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師父，搭個順風車
小黑從傳送門走出來，迎面撲來的寒意讓他忍不住打了個顫慄。
果然變成人還是有點不習慣啊……畢竟身上沒有厚實的皮毛了。
他舉目四望，正想着自己被麗桑卓送到哪兒了，就看見不遠處一隻巨大的豬伏在地上，細細的雪花在它的背上鋪上了白白的一層。
“這不是瑟庄妮的豬嗎？”小黑快步小跑了過去，衝著它喊道，“你蹲在這兒幹嘛呢？”
大豬扭過頭來，看着他，懶懶地哼了一聲，似乎是不願意動彈，態度和面對瑟庄妮簡直天差地別。
兩個髒兮兮的腦袋從大豬的肚皮底下鑽了出來，好奇地看着跑來的小黑：
“你是誰？看起來有點眼熟啊。”
“好像是……你是那個小白臉！”
小黑倒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自己倒也有被叫做“小白臉”的一天。
他循聲望去，窩在大豬肚皮底下的兩個不就是奧拉夫和泰達米爾嗎？依稀還能看見兩人脖子以下的部分光溜溜的，也不知道有沒有穿上褲子。
“光天化日的，你們倆在幹嘛？”
“我們倆進行了一場男人間的較量，然後累了，就擠一起休息一會兒。”奧拉夫理所當然地回答道，“話說你們去哪裏了？怎麼就你一個？其他人呢？”
小黑想了想：“現在的話，應該已經回到部落了吧？我還有點事情要辦，所以暫時和她們分手了。”
他和兩個糙漢子之間沒啥共同語言，簡單聊了幾句，從兩人嘴裏問到最近的海港的位置之後，就匆匆出發了。
說是海港，但是實際上並沒有多少人用——小黑到達奧拉夫口中的“有一陣子沒人用”的地方之後，看見的只有一片籠罩在茫茫白雪下的殘破建築物，他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從大大小小的雪丘中分辨出來幾艘破舊的木船。
小黑很懷疑麗桑卓是不是故意把傳送門開到這個位置的：弗雷爾卓德通往外界的港口也有不少，為什麼非得把自己送到這麼一個偏僻的地方？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自己要怎麼從這個鳥不拉屎的港口找到船啊？果然還是回去找個有人的地方更靠譜吧？
正在盯着茫茫海面思考狗生，小黑忽然聽見了一個驚喜的聲音：“啊，是活人！”
他好奇地循聲望去，就看見了一個渾身都罩在淺藍色斗篷里的小女孩。或許是衣服的關係，看上去就像一隻毛絨絨的球。
巧的是，這還是個熟人。
小黑熱情地沖她打起了招呼：“嘿，好久不見啊塔莉婭！”
結果女孩反而警惕地停下了腳步：“你誰啊?為什麼會認識我？”
小黑往地上一滾，變成了一隻圓滾滾的小狗，抬起頭瞪着她：“這下能認出來不？”
“小黑？”塔莉婭眨了眨眼睛，嘴張成了大大的O型，“哇，你居然可以變成人！”
“是呀，是不是覺得我變成人之後也一樣很帥？”小黑變回人形，自戀地捋了捋頭髮。
塔莉婭搖搖頭：“沒有啊，我覺得你是狗的時候就丑萌丑萌的……啊，你看這個，我在附近找到不少這種可愛的小東西呢！”
小黑還沒來得及就對方的審美觀進行一番探討，就看見她從斗篷底下掏出來一隻毛絨絨的雪球——仔細一看，這東西還長着四隻短短的腿，原來就是一隻魄羅。
“這小東西長得倒是挺別緻的……”小黑心裏很邪惡地想到了魄羅面具、琴女的魄羅飼養日記……
“咳咳咳！”見塔莉婭一臉迷惑地盯着自己看，小黑急忙收起了小心思，一本正經地岔開了話題，“你知不知道最近的港口在哪？要有活人的！”
“港口都很遠吧……”塔莉婭想了想，“不過我在那邊看到一個奇怪的傢伙，他說可以帶我去大陸任何一個港口。”
小黑不由得心生好奇：這種冰天雪地的地方，居然還能遇到活人？
他跟在塔莉婭身後，繞過幾座雪丘，就看見一隻巨大的胖蛤蟆靠在岸邊上，正自顧自地伸出長長的舌頭，將舌頭當成是琴弦撥弄着。
“蛤蟆先生！”塔莉婭開心地揮起手來，“快看，我遇到一個老朋友！”
“是鯰魚，不是蛤蟆！而且你可以叫我塔姆。”那隻肥胖的生物瓮聲瓮氣地答道，有些費力地轉過身來面對兩人，小黑驚訝地注意到對方身上居然穿着一身還算是乾淨的禮服。
塔姆眯起眼睛，打量着小黑：“你這個同伴看起來挺眼熟的……我腦子裏好像想起了一些不怎麼愉快的東西……”
塔莉婭驚奇地看了看小黑：“原來你很有名氣？”
“應該吧，不過大概不是什麼好名聲？”小黑看着塔姆很人性化地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我覺得那種動作怎麼也不像是見到明星的樣子。”
塔莉婭搖搖頭，很快就將這問題拋到了腦後：“那麼蛤蟆先生，你能帶我們去我們想去的地方嗎？”
“首先，是鯰魚，不是蛤蟆；然後，當然可以！”塔姆有些自得地拍了拍肚子，發出“砰砰”的沉悶聲音，“瓦洛蘭的水道，沒有一處是我到不了的！”
“那太好了！請帶我們去……”塔莉婭話說到一半，忽然想起來，扭頭問小黑，“你是要去哪來着？”
“……”你都不問我的目的地的嗎？這麼天然，你居然還能平安長這麼大啊？
對着小黑奇怪的視線，塔莉婭羞澀地一笑：“反正我也沒什麼目標嘛……去哪都一樣。”
“去恕瑞瑪。”小黑嘆了口氣，沖塔姆說道，“不過我要去的可是沙漠深處，你能到嗎？”
塔姆呵呵笑了起來：“我說過了，瓦洛蘭就沒有哪條水道是我過不去的。”
他長大了嘴巴，原本只是看起來很肥胖的身軀忽然變得無比龐大，巨大的口腔看上去就像是幽深的通道，有些變形的聲音從喉嚨深處傳來：“來吧，進來！”
“啊……”
小黑和塔莉婭抬起腦袋，看着眼前詭異的一幕，同時長大了嘴巴。
“真的要被它吃進去嗎？你確定它不是故意騙我們進肚子裏？”小黑湊到塔莉婭耳朵邊上小聲嘀咕。
“不會吧……蛤蟆先生看起來是個好人啊，我之前暈倒在雪地里，還是它拉我起來的呢。”
兩人猶猶豫豫，倒是塔姆不耐煩了：“別磨蹭了，快點進來！”
它長長的舌頭靈活地彈射出來，像繩子一樣將兩人捆了個結實，一下子吞回了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