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塞西亞抬手摸了摸他的頭,「不用擔心我,這次來平南朝,你想清楚了嗎?究竟是要留下,還是要回到那個地方去?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阿魯保抬起頭,年輕的臉上卻是無與倫比的堅定,淡褐色的眼眸中翻滾着濃烈的情緒,「我想得很清楚,留下來也不過是寄人籬下、受人白眼!你我雖是中原公主所生,但有一半的烏蘭血統,平南人必定也是看不起我們的,這樣留下和以前在烏蘭的時候有什麽不同?

「更何況,在烏蘭我們受盡了屈辱,豈能就這樣算了?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去拿回應該屬於我的東西,去奪回我的尊嚴!我要讓那些曾經欺辱我的人,都臣服在我的腳下!」

少年雙拳攥得緊緊的,淡褐色的眼眸之中,恨意如波濤洶湧的大海。

塞西亞聽聞他的話,深深的點了點頭,「只要你確定就好,你明白自己想要做什麽就好!姊姊會幫你的,不計一切的幫你!」

「姊姊……」

「不用說了,你快回去!」塞西亞說著就把他推回窗邊。

阿魯保擔憂的看了一眼姊姊,才悄無聲息的離開。

塞西亞抬頭望着清冷的月光,她身上被月光鍍上一層淡淡的銀輝,臉上依舊是面無表情,左右看了看,確定無人發現,才輕輕關上窗扇。

與此同時在另一間房裏,多多木吉滿身汗水,側臉枕在嵐昭公主柔軟的胸膛上,「你們中原的女人和我們烏蘭的女人果然不同,難怪父皇總喜歡中原的皇帝送公主來和親。」

嵐昭公主輕笑,「哦,有何不同?」

「軟、香、嬌柔……嗯,很不同。」多多木吉說著,溫熱的氣息吹在她的耳根。

嵐昭公主渾身輕顫,「你有很多女人嗎?」

多多木吉沉默了一陣,才緩緩說:「我不喜歡女人問我這個問題。」

嵐昭公主輕輕一笑,不甚在意,轉而問道:「那你父皇有很多女人嗎?」

多多木吉從她身上抬起頭來,看着她道:「以後這個問題就不用你再操心了。」

嵐昭公主聞言挑着眉看他。

他緩緩起身,坐在床邊,「為我穿衣服吧。」

嵐昭公主起身,將他的衣服一件件套回他的身上。若說旁的事情她也許陌生,可這伺候男人的活計,她在萬芳樓待了那麽久,若不學得純熟,恐怕早就被打死了。

多多木吉的衣服已經穿好,她卻自始至終都只披了一層火紅的輕紗在身上,輕紗紅艷,襯得她膚白如雪。

多多木吉捉住她的小手,將她拽到自己跟前,緊緊攬入懷中,低頭在她脖頸處深吸了一口氣,「真香……」

嵐昭公主被他弄得發癢,輕笑起來,纖長的玉臂半搭在他的肩膀上,「怎麽,捨不得我了嗎?」

不料多多木吉端正了臉色,認真的點點頭,「確實捨不得,我捨不得將你送給父皇了。」

嵐昭公主收回玉臂,掩口輕笑,倚靠在床上,背過身子,「你走吧,天快亮了。」

多多木吉卻是沉了眼,看她良久,「我捨不得你,你只能做我的女人,我一個人的女人!」說完,他三兩步來到窗邊,推開窗戶躍出,龐大健碩的身形落地卻是悄然無聲。

嵐昭公主等了許久,覺得屋裏似乎灌進了不少冷風,回頭去看,才發現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了。

她披了衣袍起身,光着腳走到窗邊,將寒風關在窗外。

沒有溫度的輕笑依舊掛在她的嘴角,她已經不同了,不管用什麽手段,只要達到目的,得到自己想要的,就是最後的贏家,不是嗎?

貞潔廉恥是什麽?她早就遺忘了……

新年伊始,沒有人知道夜色之中究竟藏匿了多少秘密,沒有人知道這秘密背後有着怎樣心酸的過往,太陽升起來的時候,一切的酸甜苦辣好像都隨着夜色的退卻而消弭無形。

那些有秘密的人們,紛紛用笑臉將過往和野心隱藏。

永安元年的新春,註定是個熱鬧的季節。

烏蘭來使、蜀地叛軍繳械投降、平南朝四海昇平,和樂安康,伴隨着太陽升起,又有新的好消息傳出。

廉世召因武藝超群,得皇帝青眼,被封為御前帶刀侍衛,官階正三品。

但凡參加了昨日朝華殿宴席的官員都知道,這是皇帝嘉獎廉世召大勝烏蘭人,但因為廉世召最後將那烏蘭侍從給打暈了,皇帝不好明着表彰他,就以功夫好為理由賜他做御前侍衛。

御前帶刀侍衛,不同於旁的官職,這是能經常出現在皇帝面前、能跟皇帝說得上話的近臣,榮寵可不一般。

廉世召謝了恩,退出太和殿,就準備去領侍衛府報到,他剛走了幾步就遇見一個小太監。

「可是廉世召廉大人?」小太監攔住他的去路,躬身問道。

廉世召點點頭,「公公何事?」

小太監笑道:「恭喜廉大人高升!」

廉世召拱手言謝,正打算繞過那小太監繼續走。

那小太監卻又擋住他,「廉大人可是要去領侍衛府?」

廉世召不知他是何意,又點點頭。

「這就對了,都督大人此時正在飛雨閣上等着廉大人呢,有事要親自交代廉大人。」小太監說道。

廉世召微微皺眉。

飛雨閣雖說也是在前朝的範圍之內,卻已經十分靠近後宮,都督沒事跑到那兒做什麽?有什麽事非要在那兒親自交代自己?

「廉大人快些過去吧,別讓都督等急了!」小太監催促道。

反正是在前朝,只要不踏入後宮禁地,他也沒想太多,便跟着那小太監去了。

若是廉世召再警醒一點,或許就會問上一問,都督手下那麽多侍衛,為何傳話要用一個小太監?且有什麽事不能在領侍衛府里交代,非要大老遠的跑一趟飛雨閣?

如今聖旨剛下,他還未到領侍衛府報到,甚至還算不上領侍衛府的人,都督有什麽一定要交代他的?

不過他此時雖心中有些猶疑,還是跟着那小太監到了飛雨閣。

飛雨閣總共三層,臨湖而建,第一層空蕩蕩的,一個人的身影也沒有。

廉世召眉頭微蹙,「都督何在?」

那小太監拿手遙遙一指,「都督大人在三樓等着廉大人呢,廉大人快些上去吧,奴才就不跟着上去了。」

廉世召心中疑惑,不過人都來了,上去一看又何妨?他已經記下這小太監相貌,倘若這小太監敢騙他,以後自己是在御前行走的人,肯定饒不了他。

這麽想着,廉世召提步上樓。

當踏上三樓最後一層台階,將三樓景色盡收眼底之時,廉世召才發現自己真是太笨了。

他分明心中有疑慮的,為什麽就信了那個小太監的話,跟着他來了這飛雨閣呢?

他慌張之下腳步連忙向後退去,可三樓臨窗而立的身影已在此時緩緩轉了過來。

「廉大人為何急着走呢?」

廉世召腳步停在原地,「不知公主在此,驚擾之處,還望公主恕罪!」

明月公主淺笑嫣然,「既然來了,廉大人不妨稍坐片刻。」

廉世召心中一驚,是明月公主故意讓人將他騙至此處?明月公主究竟想做什麽?

他驚疑不定,不敢上前,「這……這於禮不合,孤男寡女,臣恐污了公主名聲。」

明月公主卻上前兩步,直視着他道:「那你便站着回話吧。這裏沒有旁人,請你來的小太監也是我的心腹之人,只要你不說,沒有人知道我們私下見過面。我且問你幾個問題,你只要如實回答我,我就讓你離開。」

廉世召拱手應是。

明月公主在他面前緩緩踱了幾步,「你今年多大年紀?」

「臣二十又二。」

「可有娶妻?」

「尚未。」

「家中有幾房小妾?」

問到這兒,饒是廉世召再怎麽遲鈍,明月公主的意思他也是明白了,心中驚疑,不敢置信的抬眼看向明月公主。

明月公主一張俏臉紅透,見他看過來,更是將小嘴一嘟,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廉世召站在三樓的最後一階樓梯上,險些腿一軟便滾下樓梯去,他慌忙低下頭來,心中卻如擂鼓一般,怦怦怦響個不停。

「你還沒回答我呢,家中有幾房小妾?」明月公主又上前幾步,停在他面前問。

廉世召低着頭,視野里忽然多出一截藕色的裙擺和一雙淡粉的繡鞋,他只覺臉上如火燒一般灼熱,哪裏還找得到自己的聲音。

明月公主見他這模樣,輕笑一聲,「也罷,不管有幾房小妾,以後統統逐出去就是了!」

廉世召聞言,張了張嘴,仍是沒發出聲音。

「好了,我也不能出來太久,你回去吧,這事兒我去和皇兄說!」說完,她就如一陣清風般從他身旁經過,更宛如一隻蹁躚的蝴蝶,輕盈的飛快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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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發威 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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