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掌柜很快就出來了，不過跟着出來的還有一名女子，女子很年輕，跟沐婉兮想像中的一點都不像：“姑娘，這帕子是你繡的？”
沐婉兮點點頭：“是我所綉。”
錦娘微微一笑：“姑娘，不若入內一談吧。”
“謝謝。”
內閣中，錦娘給沐婉兮倒了一杯茶，沐婉兮喝了一口，眼底閃過一抹詫異，這茶，她以前喝過，當時還是宋英傑打了勝仗歸來，皇上賞賜了一包這樣的茶葉，她只喝了一次，就被沐雪柔給討去了。
“凝波碧煙，籠翠欲滴，不愧是碧煙翠，好茶。”
錦娘眼底閃過一抹異光：“沒想到姑娘還是一個愛茶之人。”
“談不上愛茶，只是有幸喝過罷了。”沐婉兮也不想繞圈子，拿出沐雪柔送給她的絲線，“小女子此次前來，是有事想要請教錦娘姑娘，你是東尋最出色的綉娘，必定見過很多珍奇的綉線，不知道可見過這個？”
錦娘接過沐婉兮遞過來的綉線，翻來覆去的看了看，隨即命人取來油燈，對着油燈一看，眼底閃過一抹瞭然：“這線叫鴛鴦線，在油燈下，會換髮出奇異的色彩，極為難得，只是可惜，被毀了。”
“怎麼說？”
“這絲線被人泡了藥水，雖然在油燈下看起來依然煥發光彩，但是不出七日，再次在油燈下看時，則會顯得污穢不堪，姑娘從何買來這等劣質的絲線？那人分明是想害人啊！”錦娘疑惑的問道。
沐婉兮苦笑一聲：“我自是知道她想害我，但是我又不得不用這絲線，錦娘姑娘可否能幫幫我？”
錦娘看這沐婉兮，良久點點頭：“可以，作為報酬，以後，在你能力範圍內，你為我做一件事。”
沐婉兮遲疑了一下，隨即點頭：“成交。”
錦娘拿走絲線：“明日，你再來這裏取絲線。”
“謝謝您。”
“掌柜，替我送這位姑娘。”錦娘讓人將沐婉兮送出去，待到沐婉兮離去后，一抹身影出現在房間中。
“主子。”
男子握着茶杯，笑得意味深長：“錦娘，這碧煙翠乃是西域商人進貢的貢茶，普天之下，只有兩個人有，一個是當今皇上，一個是我，她居然說她喝過，有意思。”
“主子不是應該說，這多面綉更有意思嗎？”錦娘揮了揮手中的綉帕，男子接過去，看着上面的荷花，看的角度不同，上面荷花綻開的姿態一一不同，煞是神奇。
“錦娘，她的綉工你覺得如何？”
“錦娘自愧不如。”
“給你三天時間，本王要知道關於她的一切。”
“是。”
沐婉兮一回到相府，就看到青竹焦急的在門前走來走去，看到沐婉兮歸來，這才鬆了一口氣，小跑上來：“小姐，你可算回來了，相爺先前派人來過了，說是讓您回來后，立刻去前廳見他。”
“我爹？”沐婉兮微微蹙眉，她差點忘了呢，她還有個爹，若不是她的爹，她的一生何至於那般凄慘，她又何至於被蘇姨娘跟沐雪柔聯手欺騙，然後被壓榨乾最後一點價值后命喪黃泉！
青竹不明所以的看着沐婉兮，她總覺得小姐在說到相爺的時候，整個人顯得很是詭異，似乎是在嘲諷可又不像。
“小姐！”綉荷出現在沐婉兮的眼前，“小姐你怎麼還在這裏，相爺在前廳等着你呢。”
說完，綉荷伸手就要去拉沐婉兮，沐婉兮面色一凝，伸出手狠狠的給了綉荷一耳光！
“放肆！”
綉荷被這一耳光打蒙了，良久都沒有反應過來，不過反應過來之後，綉荷憤怒的咆哮：“你居然敢打我！”
“來人。”沐婉兮冷聲呼喚。
“大小姐。”
“將這以下犯上的賤婢拖下去，重責三十大板！”沐婉兮冷冷的開口，清冷的面龐上沒有任何心軟的痕迹。
綉荷傻了，良久才反應過來：“小姐饒命，小姐饒命，奴婢只是擔心小姐去得晚了，相爺怪罪，所以情急之下才會這般失態，請小姐饒恕我。”
沐婉兮冷冷的看着綉荷，想到綉荷、綠茵和翠芙聯合沐雪柔迫害她的事情，心中的恨意怎麼都止不住：“還愣着做什麼，還不拖下去？”
“這……”家丁猶疑的看着沐婉兮，沐婉兮這個大小姐向來柔弱好欺，而且一直很喜歡綉荷這丫頭，怎麼會突然要打綉荷？
“怎麼，相府的奴才一個個都敢欺主了不成，要不要本小姐稟明爹爹，將你們全部發賣了出去！”沐婉兮厲聲呵斥，眾人心裏一跳，不由得多看了沐婉兮一眼，他們總覺得這大小姐變了，變得有些可怕。
“小姐。”綠茵一進來就見綉荷要挨打，趕緊的跪下，“小姐，不知道綉荷犯了什麼錯，竟惹得小姐生氣？”
沐婉兮涼涼的看了一眼綠茵，那一眼卻看得綠茵止不住的發抖，那是怎樣的眼神，冰冷得沒有絲毫感情，彷彿是看死人的眼神，綠茵所有求情的話都哽在了喉間，不敢再開口。
“還不快拖下去。”青竹立馬吼道，“怎麼，你們也想奴大欺主嗎？”
“小的們不敢。”
“綠茵，綠茵你快幫我求求情啊，綠茵……”綉荷見沐婉兮真的要打自己，一時間慌了。
綠茵乖巧的站在沐婉兮的身後：“綉荷，你惹小姐生氣，應該跟小姐求情，我只是小姐的一個奴婢，什麼都聽小姐的。”
“打！”沐婉兮不待綉荷求情就下令道。
家丁也不管了，主子吩咐，他們只需要聽主子的就行，雖然大小姐不怎麼得寵，和她娘好歹是相府的主母，她是相府的嫡女小姐！
“啊，小姐饒命啊，奴婢知錯了。”綉荷不斷的求情，“求小姐饒命，奴婢知道錯了，奴婢做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沐婉兮冷眼看着，親眼看着三十大板打完，綉荷昏死過去，這才讓人將她扔去柴房，帶着青竹往前廳而去。
綠茵看着沐婉兮離去的背影，咬了咬牙，朝着沐雪柔的院子而去，大小姐變得很奇怪，她必須告訴二小姐。
沐婉兮一進前廳，就看到沐丞相跟蘇姨娘坐在大廳之中，上前，盈盈一拜：“女兒給爹爹請安。”
“婉兮啊，你去哪裏了，怎麼現在才過來？”蘇姨娘笑着問道，只是那笑容中充滿惡意。
沐婉兮對着蘇姨娘甜甜一笑，然後朝着沐丞相道：“爹爹，女兒出府了。”
“放肆，你馬上就要及笄了，身為大家閨秀，怎麼可以隨意出府拋頭露面，我們相府可是規矩森嚴之家，怎容你如此放肆？”沐相爺一拍桌案，立刻怒斥。
沐婉兮也不生氣也不害怕，只是從容淡定的開口：“爹爹，女兒正在準備及笄禮，想綉一種新綉法，所以去繡閣，挑選花樣子罷了。”
沐相爺緊蹙眉頭，蘇姨娘一看，趕緊的開口：“婉兮啊，你爹也是擔心你，咱們相府規矩森嚴，你身為相府的嫡女，代表着相府的顏面，你爹並不是要怪你。”
“姨娘。”沐婉兮對着蘇姨娘甜甜一笑，“相府主母尚在，你坐在主母的位置上，若是讓人見了，還以為我爹要寵妾滅妻，以為咱們相府沒有規矩了，姨娘還是快快下來，莫要抹黑了爹爹的顏面，抹黑了我相府的顏面。”
蘇姨娘的臉色瞬間慘白，顫抖的指着沐婉兮，想要厲聲呵斥，卻被沐婉兮順勢扶住，將她從主母的位置上給拉走，坐在一旁的偏位：“姨娘是最注重相府的顏面了，我娘身體不好，府中庶務都是姨娘代為處理，婉兮在這裏謝謝姨娘了，不過姨娘如今也是雙身子，可要注意些。”
沐丞相緊蹙眉頭，不解的看着這個向來軟弱的女兒，他這個女兒向來是見到他就怕，今日怎麼變得大膽了，面對他的怒火，竟然從容不迫。
“爹爹，女兒還有七日就及笄了，明日，女兒想去看看外祖父跟外祖母，不知道爹爹意下如何？”沐婉兮見沐丞相想要開口，趕在他之前說到。
“外祖父跟外祖母年紀大了，娘親身懷有孕，無法在兩位老人的面前盡孝，女兒希望自己能替娘親在外祖父他們的面前略表孝心，還請爹爹成全。”
沐丞相騰的站起來，卻覺得自己的做法太過於突兀，又緩緩的坐下：“你真的要去看你的外祖父？”
“是，女兒多年不曾見過外祖父，應該去看看他們了。”沐婉兮笑着開口，表情真誠而懇切。
沐相爺眼底閃過一抹幽光：“我早就告訴你娘，讓她多回去看看秦國公跟國公夫人，可她身體太孱弱，出不得府，你能代替她去看看他們，也是極好得，準備一些禮物，這樣吧，你明日也帶上柔兒吧，柔兒極少出府，你就帶她出去長長見識。”
“是啊，婉兮，你帶上柔兒一起去秦國公府吧，有什麼事情，柔兒也可以幫襯着些。”蘇姨娘跟着開口，秦國公府的地位可不低，若是柔兒能討得秦老國公的喜愛，那麼柔兒也多了一個後盾，蘇姨娘撫摸着自己已經顯懷的肚子，眼底閃過一絲異光，相府多年沒有增添人口了，可偏偏是秦月雅懷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