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往事
佳人入懷，本該欣喜若狂，可餘澤卻有些不知所措，他肩膀已經濕透。華靜茹的哭聲，就如無形的音波一樣，悄無聲息的刺痛着他的心弦，讓他有種難以言喻的痛楚。
一陣微風輕輕吹過，撫慰人心。華靜茹從餘澤懷抱中離開，輕輕抹乾淚水，走到路邊台階上坐下。
臉上淚痕未乾，有一種讓人憐惜的美，看得餘澤一陣恍惚。
“光頭口中的張耀強，是錦江地界上的一個狠人，他垂涎我的產業很久了。只是有些忌憚一個人，一直不敢有所動作。現在看來，他應該已經收到風，所以才敢明目張胆的動手。”
餘澤問道：“張耀強忌憚的人是……”
“一個追求我的公子哥而已。”華靜茹撥弄了一下劉海，繼續道：“我上個月明確的拒絕了他的追求，所以落在有心人眼中，我就成了一個毫無靠山的弱女子，任他們拿捏了。”
“今天跳出來的張耀強，只是一條狗而已，真正可怕的是他幕後之人。”
餘澤道：“他幕後是誰？”
華靜茹沒有回答，站起身，走到瑪莎拉蒂前，拉開車門：“上車！”
車頭被撞得面目全非，卻不影響啟動，華靜茹調轉方向，往“綠美苑”開去。半個小時后，回到了家。餘澤雖然有些疑惑，卻也沒有開口詢問。
華靜茹打開一間房門，餘澤跟了進去，映入眼帘的是三個靈位，其中一個清楚的寫着“華小婉”，另外兩個則用黑布遮擋住，看不到寫的什麼。
餘澤身體一震，有些顫抖，一種說不清的情緒湧上心頭。
華靜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將兩塊黑布掀開。
余若普之靈位、蕭靜嵐之靈位。
當餘澤看清楚上面的字跡時，眼中的淚莫名的留了下來，不知怎麼的，心彷彿被狠狠刺痛一般。
華靜茹輕輕道：“跪下吧！”
一切都已經不需要多說，餘澤雙膝跪地，深深的把頭磕了下去，抬起來時，已經淚流滿面。
“你們余家，從你爺爺開始就紮根西南，到你父親，更是輝煌。”
“你父親當年英雄氣概，權傾四方。壓得道上的妖魔鬼怪喘不過氣，是名副其實的西南王！”
“在你母親懷上你后，他不願再多造殺孽，便起了退隱江湖的心思。便逐漸脫離江湖，把生意正規化，將原先一手創建的勢力全部交給了他的結義兄弟。”
“你父親不但在道上威名赫赫，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兩年時間便把公司做的蒸蒸日上，利潤甚至超過道上的那些勾當。這時，便有人開始垂涎你父親的公司。”
“只是想不到，這人會是你父親最信任的結義兄弟。那人狼子野心，勾結多方勢力，栽贓陷害，明搶暗奪，無所不用其極。”
“在你一歲生日那天，你父親中了那人的圈套，被他殘忍殺害。牧爺爺和奶奶則是從你爺爺輩就待在余家的老人，當日他們本能救出你的母親，可你母親性子剛烈，得知你父親已被他們殺害，把你託付后，便自殺了。”
華靜茹緩緩的敘述着那段驚心動魄的往事，痛苦、仇恨、悲傷，瀰漫整個房間。
餘澤沉默着，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牧爺爺的一片苦心。
帶着他隱居偏遠山村，是為了逃避追殺。臨終前安排他來錦江，是為了讓他弄清楚這段血海深仇。
他從小就沒有父母，無比渴望得到父母的愛，可第一次知道父母的消息，卻已經是天人永隔。
“我自小被你母親嵐姨收養，那晚更是親眼目睹嵐姨無奈自殺。之後，我和奶奶便來到錦江，為的就是等你長大出山，找機會報仇！”
“我本來已經不打算把你父母的事情告訴你，因為你遲來了兩年，把已經重要的事耽誤了，復仇的希望已經很渺茫。”
華靜茹一字一句的說道，臉上儘是不甘。
餘澤抹掉眼淚，問道道：“什麼事情？”
“你父親當年雖然被害，可也留下了一支隊伍，希望他的兒子，也就是你能為他們夫婦報仇。這支隊伍是你父親親手培養的力量，他們其中文有管理企業的高端人才，武有可定乾坤的強悍高手。而唯一知道這支隊伍下落的，只有奶奶！”
“可惜，奶奶忍痛煎熬了一年，卻始終沒有等到你，使得她抱憾而去。”
說道最後，華靜茹已泣不成聲。
餘澤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裏一股無法抑制的怒火升騰，散發出猶如萬年寒冰般的冷意，他死死握住拳頭，狠狠砸到地上。
“茹姐，就算沒有父親留下的力量，我也一定能替他們報仇雪恨！請你告訴我，殺害我父母的，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
“不知道？”餘澤愕然。
華靜茹輕輕一嘆，道：“當年你父親一共有三個結拜兄弟林文祥、魏定山、付天成，每一個都有很大嫌疑。”
“張耀強就是魏定山的手下！”
餘澤臉上帶着堅毅：“那就先從魏定山開始查起，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我今天告訴你這段往事，只是不想讓你糊塗一世。”華靜茹凄涼一笑：“至於報仇，比登天還難。二十年前他們三人的勢力就非常大，現在過了二十多年，更是難以預測，整個西南數省，都是他們的勢力範圍，我不希望你去白白送死！”
餘澤堅定道：“不管再難，我都不會退縮，我一定不能讓父母失望，我一定要替他們報仇！”
“茹姐，請你放心，我一定不會魯莽，只有當我實力足夠強大時，我才會動手。”
華靜茹見他態度堅決，只能說道：“你保證？”
“我保證！”餘澤道：“我會很珍惜這條命，因為一旦沒了，那我父母的仇就徹底沒希望了。”
華靜茹見他說得誠懇，這才繼續道：“奶奶在世時曾和我分析過，當年你父親出事的時候，只有魏定山在你父親身邊，他的嫌疑最大。”
“現在張耀強自己找上門來，也是我們的一個機會。”
餘澤奇怪道：“張耀強要對你動手？難道他發現了什麼？”
華靜茹俏臉一寒：“張耀強還沒資格參與當年的事，他只是惦記我旗下的夜總會和酒吧！”
“張耀強是魏定山手下四大天王之一，雷沖的人。”
“雷沖控制着安蘇省大部分的酒吧、夜總會，成立了一個所謂的夜場聯盟。凡是有點規模的夜場，就必須得加入這個聯盟，讓他白佔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還要在場子中銷售他的毒品，不然一律開不下去。”
“張耀強負責錦江這邊的夜場，他打我的主意很久了，只是忌憚一個追求我的公子哥，所以才一直沒有動手。”
餘澤站起來，冷笑一聲：“茹姐你放心，有我在，任何人都動不了你！張耀強，哼，就讓我會會他。”
華靜茹看着他，心中一暖。
二人又聊了一陣，困意襲來，華靜茹道：“好了，這件事暫時不要急，慢慢來。今天太晚了，你就別回去了，先在這住下吧，房間我收拾好了。”
餘澤沒有異議，反正他明天也要搬進來。這裏的房間也是現成的，也不用怎麼收拾，兩人便各自回房休息。
帝豪園，錦江有名的高檔別墅區。
某棟別墅大廳中，襲擊餘澤他們的那個光頭大漢正躺在一張擔架上，大氣也不敢出。
一個中年男子坐在沙發上，臉色很難看。
“廢物，連個女人也抓不住，我要你有什麼用？死乾淨算了！”
光頭哭喪着臉：“強哥，本來我們已經抓住華靜茹了的，可是沒想到他身邊那個小白臉實在厲害，三十個兄弟全都挂彩了。”
張耀強語氣怪異道：“好一個華靜茹，倒總是能勾搭上男人。我到要看看，到底是誰敢擋我的財路！”
“來人，給我去查查那個男的到底是誰！”
……
餘澤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睡，腦中滿是父母的樣子，直到天快亮了，這才勉強睡着。
起床后已經是下午兩點了，華靜茹已經出門去了。剛剛洗漱完畢后，餘澤到小區外的飯館隨便吃了點，一看時間還早，反正也沒什麼事，索性就去步行街買幾套衣服。
步行街是錦江最大的購物休閑娛樂中心，人流量極大。餘澤一個男人，逛街本就不是強項，也不知道什麼店鋪的衣服合適，看着差不多的就往裏進，逛了一圈后也沒買到合適的。
這時又看到一家西裝店，想到要買兩套西服上班穿，也沒過多考慮，徑直就進去了。
店鋪很大，服務員的態度也很好，沒有那種歧視的眼光，所以餘澤一下挑花了眼，一時也不知道選哪套好。
“餘澤？”
這時，一個略帶驚奇的語氣在身後響起，這聲音陌生而又熟悉，餘澤聽得身軀一震，他緩緩轉過身。
果然是她，莫雨琦。
雖然早已經放下這段感情，可隔了一世再次相見，心中多少激起一些漣漪。此時莫雨琦陪在一個四十五六歲，肥頭大耳的男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