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謠言四起
女子身着的是十皇子府中丫鬟的衣服,所以她口中的娘娘就是——十皇妃!
十皇妃和城南柳岸老闆抱在一起?
眾人嘩然,清靜的早晨變得無比的喧鬧。“娘娘,我錯了,我什麼也沒有看到,求您別殺我!”女子放聲大喊,聲音中有着無限的驚慌。
話音剛落,女子的眼睛忽然一瞪,燈籠似的眼珠都要瞪出來一般,緊接着她發出了一聲怪叫,筆直地倒在地上。
大嬸上去去摸鼻翼下方,已經沒有了活人的氣息。
……
江采苓早上一起床,就開始打噴嚏,一連打了十幾個之後鼻子和嘴巴連通的地方變得十分疼痛。
梳洗裝扮好之後,江采苓就去柳明樓住處,準備將江未眠認領回來。
腳尖剛從轎子中走下來,就看到了驛館前圍着很多百姓,對着她指指點點的,口裏念念有詞,似乎每一個心中都藏着無比的怒火。
“看來那個丫鬟說的真沒錯,柳老闆和十皇妃真有苟且!”
“謝侯一生為國為民,怎麼會這樣不知羞恥的女兒,果然是從小在外長大的野孩子。”
“我可是聽說了,皇家和謝侯府之所以嚴格保密十皇妃的流落在外時的身份,是因為她從小是跟着花樓姑娘長大的。之前我還不信,現在倒是信得真真的!”
江采苓耳力極好,黛眉微蹙,對身側的賀瀟瀟說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賀瀟瀟也是一臉懵,此時一個抬轎的轎夫彎着腰,怯怯開口:“回娘娘,今個兒早上雙兒像是瘋了似的跑到街上,污衊您和柳岸老闆……有不正當關係。”
雙兒這個名字,江采苓有印象,平時里是一個話不過的小姑娘,看着文文靜靜的。聽說她家中的情況不是很好,本來打算找時間和她仔細聊聊,給她一些銀子的。
可惜,卻是被背主的。
江采苓眼皮一掀,“雙兒人呢?”
轎夫將腰彎得更加低,磕磕巴巴說道,“回,回娘娘,雙兒當街橫死。”
活生生的人轉眼就死了,江采苓嘆一口氣,雙兒若是意志堅定一些,不接受別人的拉攏,她遲早也會幫助她的,不必當做被人利用的工具,也不會就這樣草率地離開了人世。
百姓的咒怨聲音宛如濤濤江河,淹沒吞噬着漩渦中的江采苓。
而此時的江采苓腦中鎮靜得可怕,瞬間分析着所有想要陷害她的人的名單。
是東宮?吳家?還是其他人?
現在得知的線索還是太少了,江采苓目不斜視地從人群中走過,通身散發著逼人的清貴氣焰,她經過之處,百姓們都會主動散出來一條路。
“多謝。”她的聲音帶着三分親切七分疏離,百姓們議論的聲音漸漸變小,直到見到江采苓踏入了驛館中,人群再一次炸開。
不同於剛才的義憤填膺,此時他們漸漸變得不自信起來,那個清冷貴氣的十皇妃娘娘當真會像是雙兒說的那樣荒|淫、邪惡嗎?
身正不怕影子斜,從她的眼中除了堂正清明神色,沒有人看到心虛的神色。
眾人的心思江采苓不願多想,徑直走到了驛館裏面,果不其然再一次接受到了其中或打尖或用膳的人們目光的洗禮。
柳明樓倒是一如往常,手中撥弄着金色算盤,旁邊似乎還有一個黑黢黢毛茸茸腦袋,近一瞧,是拄着下巴正歡喜注視着柳明樓側顏的江未眠。
柳明樓見到她來了也只是道了一句“娘娘稍候”,然後繼續埋頭算着賬。江未眠也懶懶地抬頭,揮了揮手算是見過之後繼續重複之前的事情。
三個人並沒有去雅間單獨聊,而是就靠着紅木噴金漆的櫃枱聊了幾句,沒有人聽到了他們之間的談話內容。
只知道不一會兒,江采苓就離開了,順便還帶走了一個滿臉寫着戀戀不捨的俊朗男子。
轎子重新回到了十皇子府,正好趕上了下朝回來的蘇清城,兩個人在門口撞了一個正着。只見他妖冶俊美的容貌上隱隱泛着怒氣,似乎是在隱忍着什麼。
他沒有注意到她身後有着一張陌生的男子面孔,剛走進十皇子府的門檻,蘇清城大手就握在了江采苓的手腕上,一路將其拽進了攬勝院。
關上房門,蘇清城質問着江采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知道你和柳明樓在洛陽時候就是有交情的,難道你喜歡的人就是他?”
江采苓一時間被蘇清城強大的邏輯震撼到了,“你知道你再說什麼嗎?”
蘇清城情緒格外激動,握着她手腕的手不禁加大了力道,自顧自說道,“那個滿身銅臭味的傢伙有什麼可喜歡的,一身金衣金褲的,活像是一個暴富的土財主!”
手腕就像是要斷了似的,江采苓吃痛一聲,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腕,只見上滿佈滿了紅色淤青的痕迹。心中不痛快,語氣自然冷了下來,“蘇清城,你脖子上面的東西是擺設嗎?要是真喜歡柳明樓,我還會那麼明目張胆地和他見面嗎?”
聞言,蘇清城面容稍霽,卻依舊不饒地問道:“那你到底喜歡的是誰?”
“我喜歡誰和這件事情有關嗎?”江采苓無奈地搖搖頭,用看傻子的表情看向蘇清城,“眼下當務之急是查清幕後真兇。”
蘇清城上前一步,態度霸道堅決,“不行,這件事情對我就是當務之急,你今天必須說清楚!”
話說出口,蘇清城距離她的臉很近很近,甚至能看到臉上細微的透明絨毛和明澄眸子中自己的身影。
氣氛徒增了一抹曖昧的氣息,蘇清城耳尖一熱,生怕對方誤會,故意加重語氣,挑不好的話刺激江采苓:“雖然你我是假裝夫妻,但是只要你我沒有和離一日,你就必須遵守婦道,別像是一個風月樓里的歌姬作風孟浪,招蜂引蝶,水性楊花!”
安靜,無比的安靜。
見到江采苓被氣得血色全無的臉,蘇清城頓時後悔起來。
可是語如覆水,落地難收。
江采苓眼底一片冰冷,早在十年前之前,就已經沒有敢這樣屢次三番挑釁她的人了。重生的近兩年來,她與人為善,低調隱忍,但是不代表她就會這樣忍受他人的無端指責。
尤其是在近來經過這麼多事情之後,雖然他們有着彼此的利益,但是在相處中,她本來以為他們可以成為朋友,卻沒有想到今日一起隨意的流言就讓她徹底明白了自己的自作多情。
在蘇清城的眼中,她還是那個惡毒的女人,如今又被冠上了水性楊花的頭銜。
他從來沒有想過將她當做一個可以信任的朋友。
心中說不失望是假的,江采苓掏出銀針穩准狠地扎在了蘇清城的穴道上,針尖上淬着麻沸散,很快蘇清城的四肢便沒有了力氣。
“隨你怎麼想吧。”落下一句平淡的話語,江采苓轉身離去。
蘇清城看着決絕離開的身影,那雙杏眸中的冰冷和失望讓他渾身一寒,彷彿心尖最柔軟的地方被鋒利的冰刀狠狠地刺進去一樣,他好像把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弄丟了……
在此之前,等在門外的江未眠關心着裏面劇情的發展,掏出了一小袋黑瓜子,長腿翹着坐在了游廊的圍欄上,活像是看好戲一般。
“你是何人!”一個嬌斥從身後傳來。
聽這聲音八成是美人。
江未眠趕緊收起了聽八卦專用的小瓜子,整了整衣襟想要以一個極其帥氣的姿勢給么人留下一個好印象的時候,忽然間一陣狂風吹過,半束的頭髮像是烀餅一樣糊在了江未眠的英俊面容上。
遮得那叫一個嚴嚴實實,遠處看還以為是頭髮成精了。
但是狂風吹也吹不亂他的精神花園,透過絲絲纏繞的頭髮,便對上了一雙風情萬種的眸子。
目光漸漸下移,只看到了玲瓏有致的身材包裹在紅白相間的紗衣中,經過窄袖束腰的裝飾,越發顯得前凸后翹。
尤物啊!
江未眠剛剛從離開柳美人的失落中走出來,剛要去和美人搭訕,然而女子腰間的軟鞭引起了他的注意,眼中的曖昧態度陡然一變。
鞭柄處通身白銀雕刻,鞭子細長,上面有着細小卻鋒利的倒刺,別問江未眠是如何知道的,上次被她鞭子抽打在肩膀上的印記還在。
這是蓬萊島艷雲島主!
江未眠眸色震驚:她這麼會在這裏?
他們二人在多年前是交過手的,若是艷雲認出了他,那麼周國昆崙山的崑崙主出現在楚國境遇內的十皇子府一事就會不脛而走。
牽扯到朝廷政治和江湖紛爭,這絕對不是一件小事。
江未眠來不及和江采苓說明,立刻背過身,將脖子上的黑色面具扣在了臉上,腳尖發力輕盈的飛上了屋檐。
“想逃?”艷雲喝了一聲,也起身登上了屋檐。
南安城中,明川大陸五國中兩大門派的幫主上演着一場貓鼠追趕的大戲。
與此同時,伴隨着一道聖旨頒發下來,蘇清城沒有功夫探究自己到底失去了什麼,便速速讓人通知江采苓一起進宮面聖。
原來是因為楚皇聽聞此事十分震怒,準備親自插手十皇子的家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