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蘇牙”的球衣
“我射門!‘嘭——嗵嗵嗵……’我射門!‘嘭——嗵嗵嗵……’射門……”
對着紅磚牆踢球的“笑臉黑娃”昊宇,長相確如其號,而站在一旁尚未吃早餐的懶散少年競彩,看着昊宇那張滿是汗水的大黑臉就已經飽了。
“噗嗤——”那邊剛好路過的兩個女生不知為什麼在發笑,她們一邊低着頭竊竊私語,一邊快速地經過這處位於“團結大院兒”北門旁的小區籃球場,喝,瞧她倆那副竊笑的樣子,別說正在揮汗如雨踢着藍球的昊宇了,就連那位剛剛來到,才旁觀了不到半分鐘的懶散少年——競彩,也感到心裏怪怪的,不是滋味兒。
“哼!有什麼好笑的?”昊宇一邊在嘴裏嘀咕着,一邊掄圓了腿擺動,“嘭”地一腳,將剛剛滾回來的籃球踢飛,飛行的球砸在團結大院兒籃球場那高高的紅磚圍牆上,再次發出“嘭”的一聲悶響。
當撞在牆上的藍球,蹦蹦跳跳地滾落到少年競彩的腳前時,剛才那兩個偷笑的女生,已經出了院門,拐過彎去不見了蹤影。
“競彩,喂起個高球,我頂一記!”又高又壯的昊宇對着三米外,那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風的少年競彩說道。
“籃球那麼重,你就不怕砸疼了腦袋?”競彩一邊不以為然地說著,一彎下腰,伸雙手抱起了籃球,雙手使出吃奶的勁兒向空中一拋,只見那籃球迎着刺眼的朝陽,飛向半空中,送達到昊宇腦門兒前一尺的位置!
“我頂!”昊宇大喊一聲,向前躍出一步沖頂上去,只聽“咚”地一聲,斗大的籃球象疾風一樣筆直地飛向對面的紅磚牆壁,撞在牆上發出“嘭”的一響后,又蹦蹦跳跳地滾向那漫不經心,站在一旁的少年競彩。
“把球踢過來,競彩!”昊宇威風八面地發出了命令。
漫不經心地,競彩用足尖向蹦跳到自己腳前的籃球一捅,只見大籃球歪歪斜斜,不太準確地滾向昊宇,而競彩一側嘴角上,還掛着那種鬆散得總令昊宇看不透的、有些嘲弄意味的淡笑。
昊宇斜刺里奔出兩步,然後,用足尖將球挑起來,那麼輕鬆自然地在腳面上顛了五六下球,喝,球又從腳面兒顛到了膝蓋,三顛兩顛后,再從膝蓋又躍上了腦門兒,只見那個大籃球,被他耍得象海豹頂球一樣在他那仰起向上的腦門兒上轉了幾個圈兒,又墜了下來,恰到好處地再次被腳尖挑起,又跳上了昊宇那壯碩的肩頭!
“喂喂,肩膀也練會顛球了嗎?!”旁邊的競彩喊着道“黑娃,再表演一個射門吧!”
他話音剛落,球,便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嘭”,這一次,昊宇採用的是腳面的凌空抽射,籃球呼嘯着擊中了牆壁上——那個用白粉筆畫出的“球門”左上角,“嘭”地彈出了包圍着籃球場的半人高的綠植,滾向小區通往北門的道路上。
籃球蹦蹦跳跳地迎向自南向北駛來的兩輛自行車,騎在自行車上的是一對看上去像是高中生的孿生兄弟。
“喂,你們把球踢給我!”昊宇望着那兩位跳下自行車來,將他的藍球來回踢着玩兒的孿生兄弟,有些氣呼呼地大聲喊道。
猶如未聞般,那兩個看上去比昊宇稍大一些的雙胞胎兄弟,依然在嘻嘻哈哈地相互來回踢着球,渾然沒有將昊宇的惱怒當成一回事兒!
於是,昊宇黑色圓臉上那總是向上挑起,好像在笑着的嘴角,終於向下彎曲了!
“這傢伙果然是炮筒子脾氣,看樣子要發怒了……”競彩心中這樣想着,卻也只得觀望事態的發展,因為他對昊宇的了解並不多。
“你們不許踢我的球啦!”昊宇便在這時,再次忍無可忍地發話了“趕緊給我踢回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他一邊喊叫着,一邊怒沖沖地向那兩人走去。
“我去,發那麼大火幹什麼?不就是玩兒球嗎?”孿生兄弟中,嘴唇左下方長着一顆黑痣的哥哥林瀾一邊踢着球,一邊說道。
“我說黑娃,乾脆你來搶我們哥兒倆腳下的球,”嘴唇右下方長着一顆黑痣的弟弟林風嬉皮笑臉地說道“你能把我們的腳下球搶回去,我們就不玩兒了。”
“就是啊,你天天自己踢球,以為這樣就真能練出來?”雙胞胎的哥哥林瀾道“今天我們給你當個免費陪練,讓你能玩兒出點真功夫。”
“玩就玩兒!”昊宇喊了一聲,當先沖向腳下持球的哥哥林瀾,眼看他跑到離那林瀾只有兩步遠了,林瀾用腳弓一推,籃球迅速地向右側的方向滾去,而站在那邊五米外的弟弟林風,心有靈犀一般地跑位接應,已將那球控制在自己的腳下。
“喂,黑娃子,限你在五十腳傳球內把球搶回去,”林風半真半假地尖聲喊道“否則,這個球就輸給我們了!”
“哼!超過四十腳就算我輸!”昊宇大喊了一聲,反身沖向林家兄弟,跑到距離林風還有兩三步遠的時候,只見林風用左腳的外側將球一彈,籃球又貼着地皮迅速地滾到了哥哥林瀾的腳前,如此這般反反覆復,轉眼二十多次傳球過去了,林家兄弟直把昊宇溜得暴跳如雷,卻連個球邊兒也沒沾着!
昊宇這下子動了真怒,只見他雙目赤紅地咆哮着來回追逐,他那一頭短髮竟在反反覆復不停地奔跑中直立了起來!
隨着他搶球速度的加快,林家兄弟顯然沒有那麼淡定了,他們腳下的動作也從不慌不忙變成了緊張而急促,皮球滾動的速度更明顯加快了。
就在這時候,大家誰也沒有注意,一個纖細苗條的身影悄悄地來到籃球場內一個小石凳前,那正是昊宇臨時放東西的地方。
苗條的人兒迅速地一閃而過,雪白的芊手拂過石凳,而石凳上原本放着的一個似乎裝着東西的塑料貸兒,竟然隨着纖細背影的離去而消失了。
剛剛發生在石凳前的一切,恰被那一直站在籃球場邊上的懶散少年——競彩無意中看到了,只不過那個女孩子的臉,嗯,那張從側面看上去,似乎姣好的臉龐,由於視角的緣故未能看清,能留給他最深印象的,便是陽光下,那個拿走東西的雪白皓腕上,似乎有一顆紅豆般的痣。
“剛才那是個什麼鬼?”競彩心中這樣想着,畢竟,算上昨天路過這裏時的偶遇,他與昊宇也只是第二次見面,還談不上有什麼交情,對他的事情也所知有限。
搶球的那邊——
雙方的拼搶似乎已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只聽林家兄弟中的哥哥林瀾一邊喘着氣,一邊用半開玩笑的語氣高聲喊道:“昊宇,你要是總搶不着球,就乾脆將你老爸去鳥巢看球得來的那件“蘇牙”親筆簽字的9號球衫送給我,我們就還你這個籃球。”
“放什麼臭屁,你做夢去吧!”昊宇一邊怒吼着,一邊不經意地向籃球場那邊的石凳上望去——
這一望,他禁不住渾身一激靈,幾乎從頭涼到了腳。
“我的巴薩九號球衫呢!?”昊宇突然站在原地,怔怔地注視着那個方向大喊了一聲,然後,他似乎忘記了眼前搶球的事情,直愣愣地走到籃球場中,指着空蕩蕩的石凳,急沖沖地對競彩喊道:“你看到有人拿走了那個膠袋兒嗎?”
競彩一反平常那一副無所謂的懶散樣子,皺起眉來說道:“好像,嗯,剛剛有個女生去過那兒,可是我也沒有看清她的臉。”
“那人往哪邊走啦?”昊宇急匆匆地問道。
少年競彩趕緊用手向籃球場邊的小樹林一指,道:“她好像沿着樹林裏那條小路走了。”
“那是通到小區東門的路!”昊宇自言自語了一句,猛然發飆一般吼了一聲,向那條小路奔去,隨着他的身影在樹林中消失,空氣里,留下他的一串話音——“等我回來……”
這時候,林家兄弟中的哥哥林瀾己將籃球抱起來,夾在自行車後面,看這架勢,似乎就想騎車離開。
“喂,把球留下再走。”平凡的長相中隱含有俊逸的競彩,那懶散的聲音里,帶着些不友好的意味。
“你是誰?這球是我們贏昊宇的,我們憑什麼把球給你?”林瀾梗起脖子瞪着眼問道。
“你們這叫趁人之危!”競彩不屑地說道“如果不是因為有急事兒離開,昊宇不一定搶不回球。”
“喲呵,打抱不平?”弟弟林風嬉皮笑臉地說道:“光說不練不行,要不再玩兒一場,你替他搶回去?”
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並不高大雄壯的競彩,那懶散的聲音中卻有一種不可抗拒的氣勢,他淡淡地說道:“跟你們玩溜猴兒有什麼意思?要不,咱們動點真的,誰能在五米之外一腳把球踢進籃筐里,球就歸誰了,你倆敢玩嗎?”
“踢進籃筐?你瘋了吧!”林家兄弟異口同聲地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