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156章 壞天氣
當王小光推開宿舍的門，一股濃烈的異味便撲鼻而來。
房間裏比豬窩還要亂，場面甚至比上次秦閻王來視察時還要壯觀幾分。
跟隨而來的張教授顯然沒料到這狀況。
當場笑容就消失了。
他實在沒法把王小光跟這間房聯繫起來。
“這是……你的宿舍?”
張教授試探着問。
他得到了王小光肯定的答案。
但他還是不能相信。
一個字寫得那麼漂亮的學生，怎麼宿舍會如此凌亂?
不應該啊！
練字可是極講究的。
姿勢，意境，持之以恆，對於自身素養的要求更是極高，按理絕不可能如此邋遢隨意。
見張教授神色，王小光苦笑一下，說道：“凌亂了一點，但沒辦法，我都快被這次考試逼瘋了!實在沒時間和心思顧及這些。”
張教授本還有點相信，但當他看到地上隨處可見的酒瓶時，臉色就變得僵硬了。
他隨即拾起一本書，翻到一處空白的頁面，又從口袋裏掏出筆，自顧寫了起來。
一側王小光不明所以，自不敢打擾。
少許時光，張教授直起腰來，對王小光說道：“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些事，不能逗留太久。這裏是我給你圈划的學習範圍，你如果把這些書都看懂並掌握了，應付這次聯考應該不成問題。”
王小光大喜，也不管空白頁上那密密麻麻的書名，只對張教授說道：“真的嗎？那……太謝謝您了!”
“呵！”張教授尷尬地笑了一聲，接着嚴肅道：“順便交代你一句：省大是堅決禁止學生飲酒的!”
“哦！好的好的！”王小光連連道。
他壓根就沒進省大的打算，所以回答才如此乾脆。
但這在張教授眼中卻是敷衍，一時對王小光都有點反感起來。
“走了。”
丟下一句之後，張教授急匆匆地離開了王小光的宿舍。
走出宿舍區，剛好又撞見秦閻王在路上溜達。
秦閻王看見他頗為意外：“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張教授頓時一肚子氣：“你從哪找來這麼個奇葩？”
“你也……”秦閻王一愣，居然產生了共鳴，嘆道：“哪是我找來的，是……算了，不提他，你還沒吃飯呢!走，我探到一家新開的餐館，味道還不錯。”
“不吃了，沒胃口，也沒心情，回了!”
“回了？”秦閻王抬高了音調。
“放心，模擬考卷的事我記着的，回去就給你準備第二期。”
“那……安排他進省大的打算……”
張教授聞言頓住，忍了幾忍才道：“這事得擱一擱，我要再觀察觀察。”
“那……行吧！”秦閻王無奈道。
他跟張教授本就是至交，此時張教授心做何想又怎能不知?
而實際上這份差要不是林木交代的，他一早把王小光給轟回去了——就憑酗酒這一點，估計沒有哪家學校能夠容忍。
雙方各自一聲嘆息之後，分道揚鑣。
似乎為了回應彼此陰鬱的心情，這天夜晚開始下起了雪。
之後時雨時雪足足十天，連城市的喧囂都變得萎靡。
但不管怎樣，生活總還是要繼續。
十天之後，秦閻王收到了第二次模擬試卷。
試卷是以電子文件的形式傳過來的，張教授據說感冒了，沒有來。
神跡一般的轉折，便在王小光完成試卷以後的那一夜……
隆冬季節，居然響起了驚雷。
一場無比猛烈的暴雨，覆滅了所有烏雲。
當星空重新閃耀在午夜，秦主任依然無法入睡。
他捏着王小光的答卷，推開窗，頂着凜冽的寒風，身軀細細地顫抖。
卻不是冷，而是激動。
秦主任名為秦山河，雖不是授課教授，但既然在這書山聖海的大學府邸任職，學識自然高於凡俗。
張教授出的這一套試卷，他是有閱卷資格的!
只不過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閱到一份如此的試卷。
水墨畫一樣優美的字跡且表過不提，那流暢而清晰的思路……那完整得連用詞都跟標準出奇一致的答案……那一科科足足八開甚至十六開的試卷里，他竟然找不到丁點錯誤。
也就是說，相隔十天以後，王小光所再次呈現的，就理論知識而言，竟然是滿分的，堪稱完美的答卷。
如果硬要尋一些瑕疵，似乎就只有那些自主發揮的考題，王小光沒有呈現出足夠的亮點。
但就算這些題打個折扣，王的得分也遠超重點錄取線了。
“老張啊老張，你那天到底給這小子灌了什麼靈丹妙藥，居然在短短的十天裏……”
激動的秦閻王突然打了一個激靈：“這小子該不會是作弊吧!”
這一可怕的想法頓時將秦閻王從天堂打入了地獄。
而且越陷越深。
因為這一次考試，王小光的確有機會作弊。
由於天氣寒冷，所以這次考試場地由大辦公室換到了開着暖氣的保安休息廳。
並且因為怕打擾，閑雜人等都給秦閻王請開了，只剩王獨自臨場發揮。
王小光進出，秦閻王也沒檢查過是否有攜帶相關資料!他甚至都沒有一本正經地監考——因為那時的重心壓根就不在考試得分這方面。
以上種種，如今回想起來，越發讓秦閻王坐實了王小光作弊的可能性。
是的，唯有作弊!
否則怎麼可能在短短的十天裏從堪堪及格線飈到滿分的境界，臣妾都做不到啊！
……
午夜一點，秦閻王穿着睡衣踩着拖鞋，擰着手電踏着隆冬的殘雪往王小光宿舍衝去——如果不把這事搞清楚，他會瘋。
只是當他抵達目的地，看見的卻是黑燈瞎火。
保安口中那間日夜亮着燈透着酒香的宿舍，如今無比寧靜。
一陣刺骨的寒冷從他濕透的拖鞋裏扎進了腳尖。
他顧不得其它，衝上去一腳踢在了門上。
可憐宿舍的破門如何承受得住他兩百斤身軀的腳力。
哐當一聲，整張門都飛倒了。
待一切歸於沉寂，他聽見了輕微的呼嚕聲。
“王……”
喊了半聲，他卻收了音，輕輕走向書房。
手電的照耀下，王小光趴在書房的桌子上睡得正香，而手中尚有一本書沒來得及放開。