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 10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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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打開的房門讓花琰差一點兒撲進去,扶住房門才堪堪站穩。
江阮後退一步,有些驚訝,“花大夫?”
“啊...”花琰摸摸鼻子,難得有些尷尬。
江阮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墨漾,又看一眼花琰,遲疑道,“你都聽見了?”
花琰忙擺手,“本神醫不過方過來,什麼也沒有聽到,真的什麼也沒有聽到。”若被小三十六知道他聽到了他對漓兒的愛慕,怕是要一刀宰了他吧。
江阮倒是沒有懷疑花琰的話,他若真的聽到了什麼,此時也不應是這種反應了。
“花大夫,我們談...”江阮話還未說完,這邊鄞湛急匆匆跑過來,“花爺,主子受傷了。”
江阮心裏猛地一顫,鄞湛看到江阮也在,忙補充道,“只是傷了胳膊,不礙事,娘娘子不要擔心。”
江阮和花琰匆忙來到崇華殿,祁燁一身墨黑色勁裝,坐在椅子上,看不出有何異樣,但是滴落在地上的一攤血紅讓江阮呼吸一滯。
祁燁沒想到江阮也過了來,下意識的往後藏受傷的胳膊,江阮已經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聲音急切,“哪裏傷了,讓我看看。”
祁燁躲開江阮的手,涼涼的瞥了一眼鄞湛,鄞湛忙別開臉,他也沒想到皇後娘娘恰好在那裏。
祁燁刻意背過身去讓花琰處理傷口,江阮悄悄看了一眼,傷口不大卻挺深,是箭傷,看起來有些猙獰。
江阮默默的坐在一旁一言不發,只看着花琰為祁燁包紮,祁燁不時看她一眼,但江阮連一次眼神都沒給過他。
“三爺,你這是去哪兒了?好久沒見你受傷了。”花琰向來是個耐不住寂靜的人。
“廢太子集結了濟州的十萬兵士,看來不日便要抵達帝京了。”祁燁淡淡道。
濟州軍?江阮眉頭輕皺。
濟州軍乃是先皇在世時用來制約太子和蔡相的,祁燁登基后,這濟州軍的兵權他一直未收回,一則,濟州軍對先皇忠心耿耿,他要想收回絕不是那麼容易的。
二則,這濟州軍的將領對他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皇帝並不甘心,一直在尋求機會,而廢太子與江瀚海便是他們的機會。
而對於祁燁,這個一舉消滅廢太子和魯國公府的機會,他自然是不肯放過的。
“先不說這個了,漓兒的毒你有沒有辦法解?”祁燁問道。
花琰收起藥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我倒是有個想法,但是尚未確定,三爺不必憂心了,本神醫定會還給一個健健康康的小姑娘給你們。”
聽到這裏,江阮忍不住開口,“可會傷害到花大夫的性命?”
祁燁看她一眼,似是不解她為何會有此問。
花琰哈哈大笑,“娘娘的問題倒也好笑,本神醫給旁人治病,怎會危機自身性命?”
“可是,我...聽...那些御醫說,醫書上有過記載,有些大夫會為了病人...”江阮糾結着這話該如何說,不由有些磕絆。
花琰向來大大咧咧聽不出江阮話中的試探,擺擺手,“有是有,只是漓兒的毒已經解了大半,用不着了,只是我尚有一點兒沒有想通,只要想通了,漓兒的毒便不是問題了。”即便他有想過,可是漓兒喝了小三十六那麼多血,若中途換成旁人的,怕是不但毒解不了,還會要了她的命。
見花琰說的篤定,沒有絲毫的猶豫,江阮的心終於落了下來,想來,花琰會有兩全之法。
花琰出了崇華殿,再一次來到了墨漾的房門前,徘徊猶豫。
這些年他一直對當年之事耿耿於懷,所以一直有研究醉美人之毒,他認為他的方子是對的,可是卻從未在任何人身上試驗過,而此時墨漾是他唯一見過的中過醉美人還活着的人,所以他必須詢問一下給墨漾解毒的人是如何做到的,如此他才可以保證他的方子可以有十分的把握來救漓兒。
花琰還在猶豫時,便聽到裏面傳來了撲通的一聲巨響,花琰心裏一慌,想也沒想便推開了房門,跑了進去。
只見墨漾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面無血色,正費力的想要爬起來,而尚未癒合的雙臂已經氤氳出了鮮紅。
花琰沒好氣的走上前去攙扶他,“誰讓你下床的,不知道自己還病着嗎?”
聽到花琰的聲音,墨漾猛地回頭,正好撞在他的懷裏。
花琰雙手攔住他的腰身,用力將他拽起來,那本就寬鬆的衣衫被花琰的腳踩住而順勢滑落。
嫣紅色的肚兜,白皙的皮膚,還有若隱若現的柔軟,不期然的撞進了花琰的眼中。
短暫的沉默后,是一聲響徹天際的震驚的大喊,“啊......”
外面的小丫鬟慌忙跑進來,墨漾微微轉身,用衣衫裹住自己的身體,冷到道,“出去。”
小丫鬟見花琰在,忙躬身退了出去,並將房門關了起來。
花琰的嘴巴還大張着,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樣,目瞪口呆的指着墨漾,覺得自己怕是眼睛出了問題。
墨漾身形一晃,差點兒再一次摔倒在地,花琰忙扶住他,“你要幹嘛,我幫你,你先回床上躺着。”
墨漾冷冷睨了一眼他扶着她胳膊的手,花琰忙鬆手,雙手藏在背後,“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他怕她把他的手給砍了。
墨漾蹣跚的步子走回床上躺下,淡淡道,“我想喝水。”
花琰走到桌邊想要給她倒水,想到什麼,又走回床邊,從懷裏掏出一個羊脂玉瓶喂到墨漾嘴邊,“把這個喝了,對你的身體好。”
墨漾這次難得沒有拒絕他,花琰嘴角樂開了花。
喝下去后,墨漾只覺渾身涼絲絲的,喉嚨處也帶上了一絲甜意,方才的嘶啞乾裂都沒有了。
花琰至此還是不能相信墨漾是個女的,盯着她的臉看了半天,突然開口,“小三十六,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
花琰離開后,殿內只剩江阮和祁燁,殿內一片寂靜。
良久,無人說話,祁燁終於忍不住起身,走到江阮身旁,低頭看她,“你...還在生我的氣?”
江阮垂眸不語。
祁燁輕輕嘆了一口氣,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抬眸看他,只見江阮眼圈紅紅的,眼中還噙着淚水。
祁燁慌了手腳,忙笨拙的抬手想要給她擦拭淚水,卻扯動了傷口,臉色一白。
江阮忙扶住他,眼淚卻不聽使喚的滑落眼角,祁燁忙將她樓坐在腿上,輕聲安撫着,“是我錯了,是我錯了,你怨我,打我都好...”
江阮怕他傷着自己,按住他的手,抽噎了一聲,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卻也掩飾不了自己的哽咽。
祁燁此時才方覺她是在替自己擔心,用臉蹭了蹭她的耳朵,聲音柔和,“是我錯了,以後,讓你離開的話我再也不說了,無論生還是死,咱們夫妻一同面對可好?”
江阮聞言,倏地抬眸看他,“先生這話可當真?”
祁燁眼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裏那一滴淚水盤桓着,卻執着的看着他,不由覺得有些好笑,這幅模樣像極了要不到糖的小孩子。
江阮見他笑了,頓時生了氣,掙扎着想要從他身上下來。
祁燁慌忙斂了笑意,一隻手用力摟住她的腰身,下巴抵着她的額頭,“自然是當真的,我何從騙過你,是不是?”
江阮仰眸看他一眼,突然伸出了自己的小指,“那,先生,咱們拉鉤。”
祁燁眸子一閃,眼中似是帶着些掙扎,“拉鉤...阿阮,這未免有些孩子氣吧?”
江阮二話不說,從他腿上跳下來,轉身就走,“陛下不願便算了,日後便再也不要同我講話了。”
江阮的手腕被人扯住,伴隨着寵溺的卻又無可奈何的聲音,“好,同你拉鉤。”
江阮轉身,抓起他的手,將二人的小指勾在一起,一邊晃着一邊道,“拉鉤上吊,一生一世不許變。”
“好,一生一世不許變。”祁燁眸子柔和的看着她。
江阮這幾日的氣在他暈染着無盡情意的黑眸里煙消雲散,一步一步的挪到他身邊,小聲道,“疼嗎?”
祁燁突然抱緊她的腰,將自己的臉埋在她的懷裏,“疼,阿阮,特別疼。”
江阮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摸摸他的頭髮,“那要不然臣妾給陛下吹吹?”
江阮本不過是順口的一個小玩笑,祁燁卻當了真,站起身,摟住江阮的腰,“好,那皇后便到床上去給朕吹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