬把小銀鐲別再腰間:“你小丫頭說的都對,上次聽你的贏錢了,這會我也聽你的,回去就交錢了。”

“嗯。”

我點點頭:“去吧。”

“得勒!”

老馬一屁股將自己摔在副駕駛的座位上:“走,秋名山繞一圈。”

“行,您坐好了。”

小薄嘴兒還能接不上老馬的梗兒,方向盤一打:“走啦,老司機開車,穩如狗!”

嘀嘀嘀!

幾聲喇叭的長鳴后,大巴車直直撞上門口那棵金絲楠木,消失不見了。

但還凌空聽見老馬的聲音:“小丫頭,你行啊你,這回一次性超度這麼多鬼,可功德無量了。”

我一聽,勾了勾唇角。

江追雲一看,將我一把拉過去:“想什麼呢,這麼開心?”

“我想........"

我故意頓了一下:“有些人是不是要解釋些什麼了?”

江追雲柔情似水:“走吧,去裏面,你想聽什麼我都告訴你。”

“好哇好哇!”

我一把拉起他往喜神客棧走:“走走走,去沅蘭老太太的房間,我教你一些上天的小技巧,嘿嘿嘿!”

江追云:“.............”

房間裏,假周放來子已經被周放拉出去了,估計這會兒正在哪個地方挨揍吧。

我撿起地上那個懷錶,放到桌子上。

自己坐在床邊雙手抱胸,一副超級凶的樣子:“解釋吧!”

電視裏女孩生男朋友氣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的。

我平時不怎麼生氣,也不喜歡做出這種潑婦的姿態。現在我也學學,讓江追雲知道我真的生氣了,哼哼哼!

江追雲一看,卻一臉寵溺:“你還記得,你在江城的時候,幫葉子找她媽媽,追到地府去的事么?”

“當然,”

我把二郎腿一翹:“剛才那個大巴車司機,就是那個時候認識的。我坐大巴車沒冥幣,幫他看了個相,指點他升了個官,這不他剛走的時候還告訴我,他又要陞官了。”

“就那時候,”

江追雲拉了個小板凳兒在我面前坐下:“你還記不記得你說過,你在車上遇見過一個和我長的一模一樣的人。當時還以為是我,回來責怪我不理你?”

“嗯,”

我點點頭:“你想說,那個真的是你孿生兄弟?”

“可以這麼說,”

江追雲說:“你還記得當時你提過,在古代有一個隱生的說法吧。大家族,尤其是陰陽先生的大家族,生了雙胎之後,通常會讓兩兄弟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一個當本尊,一個,卻只能當影子。當一輩子。”

“這麼說?”

我十分吃驚的看向江追雲,他在江城一直以陸大師自居,難道?

“不錯,”

江追雲若無其事的扯了一下嘴角:“我是弟弟,那個影子。至於我的命盤為什麼看不出有雙生兄弟,因為老爺子怕外人知道江家有隱生兄弟,想法子將我們的命格遮住了。連地府的記錄,老爺子都託人改了的。”

“就算有人去查地府檔案,也查不到我們是兩兄弟。”

我一聽,難怪江追雲眉毛里的雙生旋毛若有若無的,原來被遮了命格,改了地府本子。

心裏不由冷笑一聲,江家老爺子夠厲害的啊,連地府本子都能想辦法改。

可以,很強勢。

“所以,”

江追雲又說:“我哥哥還在江家的時候,我是不能回江家的。所以一直在江城以陸大師自稱了,因為我媽姓陸。”

“那個女孩子,是我哥哥的女朋友。”

“和古詩上說的一樣: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感情自然非比尋常。”

“幾年前那個女孩死了,我哥哥為了想讓她起死回生,離開江家四處奔跑下落不明。你也聽見了,他曾經想讓元陵幫他倒賣壽命,復活那個女孩。”

我一聽,問:“所以,元陵一直認識和交往的人也是你哥。”

“而你哥離開之後,江家後繼無人,而你偏偏又修為高超,還有天眼加身。江家才從新接納你。”

“之前你一直在江城以陸大師自稱,沒人知道你真正的身份。”

“而你在外人面前又特別高冷,一臉的生人勿近。元陵才一直當你是你哥,只是因為那女孩的事跟他絕交不理他了?”

“嗯,”

江追雲點點頭,十分憂鬱的抬頭看我:“所以,我原本只是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影子,你還會接納我嗎?”

“說什麼傻話?”

我連忙蹲到地下抱抱他:“你生來世上,就形成一個人格。那些什麼隱生之類的,都是那些吃多了閑着沒事幹的老封建們,想出來迫害人的。”

“再說了,從你哥哥離開的那一刻,他才是影子,你不是。”

“那如果有一天,”

江追雲突然鄭重其事,又小心翼翼的問:“我哥哥回來了,我又因為媽媽的原因,不能離開江家,你怎麼辦?“

“如果你哥真的回來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而你又離不開江家,必須要當一個影子話,那我願意跟着你,跟你做一輩子影子。”

“小月兒,”

江追雲抱緊我:“我不會做影子了,再也不會。就算我哥哥回來,我也永遠是江追雲,你一個人的江追雲。”

“嗯,”

我摸摸他:“小月兒也是你的。以後的路,一起走好不好,你不要再丟我一個人了,在落洞的時候我真的很害怕,只不過我明白必須堅強才硬撐着。我知道你的天眼能看到一切因果,所以不能隨便插手。但以後你陪着我好不好,哪怕不說話。我真的很想你。”

“不會了,”

江追雲抱住我的頭親了親:”用不了多久,你去哪兒我就能去哪兒,咱們形影不離。“

“好,”

我順手拿過那隻懷錶打開,裏面有張那女孩的照片。

懷錶殼子裏,有一張大頭照。

那女孩子穿白衣白裙,頭戴一朵白色手工花。

五官精緻立體,一雙似混血兒般深邃的眼睛,淡然的琥珀色瞳孔深情凝視鏡頭,你拿着她,就好似她在看你一般,含情脈脈,剪水秋眸。

單論五官,有十足十的相似。

這要不說,拿出去說這是我都有人信。

但我們氣質不同。

她氣質柔軟溫柔,彷彿一團隨時會化開的盈盈秋水,變成天上點點星光。

我淡然冷漠,眉宇間神采飛揚是她所沒有的。

一看十分不滿:“哎呀,怎麼長這麼像啊。你說你們兩兄弟,長的一模一樣就算了。喜歡的人都長一個類型,哼唧。”

“拉倒吧,”

江追雲白了我一眼:“他那女孩,你又不是不會看面相,眼下有淚痣。你知道,我最不喜歡那種哭哭啼啼的了。”

我正想說,其實每一次分別見到江追雲的時候,我也挺玻璃心的,每次都哭。但江追雲並沒有不耐煩,反而跟我道歉哄我。

由此可見,江追雲心裏還是有我的吧。

正想跟再說點什麼,突然門上傳來一陣“篤篤篤”的扣門聲,伴隨着一個老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江追雲!你給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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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女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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